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淬火
红袍矮人也是叹了口气。
“我们也曾和尼瓦纳大人说过此话的不妥，但他坚持如此，但他说，只要告诉您一个名字您就会理解他的意思。”
啸天面色难看，但仍然是点点头，事宜他们俩说出来。
两个矮人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
“戏命者。”
……
另外一边，雷狮长老正坐在山庄大厅之中，手边的茶杯的水已经凉透，却都没有被喝一口。
面前的一位看起来比雷狮长老还魁梧很多的壮年男子正在向雷狮长老行礼。
“师父，事情已经办妥了，不过我们这般，会不会让灵山有些为难？”
雷狮长老轻轻叹口气。
“哎，淬火，你还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我们的确是放任了那两个西方人借着我们这次比赛的机会去与灵山建立联系，但在灵山的视角，我们不仅损失了第一第二的宝座，还没有介意因他们而起的变故，我们才是占理的一方。”
淬火咬了咬牙，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雷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子性格忠厚温良，为人也是谦逊有礼，再加上天生的神力，肯定是个锻刀的好苗子，但他总是太在意自己的良心了，不懂有些东西叫做人情世故，有些事情哪怕两边都把对方看穿了，不能摆到明面上的东西还是永远不能摆到明面上。
孩子的性格，恐怕是多多少少要吃亏的。
他是块干净的好料子，但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太干净的东西的，掺杂些杂质，锻造出的武器定然不会是强大，但也不那么容易遭人诋毁和破坏。
雷狮长老长叹口气。
“罢了罢了，你这性格，我奔雷山庄怕是难留你了。”
“师父！”
听到雷狮长老的话，淬火一下子就急了，他自幼被雷狮长老收养，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很多方面上他与雷狮长老的看法会发生分歧，但他内心里还是很敬重雷狮长老的。
对他来说，雷狮长老是和他父亲一样的角色。
雷狮长老不动声色地掩藏去眼神中的不舍，端起已经冷透的茶杯，一饮而尽。
“淬火，你还记得你幼时被师兄戏弄，到锻造炉旁，最后留下的那道伤疤吗？为师也很久没看过了，现在好得如何了？”
淬火很听话地背过身去，脱去上衣，露出健硕的后背，和一道火灼的伤疤。
那时他年纪还小，却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能够举起师兄师姐都难以举起的大锤，而且对火的控制也很是优秀，一直受到师父的重视。
但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所以太过危险的程序上他还是无法参与的，比如说靠近熔炉。
那一次，一个师兄因为嫉妒淬火的天赋，诱骗他到了熔炉旁边，正在进行锻造工作的另一位师兄根本没来得及发现还没有熔炉高的淬火。
就这样，滚烫的铁水在淬火的后背上留下了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印记，若不是那位正在锻造的师兄反应及时地救下了淬火，那后果可能还要严重。
那个妒忌心极重的师兄自然是被雷狮逐出了师门，但雷狮长老却是一直因为这件事对淬火感到有愧。
淬火也明白自己背后的伤疤会让师父感到痛苦，就算是在极热的锻造室中也不曾脱下被汗水浸湿的长衫，这么想来，这个伤疤雷狮长老也确实是多年未见过了。
“当年还是贯穿后背的疤痕，现在只有你背上不到二分之一的大小了。”
淬火连忙穿上衣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父，我也长大了啊。”
雷狮的眼神此刻不动声色地收敛起不舍，重新展现出上位者的威严。
“淬火，记好了，如这道伤疤一样，一切的苦难都会慢慢淡去，但它们不会消失，它们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包括是在奔雷山庄的一切，你都不要忘记，到了灵山之后，师父也希望你能记得奔雷山庄，若是有可能，能帮扶我们这里也是好的，但你一定要记得，这里终归是你的过去，包括师父在内，都只是你回忆中的一部分，真正能陪你走下去的人会在你的未来里等你。”
淬火没有听明白，但师父要让他离开的意思他却是听懂了。
“师父，为何要赶徒弟离开？”
雷狮长老却只是起身离开，任由两个弟子将挣扎淬火朝着山庄外拖去。
山庄侧室中，雷狮长老已经逐渐听不到了淬火的声音，他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仔细看的话，黑暗的房间中似乎还能看到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师父，不后悔吗？”
黑暗中，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雷狮长老深呼吸了几次，呼吸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有什么好后悔的，灵山最近广招人马，却为了避免争端，坚决不收其他宗门的弟子，若是不逐他出师门，这天大的机缘便是要错过了。这孩子不适合留在现在的奔狼山庄，他的天赋和他的品格都是极佳的，去到灵山会有更好的发展。”
黑暗中的男人点了点头。
“嗯，如今苍古大陆有所动作，整个世界的未来都晦暗不明，去到灵山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雷狮长老长长叹出一口气，眼神也变得悠远深邃。
“这是我们祖先亏欠他们的，这份罪孽我们必须偿还，而且就算我们想要独善其身，一旦魔族彻底统治了苍古大陆，我们无极大陆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但是你们不一样，这罪孽是属于我们这些长辈的，你们大可以去追寻自己的生活，若是你需要，我卖个人情，啸天长老应该也能接受你。”
男人阴影里缓步走出，他的半边脸和裸露的皮肤上都带着镂空透气的金属护甲，透过，似乎能看到底下皮肤中的绯红和沟壑。
“不必了，师父，我们的未来早就已经被书写上了句号，走向我们既定的命运，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你所做的一切，淬火那孩子都不会知道的，他只因为那个保护了他的大师兄死在了伤口感染上，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了，师父你说的对，对的人，应该会出现在他的未来里，而不该仅仅存在于过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