第9章 王氏兄妹
那女子小声说道：“白公子的事我早听说了。我在居山国的京都有朋友，她告诉我说，那里有一白家，因包藏妖族并且和妖族结亲被抄家，就在前段时间那家公子还是与那妖族女子完婚，而且还考上了太文书院。我听你要去蛮荒找人，又知你是名院学子，故而由此猜测，不料猜对了。”
白枫心里暗暗惊叹这女子推理能力，当下夸了一句“还是姑娘冰雪聪明。”
“白公子说笑了。白公子不惜这么大的代价也要与那妖族女子完婚，想必那女子是极为漂亮的。”女子揶揄道，一脸吃瓜的样子。
白枫正想说“比你好看一些”，觉得不太礼貌，转口说道：“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婚事也是双方父母之命，容貌美丑并非重要之事。倒是姑娘让我有些意外，得知此事之人定会用异样眼光看我，姑娘却表现的有些不同。”
那女子说道：“小女子倒是挺欣赏公子的，敢为天下先。女人这一辈子找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不嫌弃自己的男人着实不易，不然我也不会自己一人在这里了。说起来，我还有些羡慕你那位妖族妻子。”
白枫听后露出一丝苦笑，要是自己真像她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伤玉儿姐心了。
那女子看出白枫情绪变化，转移话题，指着地图道：“公子既是想去一趟蛮荒，小女子可以为公子再找一条近路。按着刚才所说，公子坐船进入逍遥洲，然后去到这里有一个叫赤鹏的港口，那里是逍遥洲最大的港口，路线最多，四通八达，船只航行量也很多，时不时就有出港进港。公子可从那里直接坐船，直达蛮荒。时间也差不多，快则一个半月。就算之后回书院时，也是顺路，方便的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去往蛮荒的船只都只搭载妖族，上船之前会有专人查验身份，毕竟蛮荒严禁人族踏入，只怕不好蒙混过关。”女子解释道。
白枫皱了皱眉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随后道：“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去到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女子点点头，又把路线重复了一遍。
白枫记下路线后，心中极为感谢这位女子，想着，这个世界的服务还是挺面面俱到的。
因为两人谈到蛮荒时，后面的对话都很小声。
这时白枫身后队伍里有人嚷嚷道：“大家说这老板不会是看上这位公子了吧。和这位公子说了这么久悄悄话，全然不顾我们后面这些买票的人。我说，你们这么要好，快快给我们这些人办理了船票，晚上两人再躺被窝里说个够不好么。”
听到这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也有不少起哄的。
白枫感觉有些害臊，赶紧收拾好地图，拿出灵石准备买票。心想，原来她是这儿的老板，应该是刚刚那个大汉争吵才将她引了出来。
那女子也是满脸红霞，羞愤道：“这么不尊品，也不怕老娘撕了你的嘴。”
一句话说得众人不敢作声，都讪讪地笑了笑。
看的出来，这女老板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白枫也是没料到这女老板刚刚还很温柔，变脸如此之快。
买好船票后，白枫又问了马匹是否可以登船，加了些钱，写好了字据，有专门的人将马安顿在船上。
原来这条船要走十天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
拿到船票时，就有引路童子带着白枫登船。
这船上只有一座船楼，共三层。底层除驾驶舱和厨房餐厅外，共有十个客房，左右各五个。中层和高层都是客房，同样一层十个，左右各五个。一扇门一扇窗即为一个房间。只是底层的房间看起来要比上两层大上一些。
甲板下面的船舱则不住人，分三个大隔间，用来存放船上用的食物和资源，以及乘客托用的大件行李，还有就是杂物牲口，白枫的马就栓在这里。
甲板很宽敞，可以容纳足够多的人。
白枫上船时，船上已经有许多乘客了。
白枫根据船票找到自己的客舱，在第二层右边第二个房间，用引路童子给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倒是很宽敞整洁，看起来是刚打扫过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进门右转是一张小书桌，紧靠着窗子，书桌上摆有笔墨纸砚。贴着小书桌的是一张床。再往里走，有一小圆桌，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这桌子应该是用来吃饭的。挨着床头的是一根挂衣架。离衣架三尺左右是一个洗漱盆，放在盆架子上，架子上还有毛巾。
白枫放下书箱子，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大”字型躺在床上。
“好舒服！”
“切，我可告诉你，这几天坐船，省去了赶路的疲乏，你可要好好练气，不可偷懒！”无心说道。
白枫道：“知道啦，剑灵大人，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各一次，一次半个时辰。”
“你记得就好。”
“哈~”白枫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一躺下就不想动弹了，这毛病得改改。幸好拿了书，这里也有笔纸，无聊时练练字。说实话，这房间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无心没有理他。
白枫就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运了一会儿气，睁开眼说：“现在都午时了，走了一上午水米未进，该去买饭吃了。排队果然是最耗时间的。”
去到餐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在吃饭，白枫找到一个空位后，点了一碗米饭一盘菜，又加了一盅汤。船上的饭菜倒还说得过去，就是比客栈贵上一些。
原来不管哪个世界，在交通工具上买饭吃，性价比真的不高。
吃饱喝足，白枫回到房间，翻出了《玄清志》和地图册又看了起来。
没翻几页儿就困意来袭，躺在床上用书盖着脑袋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船已经出发了。什么时候开的船，他浑然不知。
望着河水，内心竟生出一种孤寂之感，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也没走过这么远。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他想了很多，想到老爹白沧海，想到章先生，想到过世的母亲，还想到婉儿那个傻丫头。
同样，他也想到了苏青玉。
不知她此时有没有回到蛮荒
她一定对我完全失望了吧
心中越发烦闷，就铺开一张纸，打算练字，转移注意力。
在大学时白枫加入过书法社团，毛笔字写的倒不错，还苦心学习了瘦金体。
天渐渐暗了下来，白枫也写了好多纸，却依然没办法将心安下。
无心还吐槽白枫，说他自控能力真的太差了。
白枫怀疑自己中了恋爱的毒。
白枫锁了房门来到甲板上。甲板上也有三两个看夜景的乘客。
此时弯月发出了冷光，星星也稀稀疏疏地出现了。水面上有两三艘渔船，看起来是要回家了，船上发出点点灯光，衬托得整个山水更加空旷。柔和地晚风吹得白枫很舒服，混乱的心绪也随之消散了。
看着这一切，白枫随口诵道：“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明。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
这本是清朝查慎行所作的《舟夜书所见》，白枫见眼前风景，因与诗人感同身受，不自觉念了出来。
当然，这个世界不像另一个世界那般有朝代更替，所以不会听过这些诗人的作品。
白枫诵完，身后有人拍手说道：“好好好，好一个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兄台不愧是读书人，所作诗句真是妙极。”
白枫听得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原是那个上午插队的大汉，身后还跟着那个叫“小燕”的姑娘。
他怎么也在船上？
那大汉见白枫皱着眉头，以为白枫还在介意插队的事，忙道：“上午插兄台的队实在抱歉，那时确有急事。不过现在能和兄台在一艘船上，也算是有缘。还望兄台能够谅解。”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叫王小虎，”指了指身旁女子，“这位是家妹王小燕。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白枫抱拳行礼道：“在下白枫，字霜叶，见过王兄、王姑娘。”
那王小燕施礼道：“见过白公子。”
王小虎说：“我正打算给家母买些饭食，正巧刚刚听得白兄看着夜景有感而发。我没读过书，却也觉得白兄所作之诗甚是妙绝，故而忍不住拍手叫好，扰了白兄的兴致，实在是对不住。”
白枫摆摆手说：“无妨，在下也没什么特别雅兴，只是初离故土，又想起故人，心下烦闷出来透气，看到这夜景才有感而发。谈不上什么扰不扰的。”
王小虎邀请道：“既然如此，那白兄不如卖王某一个面子，我们一起吃些酒菜如何？”
白枫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王小虎给自己的母亲买好饭菜，让妹妹送了回去，自己则又点了三个菜，叫了一壶酒，还把餐厅的桌凳搬到了甲板上，与白枫一边欣赏夜景，一边饮酒畅谈。
“不知霜叶兄哪里人氏？”王小虎问道。
“在下是太吾居山国人。”
“居山国，可是与南国相邻的那个小国？”
“正是。”
“那白兄多少年纪了？”
“今年一十八岁了。”
“我比你年长，我今年二十三了。那我得叫你白贤弟了，哈哈。”王小虎笑着说，接着又道，“不知贤弟要去往哪里？”
白枫说道：“在下要去往九海太文书院求学。”
“巧了，我们也要去往九海。贤弟居然是太文书院的学子，我就说你肯定不是一般人。这样我们就可同行去往九海了。上午原本是为了赶那条直达九海的船，我头一天就买好了票。可惜最后还是没赶上，而且近期那条船都不航行了，据说被征用了水道。我也只能央求着卖票处给我换票。还好那个老板心地好。虽然误了那条船，却在这里与贤弟相遇，也算是缘分。”
听了王小虎解释，白枫明白了上午王小虎插队缘由，以及所看到他与售票人争吵，老板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