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巾帼援雁鸣
沈辞瞥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们,自己管辖的地方,自己都不了解,让我们这些外人去了解,你们也是好意思。”
然后指着刚赶到的萧鹤云道,“尤其是你。”
萧鹤云一脸懵,“我怎么了?”
“你,你好得很。”沈辞冷哼一声,让沈昭言跟上他回家。
萧鹤云不明所以,只当是沈辞在夸他,只是这夸咋怪怪的的呢。
沈辞不放心沈昭言继续住在竹棚里,带着她回了青山屿。
梳洗结束,沈昭言躺到床上,拿出小白白送她的珠子仔细端详。
黄澄澄的珠子圆润可爱,在夜里还能发光,沈昭言甚是喜爱。
有这个珠子,以后出门倒是不用多带火折子了。
这时的沈昭言还不知,在不久的将来,这颗珠子将会帮她大忙。
府衙。
书房中灯火通明,四周挂着绘满锦绣山水的壁障,一道漆嵌百宝屏风将室内横作两面。
宁之衍坐在花梨木太师椅上,眉头紧蹙,神色晦暗。
桌上正摆着那本无名曲谱。
萧鹤云立在一旁,看着昔日私下总是没个正形的周瑞,如今一改往日作风,跪在书案前,端的是一本正经,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宁之衍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周瑞抬眸,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些许挣扎和委屈,张口还是那句,“下官无话可说。”
萧鹤云见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心中焦急。
宁之衍沉吟半晌,继续开口。
“你不说也行,那我问,你来答,摇头点头就行。”
周瑞抬眸,视线落入宁之衍寒潭般的眸子中,不禁打了一哆嗦。
这样的宁之衍,他上次见还是在大理寺审问东歧探子的时候。
虽然知道宁之衍不会对他用刑,但见此,周瑞还是忍不住心中不住发寒。
“好。”
闻言,萧鹤云顿时松了口气。
宁之衍漆黑的眸子盯着他,淡淡开口,“你到陵州赴任之时,我父亲是不是叮嘱过你什么?”
周瑞惊诧,没想到世子一下就想到王爷身上去,只犹豫片刻,他便开口,“是。”
宁之衍继续问道,“令丘山是否与我母亲有关?”
周瑞顿时心颤,连带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缓缓叩头。
“阿衍,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答。”
宁之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拿起书案上的曲谱离开。
周瑞顿时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子。
箫鹤云上前将他扶起,安置到一旁的圆凳上,又给他倒了杯茶。
“你至于吓成这样吗?世子什么样的脾性,你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
周瑞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缓过劲来,颤抖着双手,接过箫鹤云递来的茶。
“你不知道,此事……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箫鹤云剑眉蹙起,大惊失色道,“这事不会跟世子的母亲陆王妃……有关吧?”
闻言,周瑞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眼睛连忙四处扫视,生怕别人听了去。
随后小声道,“不可说,不可说啊,以后这个名字你只能烂在肚子里。”
萧鹤云心下了然,拉下周瑞的手,正色道,“此事世子早晚会查清楚,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周瑞坐在圆凳上,耷拉着肩膀,许久,他叹出一口气。
“走一步算一步吧。”
穿过回廊,过一个花园,宁之衍的卧房便在这儿。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门窗紧闭,榻上衾褥帷帐素净雅洁,上面摆着一只玉枕,闪烁着冰冷寒芒的长剑挂在床头。
宁之衍坐在一旁的花梨木太师椅上,轻抚着那本无名曲谱。
在令丘山时,他没太注意里面的曲子,待回来仔细一看,那开篇第一曲,便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调。
他本以为曲子很常见,有相同的也不奇怪。
但是一曲结束,最后落款处的一个柠字,让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母亲——陆晚柠。
曾是江湖第一宗门,天璇山庄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与武安王其父宁砚南相识于北夷战场。
战事从九月一直持续到冬月,风雪一日比一日大,我方将士正面临粮草短缺,军需不足的困境。
朝廷的后续粮草因着天气恶劣,迟迟未到。
就在即将弹尽粮绝之境,陆晚柠带着天璇山庄众弟子,以及一应军需物资赶到,解了我军燃眉之急。
因着天璇山庄众弟子武功高强,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犹如神兵天降。
加上当时的镇国将军顾仲安领兵有方,生生将即将落败的战事,以排山倒海之势推向北夷,最终反败为胜。
这场战役打完,北夷至今不敢进犯,换来了雁鸣关三十多年的安稳。
陆晚柠驰援雁鸣关的事,一时间声名大噪。
朝启帝感念天璇山庄雪中送炭之情谊,故赐陆晚柠为护国君,其所在天璇山庄为天下第一庄。
陆晚柠在北夷战场中 横刀立马,英姿勃发的形象,深深刻入宁砚南心中,甚至心悦至极,回京他便请旨赐婚,十里红妆求娶,最终抱得美人归。
这在当时还成了传遍武徵的一段佳话。
巾帼援雁鸣,将军护边境……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陆晚柠嫁与宁砚南九年后,这位传奇女子突然与世长辞,独留一个八岁稚子。
蜡烛连连爆了几个灯花,门口突然传来尘风的声音。
“世子,我回来了。”
出发令丘山之前,宁之衍将尘风派出去,暗中查探这陵州城的波云诡谲。
如今离真相大白想必不远了。
许久,屋内才传出宁之衍有些沙哑的声音。
“进。”
尘风进门,将门带上,朝着内室拱手道,“世子,我们之前准备的那份陵州布防图不见了。”
宁之衍抬眸,漆黑的眼眸如寒潭般泛着冰冷的寒光。
“看到偷图的人没?”
尘风回道,“那人身法灵活,属下追上去与他过了几招,只伤了他的左臂,发现他与那夜闯府衙的黑衣人招式极其相似,属下猜测,可能是同一个人。”
宁之衍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没记错的话,那人之前进了令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