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尸变
似乎是看出了啸天的不安，陆吾抢先一步走在了啸天前面，啸天虽然有阻止之意，但正如桃花源记中所说，这隧道最初十分狭窄，像陆吾这种大块头进去已经是可能擦破皮肤的程度了，根本没有让陆吾与自己交换位置的机会。
不过也如桃花源记中所说，这通道逐渐变得宽敞明亮。很快，一排排整齐的房屋，远处的田地，绿意盎然的景色全都浮现在了众人眼中。
正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所写，陆吾等人皆是从震惊到放松，而啸天则是更加紧张。
“重明，快用灵气！”
重明虽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但还是马上按照啸天的安排打开了自己的重瞳，并共享给了众人。
一瞬间，美丽的景色如同枯萎的秋叶一样凋零，场景建筑和布局没有改变，但却弥漫着墨绿色的尸气，房屋也是被腐烂到欲要坍塌的程度。
包括重明，众人都是无比震惊。
怎么会？若是他们中了幻术，多少会有灵气波动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毫无察觉？
此刻不适和恶心的感觉涌入一行人的心头。
若是没有重明的天赋，他们此刻怕还在大口呼吸这里的空气。
众人纷纷封闭口鼻的空气流通，让体内的灵气暂时代替氧气，保证他们的正常呼吸。
与此同时，正中间的房子门打开，一个萎缩佝偻的老头从中走出，见到啸天一行人，做出大惊的神态。
“你们是从哪来的客人啊，我们这村子不应该有外人啊！”
若不是看到他那腐烂的眼珠都快从眼眶中脱落，啸天还是能把他与桃花源记中的村长相联系起来的。
索菲亚一下子恶心地吐了出来。
那老头看到他们的反应，眉骨处的烂肉又因为被使用而掉下来两块。
“准备战斗！”
众人听到啸天的话都拿起了武器，雪舟和陆吾的是融合在体内的神器，其他人则都是用着灵气幻化的器物。
此刻，土地中，房屋里，一个又一个男女老少的腐尸都露出了身体的某些部位。
他们一部分裸露在空气中的骨头因为运动也似乎在嘎嘎作响。
这是尸变之术！
……
“喂，醒醒啊！我们不是说好要去山上给阿娘摘果子的吗？”
一个稚嫩的童声出现在了脑海中。
头好痛，我是谁？这声音，好吵，就不能让我再休息会吗？
一个男孩缓缓睁开了眼，面前是一个看着与他年纪相仿的小眼睛男孩。
“阿呆？我这是在？”
被唤做阿呆的孩子把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
“你睡糊涂了？赶紧上山吧，再晚去就赶不上在太阳落山前回来了。”
哦哦，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叫古，是流浪到这个村子的一个孩子。当时快渴死的自己被阿呆发现并带回了家，阿呆的阿爹阿娘收留了自己，他们人真的很好。
自从他来了这个村子之后，他似乎就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自己会流浪呢？自己的父母又是谁？好像都不重要了，古并不愿意去思考这些，村里的大家都没有真正的名字，要么是只有姓氏，要么像阿呆这样，只有外号。但孩子们都和他交朋友，长辈慈祥，常常会给他些好吃的，也会慈爱地摸摸他的头，这里太过美好，古已经找不到回忆起过去的理由了。
只要，不去思考，应该就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吧？
……
“古，你没事吧？”
头又有些痛？刚刚不是在和阿呆摘果子吗？我这是又睡着了吗？
“怪我没接住你，你没事吧？还能走路吗？”
哦哦，自己是摘果子时从树上摔了下来啊。奇怪，明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可是就是起不了身子。
眼皮好重啊，想睡觉了。阿呆怎么又喊起来了，他声音听起来好着急啊，不过我只是想睡会儿，他为什么不能安静点呢？自己倒是也想开口和他解释，但嘴皮一样好重。只想，先睡会儿……
模糊不清时，自己的胸口感觉到了温热，好像是阿呆背起了自己吧。
……
这次是什么声音？
似乎有火焰燃烧的熊熊声音，也有木柴在火焰中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觉得阿呆的声音聒噪，这时候居然会因为听不到他的声音而感到不安。
古费力地挣脱出眼前的黑暗，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跪坐在地，脸庞被火光照红的阿呆。
而不远处，则是那个自己还没太熟悉的村庄。
应该是吧？看着应该是，但毕竟房屋已经在火焰中几乎要倒塌，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一个个躺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是之前给自己塞了鸭腿的汪大婶，那个是和自己玩捉迷藏耍赖的二丫，再后面，是把龙须酥掰成两半，让自己和阿呆分着吃的李哥哥，哦哦，还有最面前的，这个是阿呆的娘，那边那只断手应该是阿呆的阿爹的吧？
明明之前思考起来很费劲的脑袋，这时候却是清楚地浮现出了倒在血泊中的人儿与自己的记忆。
“要是我们早点回来的话……”
古声音清冷，似乎是一潭死水。
“就算我们早点回来，也只会徒增两具尸体。”
阿呆表情痛苦。
为什么？到底是谁干的？明明附近根本没有山匪！
古只觉得脑子生疼，就像有千万条虫子在脑中爬行一般。
像魔怔一样，他发出了地狱一般的低声呢喃。
“不伤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大家……所有人……”
记忆，好像，重新出现了……
古？不对，不是这个字。
名字，应该是蛊才对。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因为自己出生的这个部族并没有父母的概念，所有成年人共同抚养孩子。而所有人，则是共用一个名字——蛊。
他们部族每人天生就有着不一样的蛊术，因此，常常有人拜访，部族的成年人也总是随着外人离开，可他们再回来时，往往都只有皮包的枯骨。
蛊术不是什么好东西，蛊从小就明白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可惜，他还没机会觉醒自己的蛊术，负责教学蛊术的老爷爷便惨死了。
应该说不止是老爷爷，全部落的人都死光了。只有他一个未觉醒蛊术的孩子，被杀光蛊族的一个小队中的一个修士出于怜悯之心放跑了。
难怪自己之前一直想不起来，这种回忆应该没人愿意回想起来吧，蛊这般安慰自己。
不过现在他全部想起来了。毕竟，现在被血洗的村庄中还残留着自己的灵气与另一个熟悉的灵气。
要是没记错，那个灵气正是来自屠尽蛊族的组织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