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休憩
凌玉霄走出栖梧殿时，其他皇女都已各自散去，只有凌玉虹和凌玉泽还在等着。两人原本正在谈些什么，见她出门便一前一后地迎了上来。
“老四，今天得谢谢你。”回宫的路上，凌玉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心底里确实不觉得自己比你二姐差，母皇又老是向着她，我便不服气，总卯着一股子劲想要堂堂正正地与她较量。可是不知怎么的，外界就传成了我们为争那个位子反目成仇。原以为只是市井里的闲话，还好你今天出言提醒，不然我和老二恐怕真个着了那些有心人的道。”
凌玉霄听她提及此言时颇有那么几分心虚，她一开始只是想提醒大姐那些刺客的事，倒还不曾考虑到这么深远。再者她起初也确实以为大姐对皇太女之位存着那么一两分心思，毕竟就这个姐姐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来看……
“大姐谬赞了，这事其实是妹妹应该向你道谢。”凌玉霄思来想去还是简短地与她解释了一番，歉意道，“倒是不曾想到大姐对我如此信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嗨，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没你的提醒，我今天真个一发火掀了桌子，现在怕不是已经被母皇罚禁足了。”凌玉虹脾气虽烈，性子还算洒脱，没那么小心眼。若是把她和凌玉霄换个位置，她被挑拨离间说有姐妹派来刺客暗杀后哪会想那么多，十有八九就是直接杀到对方宫里问话。与她相比，凌玉霄已经很沉得住气了。
再说……凌玉虹想到后面不禁叹了口气。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就这发火时能把整个寝宫砸烂的脾气，别人就算怀疑你不是也很正常？谁知道你是不是脑子发热被人怂恿了。
凌玉泽此刻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的事，见另两人解开了误会自然也很欣慰，适时开口道:“大姐，四妹自小就不喜酒宴之事，又多年在山中清修，今天这么一折腾想必也累得紧。方才听母皇说还安排她协助镇妖司办案，我们就不要多占用她的时间了。”
“不错，还是老二想得周到。”凌玉虹方才心情一好，差点要拉着两个妹妹再出去喝一杯，被提醒后才反应过来。
凌玉霄没有推拒二姐的好意，昨夜一晚不曾入眠，今天又被召去参加宴席，她确实有些疲劳。听见二姐这么说，自是跟着就坡下驴:“多谢两位姐姐的好意。”许是意识到凌玉泽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补上一句，“母皇不曾为难我，二姐放心。”
“好的……那就好。”凌玉泽隐隐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女帝方才留下霄儿时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毕竟那个人……
那句话在喉口迂回一圈，终还是咽了下去。罢了，她现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凌玉霄不是没看见二姐眼中一瞬而过的挣扎，但她什么也没说，几人就此别过。等到出了宫，重新进入车水马龙的街巷时，她才开始回顾方才的事情。
她当初会那么说自然存了自己的心思。看女帝宴席上的反应，父君当年的事她肯定知情，而且并非过于悲痛才不愿提起，否则今天也不可能失态至此。
至于女帝究竟是只知其中隐情，还是本人也参与了，凌玉霄暂且还无法确定。可无论是哪种情况，女帝不愿再提起这件事是真的。宴席后故意将她留下来，也是想借机警告自己不可深究此事。
既然如此，不妨就遂了母皇的愿，告诉她自己已经放下这件事了，不会有多余的举动。如果其他人对此仍有疑惑，也可以抛出自己克父的名头，干脆就将其渲染成一场意外。
这样的话，一来女帝会因此对她心存愧疚，而有了这种补偿心理，自己日后做其他事包括暗地里调查时也不至于太束手束脚。二来，天煞孤星的名号传出去，以后至少不会有太多人想着自荐枕席，毕竟大家都怕死。
至于会不会遭人口舌，这不在凌玉霄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向来坚守本心，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啥样的人就行。
不过顾明棠……凌玉霄想到家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四王卿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
这事儿等回去后得和他讨论一下。她可以不在意世人贬损，但是不能让自己的夫郎因此受罪。
凌玉霄赶到怡红楼时英霞还在堂内和其他队员一起搜索，见她到来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简短地交代了发现的情况后，英霞道:“属下带着他们里外都检查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美人骨昼伏夜出，白日不会外出伤人，如果能在日落前抓到自是最好的。然而这东西只有在夜晚妖气最盛，白天要是有意躲藏，还真是不太好找。
凌玉霄还在思考妖物可能的藏身之处，英霞却开口道:“四殿下，您昨晚一夜未眠，清晨又听说陛下召您去参加了家宴，属下觉得……今夜您不妨就好好休息，属下已经在怡红楼和丽春院都安排了人手，至于潇湘馆那里，属下会亲自去盯着。那妖物若是来了，必不会再叫它走得同先前一般轻松。”
“那……本王就谢过英队长好意了。”凌玉霄本想婉拒，可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疲劳，而这具身体的情况如何她还是清楚的，远还没到可以任由她随意挥霍的地步。
当年师父拼尽全力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但到底还是伤了身子。多年来这旧伤始终不曾痊愈，只能以金针入体勉强压制。师父反复对她耳提面命，让她不能劳累更不能过于激动，要不然气血翻涌引得金针逆行，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不用说她也明白。所以凌玉霄性子清冷淡漠，除了天性如此之外，也有这些年来一直在努力的缘故。
“殿下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妖物伤害到任何人。”英霞见她仍有几分迟疑，连忙劝道，“殿下自己身体自是要紧，若能早些回去，也可在四王卿那里多温存一番。”
毕竟新婚燕尔，就算对方明着不提，心里还是隐约期望妻主能来看自己的，只是大部分男子脸皮薄说不出口罢了。听说四王卿原本养在深闺，英霞猜他可能从小就被教育要贤良淑德，想来更不会直言。四殿下在这些事上又是块木头，不提醒一下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急死她了。
凌玉霄只当对方一片好意，点头应了。周遭在搜查的其他队员却都忍不住腹诽，她们队长又开始嗑糖了，怪不得上次她频频看着殿下和四王卿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