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市牛马传奇
工地上。
年轻搬砖男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凝视着半空中突然浮现的高大魁梧牛头人，心中有些疑惑。
是搬砖太多身体累坏了吗？
大脑都出现幻觉了。
可是，这个幻觉好像有点真实。
这健硕的蹄子……
这阳刚的躯体……
还有这个怎么看都显得粗糙的牛头头套……
是部落的牛头人？
还是……
地府的牛头？
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
随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
自己这么年轻，怎么也没到这一步。
看来自己搬完今天，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背上沉重的砖块已经压得他直不起腰来，双腿也开始发软无力。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次抬头向上看去。
这次，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个戴着牛头头套的巨大身影。
牛头人的眼睛如同杠铃般大小，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
在男子恐惧的目光中，那头套上的嘴巴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容，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不知为何，男子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停顿了半拍，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试图从恐惧中找回一丝理智，但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真实。
牛头！
真的是牛头！
男子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仿佛听到了无数冤魂的凄厉哀嚎，无数黑色的怨念缠绕在那庞大的牛头身躯上。
不会吧！
什么情况啊！
我就搬个砖而已，用得着出动牛头来索我命吗？！
牛头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慢慢地举起一只粗壮的手臂，手中持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黑色钢叉。
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空气的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抖。
男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想逃跑，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钢叉抬起。
然后对着男子的头颅。
狠狠落下！
男子无比恐惧。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工地发烫的砖头。
加餐的鸡腿。
还有梦里会所姐姐们那温暖的笑容。
就要死了吗？
好突然……
我都还没找女朋友……
我好难过啊……
如果还有下辈子。
我宁愿变成猪狗……
我是真的不想当牛马了……
在钢叉碰触到男子天灵盖时。
他露出了微笑，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接引的光。
他喃喃自语：
我好像看到了我太奶了……
我太奶来接我来了……
随后，两眼一翻。
晕死了过去。
……
可男子的躯体却没有随之倒下。
漆黑的墨色顺着钢叉，源源不断的注入男子的天灵盖。
又有一道道赤红的精气被钢叉吸收。
反馈进牛头人的躯体。
在诡异的气氛中。
男子的躯体双目紧闭。
然后僵硬的挺直了脊梁，好像一只被操控的傀儡。
机械式的重复着相同的工作。
仿佛背后装了加速发条一般。
无数砖块在男子的手中被高高摞起，然后背负，搬运至目的地。
仅仅过了十分钟。
原本需要一天才能搬完的砖，就已经整整齐齐的码到了目的地。
任务完成！
牛头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收回贯穿男子天灵盖的的钢叉。
随后，身躯一动，悄然消散。
……
良久，年轻男子幽幽醒转。
他仍旧站立的身躯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他重新适应了一下自己身躯，发现身体变得有些轻盈，疲惫劳累不知何时已经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空虚。
不想上班。
不想搬砖。
只想躺平。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砖。
一时间陷入了懵逼。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好像有点熟悉……
可为什么……
我死后也是要搬砖啊！
……
与此同时。
一名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电脑屏幕敲击着键盘。
已经是下班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还在独自加班。
在it界来说，他将近四十的年龄已经很偏大了。
任何一个公司老板，都会更加青睐廉价的听话的劳动力。
而相较比那些个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他的性价比就显得很低。
不仅因为年龄大，精力少了，工资也因为年限太长而虚高。
所以每回公司裁员，他都很害怕。
处于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是最尴尬的年纪。
上有老人需要赡养，下有儿女需要培育，还有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哪个不需要钱。
一家上下，全靠着他这根顶梁柱支撑着。
一旦失去了工作，家庭也就失去了支柱。
为了不被裁员，他只能更加努力的给公司当牛做马，只希望公司看到他的汗水，施舍给他一点希望。
眼前这个程序，是部长亲自交代下来的。
部长说了，只要能按时交付，这次裁员就不会考虑到他头上。
为了这份希望，他已经加班一周了。
中年男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强打起精神。
他感觉自己有些累了，眼睛开始犯花。
大概是长时间使用电脑的缘故吧。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比那些年轻小伙子。
毕竟如果眼睛不花的话。
他的电脑屏幕后面，怎么可能出现一个戴着白色马脸面具的人，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呢……
……
等下！
刚刚是什么闪过去了？
中年男子猛地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前方。
在他身前。
一个带着白色马脸头套的男子欢快的撅着蹄子，四肢着地，正绕着他撒丫子狂奔。
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瘆人的咴咴声。
更诡异的是。
这带头套的男的，脚下升腾起淡淡的阴气，托举着他漂浮在半空中，好像一只地狱走出的马魂，嚣张肆意。
好像是发觉了中年男子在看自己。
马面动作一顿，停止了奔跑，直立起了身躯。
瞬间，那消瘦却又高大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将中年男子的身躯笼罩。
马面看向男子，咧开了嘴，那丑陋凶恶的马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冒着寒气的冰刃，对准男子的脖颈，遥遥举起。
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中年男子差点心脏骤停。
一个哆嗦，直接从椅子上摔倒了地上。
眼泪和鼻涕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滴个娘啊！
这是阴间大神——马面啊！
这是勾魂索命来了吗？！
“马面大人，饶命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我要是死了，我家里人可咋活啊！”
“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也自觉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犯不着您老人家亲自来勾我狗命啊！”
“马面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开恩啊……”
中年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的求饶。
马面幽深的瞳孔默默注视着中年男子，随后扬起冰刃，一刀劈下！
中年男子瞳孔骤缩，眼中划过一抹绝望。
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丝念头。
儿子……爸爸真的还想抱抱你……
……
刀光划落，中年男子顿时如同死机的机器一般，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随后翻身爬起。
一脸呆滞的将椅子扶好，摆正，然后坐下。
双手按在了键盘上，以一种人体操作极限的手速开始敲打了起来。
仿佛不用思考一般，流畅的代码在电脑屏幕中排排显现。
键盘被敲击的噼啪作响，差点冒出了烟。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随着中年男子僵硬又灵活的手敲下了回车键。
一个精巧简洁的程序开始在电脑上正常运转。
已经难住中年男子一周，也许还会难住更长时间的代码程序，在马面的操作下，飞快的码好。
马面哼哧了一口白气，笼罩住男子躯体，丝丝红色精气从天灵盖冒出，又从马面鼻腔吸走。
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马面收回了卡在中年男子脖颈上的冰刃。
使命完成的祂一撅蹄子，继而四肢着地，猛地向前一冲，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