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若水之边，无风无浪，水面静止的像似一面镜子，水虽清澈，却幽深，根本见不到底，周遭幽谧的像是可以吞噬一切。极目望去，并看不到尽头，更遑论什么岛屿。
说是若水，不如说成若水之海更合适些。
姜姜，贺兰孤，赢姝，紫苑四人站在若水之边，神色各异。
贺兰孤坦然，总归是托了羽翎的福气，渡了若水太多次。其他三人初见这若水，赢姝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想到自己可能掉下去，自己的毛估计就废了，想想赢姝就受不了了。
紫苑则是从未见过除却隐岐之地外的景色，乍一看到这广阔湖面，是对新事物的好奇，更是对日后未知日子充满了期盼，那眼睛都放着光些。
姜姜表情则比较耐人寻味，若水的特性是封闭法术，且可沉溺大部分人仙妖魔鬼，最终消融于无。若是可以提炼出若水之魂，与兵器融为一体，那岂不是造化了？单单可封闭法术这一个特性，哪怕兵器之主修为一般，但体术不错的话，也可赢了大部分神仙妖魔了。
想及此，姜姜心中却生出几分惆怅，右手动了动摸了摸腰间曾悬挂不枯剑的位置。彼时仗剑行六界，此刻剑断人废。微微低头，水面映衬出如今模样，也算当得面目全非四字。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哪怕重新锻水魂造长剑，哪怕习得聚魂咒，当真花费多年岁月将兰城死而复生，可还能是原来的模样吗？
惆怅更添几分，姜姜看天望地，仙人的茫茫寂寥岁月，以前不觉，不曾想却在这若水之边才深刻体会到。
一时神识展开，五感触达天地，闭眼一瞬可俯首整个隐岐之地。自己则如蝼蚁一般，站立在若水之边。
“胖子！醒醒！”
“你再不收你的仙力威压！紫苑就要扛不住了！”
姜姜一睁眼，似有无形力量回溯到姜姜身体之内，垂地长发的发尾微动，姜姜歪头瞧了一眼赢姝身后的紫苑，开口道：“先不急过若水，我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将这若水存上那么一份。”
姜姜此话一出，贺兰孤立即心领神会。当年炼水魂造不枯剑的人物，见到这若水有想法也正常。按着这若水的特性，当真能炼化出水魂，利用到兵器上，可当得神器二字了。
贺兰孤道：“水于土木相辅相成，从这上头下手，或许能相除存若水的法子。”
赢姝不知姜姜这段往事，语气很是不耐烦，瞥了贺兰孤一眼，颇有你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屁事儿不懂的意思：“什么水于土木相辅相成，这又不是修炼。其他东西碰到若水就消失无踪了，那同样是水化成的冰呢？水化成冰不就好存放了，若水再稀奇，再邪门，也就是个水。找一块寒冰，注入仙气，经久不化，做成壶状存放就是。”
“阁主，你试过吗？”
赢姝就更不耐烦了，蹲在地上，食指从一小块土地之中凝练出水滴，又凝练成冰，转手丢到若水里。
就见着冰块消融，融于若水。
紫苑的眼亮了，姜姜贺兰孤的眼神也动了动。
赢姝手一动，玉扇应声而开，语气就嘚瑟了：“海纳百川这词儿都知道吧，就是这么个理。若当着拿了土木来存，只会化为灰烬。”说着怕其他三人不信，赢姝手指一动，丢了一块土和腐木扔进了若水里。
便当真如他所说。
姜姜乐了，不愧是个老东西。
贺兰孤也乐了，原来这白孔雀不光光是中看啊。
紫苑也乐了，到底是自家阁主。
姜姜看不法之地地图的时候，记得有个岛叫做恨寒岛，也没开口问，直接道：“这遭不去伯姬岛了，往恨寒岛走一遭吧。”
赢姝使劲儿摇头：“我不去，打死不去，一听这名字那什么寒岛肯定就冷。我不去遭罪，打死不去。”见姜姜盯着自己，赢姝头摇得更狠了，“别看，看也不去。紫苑也去不了，一个没修为的小妖，去了别没上岛就被冻死了。”
紫苑虽心向往之，但无奈没修为，也只好点点头。
贺兰孤抬手挠了挠鬓发，嘴角略扬，扯了嘴角，当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往前一步：“那女君，看来是没办法了，这遭只能我和你去了。”
贺兰孤往前一步，赢姝便往后退了十几步，恨不得赶紧把这俩倒霉催的送作堆：“你俩去，你俩去，我就在这等着胖子你来接我昂。”
姜姜无语：“白孔雀你当真不去？”
“不------去----------！”
“行吧。”姜姜应承，其实赢姝去不去也无所谓，就是和贺兰孤一道，姜姜怕自己一个脾气上来又和他打起来。
可以说，姜姜这个顾虑是正确的。
当赢姝咬牙切齿看着贺兰孤用自己的羽翎渡若水，姜姜也站到了羽翎上，目送之际，恨不得贺兰孤直接掉若水里死了得了。就这么直盯着两人变成一点，又消失，他那个磨牙声都没消停的意思。
直到天际凭空劈下几道雷。
赢姝乐了，嘿嘿，胖子到底还是向着自己，不愧是自家人啊。看那天雷都有看景的意思，心思一欢畅，设了个结界，翻身直接睡去了。
却不曾想，这一场酣眠，竟达五年之久。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先且回到姜姜与贺兰孤共赴恨寒岛时候。
话说姜姜踏上羽翎之后，和贺兰孤一人羽翎头，一人羽翎尾，有些交谈，不说和谐，倒也不算剑拔弩张。
可有时候这人就是贱嗖嗖的。
贺兰孤站在羽翎尾处，见姜姜身影沉静，仙裙铺满羽翎之上，三千发丝太长，顺滑至裙尾处，散落在仙裙一处。
周遭若水，本就沉静，见此景心也静了下来。
贺兰孤往前走动两步，靠的近了些，盘腿而坐，心境过于安静之后，脑子也略有放空。放空的间隙被眼前的黑色发丝晃了眼睛，脑子想着胖子的头发怎能如此美丽。
下一瞬，手刚抬起，眼前人便冷眼回头。
明明肥硕至此，这双眼也变了形状，眼神冷厉，那双黑眼珠子却极度亮眼。其中星点光芒，甚至会忍不住让人想若去了这痴肥，这双眼该是如何的漂亮。
不过眼下是贺兰孤是来不及幻想那去了肥肉的样子了。
四目相对，贺兰孤尴尬了，还想着如何解释。黑刀刀刃的光已经晃了眼。
与之同时，还有天际亮起的一道光。
广袖挥动，招招式式都下的狠手。
“胖子你动手也得看地方，现在还在若水上！”
“让你手贱。”
“我没碰到啊！”
“想也不行！”
要不是三番两次的经验在前，怕是就要命丧若水。
这一动手，导致两人到了恨寒岛上的时候，很是狼狈。狼狈成了什么样子呢？
贺兰孤收起羽翎一脚踏上恨寒岛，便察觉此地之寒可破仙气，身上衣物根本不够看的。加之天雷没完全躲过，衣物还有几处破损，那束起的高马尾便也别说了，绝对算不上整齐。
一阵寒风而过，没忍住一哆嗦。
姜姜托了肉厚的福，冷归冷，没打哆嗦，但这仙裙到了这恨寒岛，就成了累赘，多余。走两步，都带了冰碎子。也就打了一哆嗦。
一前一后，哆嗦完没忍住，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一眼。
姜姜：“呵呵。”
贺兰孤：“呵呵。”
“恨寒岛的寒气可破仙气，你怎的不说？”
贺兰孤觉得这人不讲理：“我又未曾来过此地，我如何得知？一路难道不是你在带路吗？”
姜姜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我何曾带路，不是一路你顺着寒气来的吗？”
“那明明是避闪不及天雷，直接过来的好吗？”
姜姜怒了：“少他娘的放屁，我当着你认路！”
贺兰孤也恼了：“女君别说粗口，你是个仙子。”
姜姜皮笑肉不笑：“我就想骂你。”
贺兰孤道：“骂我有用吗？”
“骂你当然不管用，骂你我就图个我乐呵。”
贺兰孤被气笑了，索性不说。
吵架的人不言语，姜姜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冷哼一声也就沉默。
两人这才端详起面前景色。
寒风如刀，雪花掺杂其中，因着风盛雪浓，前景几乎笼罩在这片雾蒙蒙的白之中，根本看不清方位和路，低头看脚下，脚下也是一片冰川，且并分不出，这岛是完全的冰岛，还是有些土壤。
蹲下身想查看一番，一阵风而过，直接被冻得没了念头。
总之只是取一块冰，取完便走，也就不用往深处去了就是。
贺兰孤脑中所想与姜姜大同小异，只多了一条，就应该把赢姝拉上，好歹有个带毛的，不至于这么冷。
甚至贺兰孤都觉得赢姝是不是知道这岛上的风雪可怕仙气妖力才不来。但凡提醒一句，想必这胖子也不会前往至此。
若水边上已然熟睡的赢姝咋了咋吧嘴，嘟嘟囔囔跟做梦似的：“王八蛋，拔我毛，活该”然后又翻身继续睡。
至于赢姝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这下是真的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