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起阵
叶玉香门口的禁制响动，她打开门一瞧，竟是站了四五个人：“呀！怎么这么多人？谁下帖子请的？”
落寒英站在最前面，笑着道：“我呀，通师姐、盛师兄、杜师兄也想听我们论道，我就去请了燕师兄来拜见师姐你呢。”
叶玉香让开位置请人入内，道：“听我们论道？都这么多人了，怎么不将人喊齐全，一起去甲板上聊呢？”
杜思潼“诶”了一声：“这想法不错啊，人越多就能听到越多不同的声音啊。”
叶玉香示意几人坐下，她边倒茶边说：“我只是随口一说嘛，真要是去甲板上论道，影响在那里休息的其他弟子怎么办？”
杜思潼歇了心思：“那倒也是。”
众人刚刚坐下，门口忽然又传来敲门声。
“今儿可真是个热闹日子，往日里我这禁制十天半个月都响不了一次。”
叶玉香笑着说了几句，起身去开门，心想这时候还会有谁来呢？
“呀，玉君真人，快请进，不知您来有何贵干？”
叶玉香没想到竟是济道云，她连忙请人入内。
济道云一转眼对上好几双清澈地目光，他失笑道：“你这里好生热闹。”
众人都跟看到老师的小学生一样，眼巴巴地盯着济道云。
济道云望着叶玉香正色开口：“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可方便直说？”
叶玉香神情激动，她连连点头：“请您讲来！”
济道云祭出一枚玉简递给叶玉香，道：“叶家除了你，已经没有后人了。
玉简上面记载着从你入道后，叶家各支的情况。
至于你想找的传家宝瓶，在太白榭与沧海界恶行之下，叶家所在地经历了一场浩劫，实在是没有线索。
那边实地考察的人说，若宝瓶真是个法宝，那极有可能被太白榭和沧海界夺走了。”
叶玉香看起来有些悲伤，但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叶家后人难道是死在太白榭与沧海界手中？”
济道云否认道：“这倒不是。
你叶家最后一位老人寿终正寝是在五十年前，与沧海界和太白榭的阴谋开始有段时日，玉简上都注明了，你可以慢慢查看。”
叶玉香松了口气：“寿终正寝就好、寿终正寝就好。
至于宝瓶，要真是落到他们手里，那也是我与之无缘。”
她收起玉简，手腕一翻，手心就多出了一个玉盒：“说好的谢礼便交给真人，多谢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帮忙处理这些小事。”
济道云打开玉盒看了一眼，收起道：“客气。”
叶玉香打起精神问：“真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我们聚在一起要论道呢，您是否愿意留下来指导我们一二？”
济道云看着众人充满希冀的眼神，略一思索，道：“指导不敢当，我倒是愿意听听看。”
“请坐。”
叶玉香招呼了济道云一声，继续道，“你们匿踪峰跟过来，无非是想要见识一下雪辞以诗词起阵。
那我们今日便不论儒与道，只说文字化实、诗词起阵，如何？”
落寒英颔首道：“我也正有此意，当年听通明师姐说顿悟之人，会有完整的体系，可我却并非如此。
我始终说不清楚我是如何起阵的。”
“按理来说顿悟该返璞归真，处处如数家珍，雪辞她反倒像是化繁为简，信手拈来一般。
无论什么样儿的阵法都阵随念起，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确实神奇。”
通明年长于除了济道云外的几人，她的阅历也多，虽不爱言语，但是却也有耐心告诉他们这些。
济道云是第一次听说落寒英顿悟的详情，他也显露出些许诧异来：“竟然不是完整的体系？这倒是前所未有。
黎掌门还说要为你特开一峰呢，看来此事是要作废了。”
落寒英现在要是不能传道授业，那她就无法成为一峰长老。
落寒英睁大双眼，有一种抱憾终生的悔恨感觉：“天呐，那我也太惨了，与那么多的月例失之交臂啊！”
众人看着落寒英灵动的神情哑然失笑。
盛斯臣摩挲着手里的阵盘问：“雪辞仙子，可否麻烦你起阵？
我们总不好纸上谈兵，还是实打实的感受一下吧。
可不要起杀阵哦，若是杀阵，师兄可未必能出得来。”
落寒英祭出绘浮生道：“放心吧师兄，我如何会害你们？”
济道云注意到了落寒英手中的法器，那奇特的造型与气息，似乎是神器绘浮生。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落寒英看似无忧无虑的笑脸上——
他听说落寒英为了救出阮茶烟，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想来是为了救出自己的至交好友，所以不得不动用神器了吧？
她如此年轻，如此鲜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与毅力，让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敬佩来。
落寒英自信地笔走龙蛇写下：“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以济道云为首的几人眼前色彩扭曲，回神之时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无所凭借立于半空中，蔚蓝的天空广阔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东方金乌、西方玉蟾，日与月照耀着坐北朝南的、以金银堆砌起的宫阙；
云端的仙人以彩虹为衣裳，身上佩戴的华宝五光十色，祂们将风作马，乘风飞翔；
虎兽奏响琴瑟，跟随在驾车的鸾鸟左右，仙人们成群结队、密密麻麻。
所有人都被面前的一幕幕震惊地失去了言语，他们望着如梦似幻一般的画面，看着仙人在宫阙里进进出出，耳边的乐声接连不断，一时之间目眩神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
“回神！”落寒英娇喝一声，挥笔散去了众人眼前的画面。
浮生煽动着翅膀，激动地说：“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画面！我已经上万年没有感受过！没有见过！我……”
落寒英无情地将浮生扔进了自己的识海中：{我知道你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是有器灵的神器怎么办？
我本来只是想让他们看一看《梦游天姥吟留别》里的神仙美梦，他们现在怎么全都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浮生得意洋洋地说：{你也不瞧瞧，我可是神器，经由我成的阵法，那岂是一般的欣赏景色？}
落寒英脸色一变：{那坏了！他们的神魂不会有损伤吧？我服了你怎么这么大的威力？！}
浮生哼了一声：{人家就当你是在夸人家吧。}
落寒英崩溃地“诶呦”一声：{你还沾沾自喜上了！}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神情愣愣的众人，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