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说话难听，先走一步
“之前就听闻宝卿姑娘沉鱼落雁，今日一见，果真貌若天仙。”叶妲绮脚步停在原地，和宝卿有一段距离，大大方方开口。
宝卿浅笑了一下，“宝卿也以为自己姿色倾城，可见过少夫人后，宝卿当真自愧不如。而且，少夫人说错了，今日并非你我初见，那日在琴楼，宝卿有幸与少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叶妲绮眼神有瞬间闪躲，想不到宝卿当时就认出自己了，“经常路过琴楼，宝卿见过我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弹奏了半宿，姑娘不累？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说，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等我？”
“其实之前并不知道少夫人身份，今晚见到，便想起那日在琴楼，少夫人想要进来的画面。”宝卿迈出脚步，缓缓走向叶妲绮，“我是想问，那日少夫人来找我，是有事？”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少夫人鲜少进出京城热闹地段，看到琴楼，就以为是听曲儿的地方，现在京城生意都不景气，少夫人是想去问问你们掌柜那个地段卖不卖，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个卖‘肉’的。”
苍兰翻了个白眼，横在叶妲绮面前对宝卿恶语相向，“你是琴楼的，说白了，是青楼的。少夫人会在意你？”
“苍兰，不得无礼。”叶妲绮意思意思的斥责苍兰一句，并非反驳，平淡的目光已经在默认苍兰的话，她并不在意宝卿。
宝卿是个狠角色，听了苍兰的话还能维持云淡风轻，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其实是不是来见我少夫人心知肚明，不是凭谁声音大，谁说的多，就能一锤定音的。”
说完，她微微倾身，“既然少夫人不喜欢说，没关系，那我也不多好奇。只是小侯爷酗酒严重的话，第二天身上又几率起红疹。请少夫人留心——”
“随行有府医，再不济，营地也有不少太医候着。我琴棋书画都只是入门级别，医术我不会。”叶妲绮打断她的话。
宝卿诧异抬眸，“我的意思，是可以叮嘱小侯爷少喝点。”
“劝酒顶酒不是你的专长？这种事情交给我，我恐难当大任。”叶妲绮生花一笑，嘲讽拉满。
原本宝卿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选在乌漆嘛黑的夜来阻拦，那明显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还阴阳怪气的关心燕决，有病就去找大夫，她又不会治病。
不就是想展现她和燕决有多亲近，有多了解燕决吗？
叶妲绮没必要，也没想惯着她，双手环胸，下巴微抬，“恕我直言，干你这行，最忌讳爱上客人。要想轻松点，不如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最不济，也不用深更半夜顶着夜风在这里等人，就为了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吧？”
一句卖家和顾客，整的宝卿有点破防。
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开始有点阴郁。
这句也是叶妲绮想对自己说的。
她始终奉行“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的思想，既然燕决已经让她觉得不可托付终身，那就如从前那般面上过得去就行。
不过是心理上的一个变化，没人在意，也没人能看出来。
但她不会白白受气。
宝卿说了那么多，最终不过是想看到她情绪失控或者难过异常。
可惜，她一个都看不到了。
面对叶妲绮的笑颜，宝卿唇角下压，“难道少夫人当真不知？宝卿只是卖艺不卖身，从进琴楼到现在，服侍的过夜客人只有小侯爷一人！”
“怎么？其他人觉得你不值那个价钱？舍不得掏钱？”叶妲绮嘴贫起来，连苍兰都自愧不如，站在她身后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只觉得大快人心。
宝卿再也绷不住，声音开始急躁，“若非宝卿出身不够，少夫人觉得今日的侯府夫人会是谁？”
“是谁我不知道，但你出身不够是事实。”叶妲绮摇头叹气，准备走人，“我说话难听，先走一步。下辈子记得投到大户人家做女儿，不然出身就是横在你面前的天堑。”
宝卿激动转身，伸手就要拉叶妲绮，被苍兰巴掌甩开，“干什么？别用你伺候男人的手触碰我们少夫人！”
宝卿直接无视苍兰，问叶妲绮，“他不爱你，凭你的身份，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纠缠他？还是说，你今日如此抨击我，是在乎我的存在？你，心里有他？”
叶妲绮脚步顿住，不耐烦的皱了下眉，转身在看向宝卿时，眼底带着凉薄寒意。
“不错，之前是在琴楼见过，那时同是女子，看到你如雀鸟一般被禁锢在琴楼，我心生怜悯而已，才不与你计较。觉得你若是个有本事的，就努力讨好夫君，只要他点头，我甚至可以出银子替你赎身，再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进侯府。”
叶妲绮一字一句，如枪林弹雨，把宝卿桎梏在耻辱柱上一寸一寸的攻击。
“可你自己没本事，靠不了男人，难不成还要靠我这个弱女子不成？”
话到此处，叶妲绮轻拍了下脑门，“也不是完全没本事，之前阿园的事倒是有几分脑子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设计唐姑娘与堂弟，差点把我弄成陷害她们二人的主谋，还是有几分手段的，就是没用在正地方而已。”
宝卿愣神一瞬，苍兰也怔在当场，旋即用最恶毒的目光瞪向宝卿，“原来是你！”
“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宝卿很快恢复镇定，有些事她死都不会承认。
叶妲绮耸肩，“没有啊，我诈你的。”
宝卿才算看清叶妲绮真面目，她平日装大方得体，实际就是个奸诈小人。
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会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对话这么久，简直浪费口舌。
宝卿决绝转身，刚迈出步子时，这次换叶妲绮在背后轻笑。
“我估计不仅我看出来，你的小侯爷也看出来了。但他有证据，恐怕是准备要重罚你的。所以，向来不接客的你选择了萧公子，不求萧公子能保你周全，但求他能抵挡一下小侯爷的怒火，我说的对吗？”
宝卿顿住，没有回头看叶妲绮，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握紧了下，转而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