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波澜起伏的茶会（二）
第十九章 波澜起伏的茶会（二）
樱井月在神无明华附近乖巧落座，“伯母，您快看，爱怜又在凶我了。”
看着少年可怜巴巴的模样，神无明华不觉好笑，额首轻抬，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愤愤的瞅向这边。
神无爱怜自然是想过来的，只是这些个富家子弟像烦人的苍蝇一般挥之不去，把她围在中间，打又打不得，又不能甩脸色，所以她想要片叶不沾身的出来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樱井月若是不过去帮她驱赶一下，一时之间也只能僵在那。
——
风间松雅可谓非常之不爽，刚想给神无明华介绍介绍自己儿子的好，未曾想这个该死的乡下人又靠过来了。
在东京这种大都市，这样不懂氛围，不解人情的人说是泼皮无赖也不为过，至少风间松雅是这样认为的。
看着低垂脑袋的樱井月，风间松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眯起了危险的缝隙，不时有隐晦的光闪动，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好好的恶心一下这个只会死读书的少年。
“不去和他们一块玩吗？”女人有心为难，在她世界观里，乡下人怎么可能懂得琴棋书画这种高雅之艺？
所以又自顾自道：“哦，你肯定是不会吧，不妨让我的小风间教教你。”
神无明华哪里会不知道风间松雅打得什么算盘，却也没有打算帮樱井月解围的意思，毕竟他来自乡下是不争的事实，既然要当神无家的女婿，总少不了不被人诟病，他要学会自己克服。
此外，也确实是想考验一下樱井月的临场应变能力以及心态，受点委屈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大不了之后亲自教他这些便是。
至于樱井月到底会不会，神无明华觉得他大概是不会的，毕竟神无家已对樱井月有过详尽的调查，而他确实也没有过那方面的学习经历。
看着风间松雅极具挑衅的眼神，似乎是在等他无能狂怒的模样呢。
樱井月皱了皱眉头，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没安好心，灵魂来自高贵的华夏，他可不是只会无能狂怒的莽夫，想了想，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小风间是谁？”
“我的孩子，风间澈哦，
除却依靠自己成绩考上了东京大学之外，他还是‘本因坊棋院’年纪最小的职业棋手以及‘东京音乐株式会社’签约的钢琴家，
让他教你的话，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哦——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樱井月脱口夸赞，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开始了打盹，可见他对于风间澈的夸赞只是些违心的说辞。
“只是这样？”
“我好心让澈教你，便是你天大的福分，你竟然这般敷衍，不懂得上进？”
风间松雅着实有些忍不住了，若是往常她向外人这般介绍自己的孩子，总是少不了一番恭维，夸赞。
而今樱井月这个乡下人竟然这般态度，让她觉得觉得很没面子，同时也觉得樱井月不尊重她的孩子，对于乡下人的鄙夷之色也愈发浓烈。
“我怎么就敷衍，又不懂上进了？！”樱井月抬起了头，眼睛空明，面容严肃，盯着风间松雅字字念道。
不论前世今生樱井月一直都是努力的孩子，说他穷酸，邋遢他或许不会在意，但是说他不上进显然冒犯到了他的底线。
“哼，我好心让澈教你，你竟然这般态度，也能算做上进？”风间松雅戏谑说道。
樱井月觉得好笑，“怎么，真以为你儿子会下个棋，弹个琴就能制霸岛国，宇宙无敌，独断万古了，让所有人都低头了，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你——！”风间松雅指着樱井月，大口喘气，显然气得不轻。
“你什么你？”
樱井月见这女人竟然这般得理不饶人，也就不忍了，“围棋也好，钢琴也罢，在我（曾经）的故乡（华夏），这些不过稚童启蒙的玩物罢了，也好意思上台面。”
“能让你这么吹捧，我还真是给你脸了。”
“你——！”
“你你你——！”
风间松雅再无贵气可言，她无法容忍她的宝贝儿子在樱井月这个卑贱乡下人眼中，这般一无是处。
“你竟这样子嚣张跋扈？”
“我若是真的嚣张跋扈起来，哪里轮得到你儿子扬眉吐气，我这叫谦虚！”
“呵呵，那你敢澈对弈？”女人面容扭曲，像是吃了屎那般难堪，但眼睛透露着几分隐晦，可见还没失了智，是在算计些什么。
“有什么不敢的？”樱井月提起陶瓷茶边碗，小抿了一口，从容得体，反观一侧的女人，气急败坏到手舞足蹈的模样属实让人觉得滑稽。
话至此处，不远处一尊皮肤皙白，长相清秀的翩翩少年恰到好处的众星拱月而来，樱井月抬眸望去，第一眼感，阴柔，缺少男孩该有的阳刚之气，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向神无爱怜处靠去，在樱井月视角，妥妥的绿茶婊。
“你会？”神无明华第一感观是樱井月的性子并没有那般软弱，但确实也没想到樱井月会这般以硬气，事情发展成这般地步，倒是神无明华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是神无家既定的孩子，能放开手脚做事而不是唯唯诺诺应承总是要好的，想到这些，便又看向了少年。
“几年前玩过，总是要会些。”樱井月回道，言辞之间写满了自信与从容。
自然不是作假的，前一世，他智近若妖，围棋由入门到跨入职业不过半年光阴，十二岁半到十三岁就走完别人五六年才能走到的路。
只是后来，他醉心于用数学去揭示世界规律，荒废了而已。
探索未知与真实，这从来都是一条逆天而行的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为原世界所不容，在确定被燕京大学破格录取之后，便遭雷劈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今这个世界，他能明显感受到的一点就是这具身体的脑子没有前世那个高级，一些原本一眼就可解析的问题，现在的他需要些许时间才能捋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台八核cpu的计算机，变成了双核那般。
但好在随着时间与年龄的增长，灵魂越发契合，而他的脑域度总归是有在一点一点开拓的，距离顶配虽然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用来对付一个年纪相仿的岛国棋手，他实在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就是了。
前世的同年龄段无敌的不败神话怎么也不会在一个‘岛国娘炮’这断了。
“几年前玩过？”
对位风间松雅不会放过任何阴阳怪气樱井月的机会，“围棋是持之以恒的艺术，说这些大话，你自然不怕被人诟病，但神无家可是要被你蒙羞了。”
听到这话，神无明华些许心累，她倒是无所谓输赢，只是她的母亲神无奈绪对于围棋过分尊崇，认定其蕴含世间至理，若是樱井月真只是信口开河，他怕是很难安稳成为神无家的孩子了。
想到这些，神无明华开始观察起樱井月，可惜那少年静得就像古街老巷里的古井，不见波澜，仿佛和本因坊棋院最年轻的‘围棋天才’对弈，真的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此时，几步开外，在矢间志也的有序安排下，一众仆从很快便搭建好了简易的‘围棋道场’，风间澈已然在一众富家千金众星拱月之下落座，而不少千金皆落座在他的榻榻米之后，为其捧场之意再明显不过。
见那少年射来了极具挑衅意味的目光，或者说不止风间澈一位，而是所有权贵少年少女们都隐射来了鄙夷之色，想来他‘乡下人’的身份已经被风间松雅传开了，对此樱井月却是淡然一笑。
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可樱井月依旧维持着不亢不卑，神态自若的模样，便是神无明华都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几分自信，眼见着他要离去，赶忙强调：“注意些分寸才好，别让客人们难堪。”
樱井月弥留之际抬头，对上了神无明华的眼睛，当下可以确定，她这听起来有点荒唐的话，切切实实是对他讲的。
怎么难道我就不是客人了，樱井月不禁心中想到。
之后神无明华挪开了视线，樱井月也就懒得做出理会，他大步流星，几息之后便立在风间澈的对位，孑然一身就是。
他立于人群的对立面，看这架势，就像个要与世界为敌的反派。
好在，总归是神无爱怜心爱的玩具，她一直都有在留心，而今见少年出场，她自然关心，就从远处走来。
而一众少年，眼见着神无爱怜要来，便又开始了躁动——
只是权柄所至，未见她时便已心动不已，而今亲见本人更是难能可贵的人间尤物，男人，尤其是发情期的少年，自然血气方刚的很，谁又能抵御这种言行举止都散着淫靡的身子？
少年们蜂拥落座前排，你争我抢，唯恐落后，做到这般地步也只是希望能被这位公主多看上那么几眼，同时他们也嫉羡风间澈，恨不得取而代之才好，欺负一个乡下人，换谁不行？
妥妥的在公主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谁不羡慕？
风间澈见神无爱怜走来，低头调息总算压下了亢奋的情绪与嘴角，再次抬首俨然是一副温文儒雅，谦谦公子模样，在神无爱怜途径之时，恰到好处出声数落樱井月，彰显自己的教养与孝心，毕竟谁都知道，神无家最重古礼了。
“这般坐姿，这样的场合你也太不礼貌了吧？”明明是对樱井月说的话，眼睛倒是不曾离开过神无爱怜。
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的说辞，樱井月选择自我屏蔽，这让风间澈愈发嚣张，他笑里藏刀，“刚刚你羞辱了我的母亲，若是输了，跪坐，低头，道歉。”
樱井月听到这有板有眼的蠢话，病恹恹（兴致缺缺）的抬头，足可见他有多么的无语了，可谁还不是一个少年呢？
樱井月抬眸，“答应你了。”
“但若是我赢了，你——风间澈——这辈子也就别下棋了吧。”
说实话，第一时间风间澈确实有被樱井月这般说辞吓到。
但很快平复内心的惊吓，作为‘本因坊棋院’最年轻的棋手，以及他学棋十年近乎所向匹敌的过往战绩，他足够自信。
再者来自这样社会底层人的挑衅，若真要胆怯了，那他的自尊何去何从？
微风拂面，念头通达的他嘴角挽出自以为十分帅气的角度，向着神无爱怜看去，作为主人家，由她来当凭证人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
很快——
他笑容彻底呆滞，面容扭曲，只见那衣着华贵，体态丰腴的少女，是紧挨着樱井月落座的，甚至半边身子都挨了上去，再看她那一脸痴样，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靠过去才满意，纵然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出这位公主偏袒谁。
想着神无爱怜前前后后的表现，这真的同一个人？
不仅风间澈面容扭曲，一些围观的少年更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倒是那些个落座在风间澈身后的千金，只觉得与神无爱怜相对而坐，压力倍增，再也不敢抬头。
可怜的樱井月，总算不是一个人了。
……
六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