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骨节断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脆。
匕首插入后脖颈的一瞬间，小妖精四肢呈现出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并且身子腾空，迅速被钉在了身后不远处的废弃石屋石壁之上。
姜姜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石屋的方向走了过去，后脖颈的匕首被姜姜拔出，伤口在一瞬间愈合。
仙裙所沾染的血迹也转瞬即逝。
姜姜五指把玩匕首，感知到匕首上的符文气息，面色更冷。匕首不过普通匕首罢了，因为缠绕了符文，才能伤到自己。
这伤虽无大碍，但却伤的窝囊。
匕首在五指之中玩转的更加快速，姜姜手腕一动，那匕首便再下一息直接钉在了小妖精的颈侧。
小妖精的脸色一滞，瞳孔放大，她不明白为什么这肉球不直接了结了自己。还以为肉球多少不忍心，这匕首就会这么一直在自己颈侧待着，结果那匕首又飞回了那肉球手里。
不明所以，等身上又被扎了一刀，小妖精的脸上才显了几分恐惧之色。
等姜姜完全站到小妖精面前，这妖精身上已差不多被扎了十几刀了。本就瘦弱，这猛的一看，更是没一个好地方。
血迹汨汨，姜姜没嫌脏，而是拿匕首挑起了小妖精的下巴，又将她面上碎发轻轻撩到一边，仔细端详起这妖精面容。
面前肉球面色冷漠。下巴上的匕首冰冷，身上的血不断流失，小妖精看着离得如此近的肉球，眼睛逐渐模糊，那眼泪就和雨珠一般往下落。
小妖精脸小，一双眼睛生的楚楚，眼尾略微向下，嘴巴上还有伤口，这么副样子确实让人生怜。
姜姜倒是被她这幅样子给逗笑了：“哭什么。”
见小妖精咬着下唇不说话，身子能动的部分都开始发抖，姜姜就有点腻味了：“别装了，我不吃这套。”
说着这话的时候，匕首利刃在小妖精肩膀上划开一刀口子，姜姜又道：“为何想杀我。”
“肉多。”
姜姜无语，随着这两个字，那一肚子窝囊和火气都没了。
也是，这小妖精没东西吃是会死的。自己白白嫩嫩，肉看着还香甜，拿来当口粮确实不错，哪怕自己是她恩人，也没活下去重要。
恩情值几个钱啊。
姜姜身子退远了些，看了小妖精一眼，转身走了。
至于这小妖这般情景，晚些时候是死是活姜姜就不操心了。她自认为自己向来不算个好惹的，这小妖应该庆幸，庆幸碰到的是如今的自己。
如若两万年前的修为，哪怕是尽力克制，估计小妖都已经魂飞地府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姜姜收拢五指又放开，心里还是不得不说，对于自己的修为，还是很怀念啊。
“怎么就没死透，活像个废物。”
夜里星河绵延，抬头朝着星河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更为广阔的夜空。姜姜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仙酒，饮了一壶还有一壶。
白日里得到的系统奖赏统统拿来换了仙酒。
玉白的仙裙袖摆随着姜姜的动作一晃一晃，晃着晃着，路便偏了，更往里走，则看到一处荒地。
在眼前看到一处篝火之后，和一些模糊的人影之后，姜姜直接醉着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五天。
这五天里饶是系统唤了多少次都没能把姜姜唤醒，最后没办法，用了雷刑。只见一道闪电将天空劈开，又见一道光亮比白昼的日头还强，直接劈开了一处废弃石屋。
姜姜就是在这剧痛之中睁开了眼，半起身坐了起来，双目无神，根本就还没回魂。眼前是一片废墟，还有一些火烧之后的灰烬。
当灰尘逐渐散去，日光照下来，视线越发清晰。
姜姜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的仙裙没了，这会儿就是勘堪一条破布在身上披着，束发的仙环也没了，发丝尽数披散，发梢还有一搓被雷劈卷了。
抬起手，看到手腕上的血痕，再环顾四周，闻到了些妖魔气息混杂一丝并不明显的仙气。
一回想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意念动，身上破布自成衣衫，就是着实瞧起来狼狈的狠。
姜姜虽不算个讲究人，但绝对算是个挑剔人，这粗衣麻布的，硌得慌。
也不知道被谁给看光了
想到这里，姜姜眉头一皱，声音听起来都壁平时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系统多少也无语：“宿主你五天前将系统奖赏全部换成了低等仙酒，那仙酒加一起整整有将近一坛，低等仙酒后劲大，宿主后来直接走错了路，走到了灵气更为稀薄的废墟处。”
系统：“那废墟多是些没什么修为土生土长的后代。”
“说重点。”
系统：“宿主，你被打劫了。”
“我仙裙谁给我脱的。”
系统：“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娃娃。”
“怎么没杀了我。”
系统：“嫌弃宿主肉多，怕一刀下去一刀子油。”
姜姜：“”
“我的黑刀呢。”
系统：“自然也是被抢了。”
“还有其他细节吗。”
系统：“宿主你大概不想知道。”
姜姜听完没什么反应，缓缓起身，系统在识海里也感受不到什么情绪波动，以为姜姜并不生气，结果姜姜站稳走出屋子之时，识海之内的一片漆黑瞬间波动，系统直接被威压挤压成了条状。
系统发出的声音都扭曲：“宿宿主”
姜姜：“给我指路。”
系统自然知道姜姜说的是什么，一条只能姜姜看到的红线指向东南方。
姜姜面无表情或者可以说神色呆滞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仙之纯血滴在手腕脚腕处，口中默念法决。
身形一闪，已到十里开外。
天生仙胎，可用纯血在短时间之内，提升修为，提升速度。此法术虽不算禁术，却反噬的厉害。
一旦法术失效，轻则五脏裂，重则神魂裂。
是以除了生死战局，根本没有神仙会用。
姜姜纯粹就是个例外，直接自暴自弃了，反正神魂都裂了，再裂得更厉害些也无妨。至于五脏裂，根本死不了，就更不在姜姜考虑范围之内。
闪动五次，姜姜就追到了五天前抢劫了自己的那群罪徒。
如何分辨出的？
其中一五六岁大小的男娃娃，身上有几分极淡的仙气，想必是流放到不法之地罪仙的后代。其他三男两女，哦，不对，应该是三女。
被自己折断四肢的小妖精也被其中一个驴头的妖精扛着。姜姜不在意小妖精和这几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只是站在角落处，神色冷漠看着这一切。
脏污的粗衣麻布倒是让姜姜的一身仙气都不明显了起来，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屋舍林立，烈阳炙人。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妖，这些魔，这些精怪混与一处，或交谈，或斗殴，又或雌雄一处做些恶心勾当。
恨意，贪念，色念，杀念。
邪念聚集，肮脏且扭曲。
姜姜闭眼，右手抬起，五指微动，那悬在驴头妖腰间处的黑刀就迅速回到了姜姜手中。妖多少敏感，感受到异样迅速回头。
骚动顿起，声音更为嘈杂。
眼前的画面倒不算乱，只姜姜此刻瞧着，慢，太慢。
因为太慢，声音都被拉长。
也因为太慢，这些罪徒的面目神色瞧在眼里就更为腌臜。
脚腕手腕处的仙之纯血开始发烫，缠绕成环状散发深红色的光。光越盛，越发烫，烫到姜姜心里都开始发疼。
偏偏一股久违的快意在四肢百骸激荡。
姜姜脚尖轻轻一点，身子腾空，因着身子巨大，稳稳落在地上仙气荡起一片涟漪。
抬眼一瞬，威压立显，杀气冲天！
姜姜右手拔刀，这一切又像开启了加速键。
只见姜姜身影化作虚影，黑刀闪动之处，鲜血淋漓，速度太快，前后罪徒离得近些，那死亡一瞬间奔涌而出的血还会撞集到一处，又在下一息剥离撒到别处。
刀意决绝，划破那脱了自己仙裙的小娃娃脖颈处之时，面对那小娃娃瞳孔中的惧意，姜姜眸色无波无澜，依旧快准狠。
早死早超生，莫在此处折磨心魂。
一刻钟，斩杀罪徒七百三十六人。
最后一刀，停在小妖精脖颈处。
此刻周围全是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这一片已无罪徒气息，更无生的气息，先前的嘈杂，各种邪气也随之减淡许多。
姜姜和躺在地上的小妖精四目相对，画面一时静止。
烈阳更炙。
“要杀我，就杀的干净些，让我灰飞烟灭。”小妖精说得平静，眼中无对生的渴望，更无对死的惧怕。
“如果不能，女君便留我一命，我还有恩未还，有仇未报。”
姜姜听到这话，眸色却是一冷，手腕微动，小妖精便没了气息。
眉心处开始发痛，反噬来了。
姜姜身子一跃，消失无踪。
不法之地外，窥天镜前的两人面色各异。
“大师兄，师父送小师妹去此地到底是何意？”
“不知。”
“宁用反噬之术也要出口恶气，下手如此之狠，比之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不知会不会走火入魔。”
“我倒是不怕小师妹走火入魔，我怕她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