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太笨了
裴闻彻静静看着面前那张无数次与印象中那人重合的脸,眸中带着些许考究。
沈清辞被他漆黑的瞳孔盯得发怵,想起之前预习过的演戏技巧,旋即杏眼一红,目光盈盈地望着他。
可惜裴闻彻识人无数,相比现在刻意演出来的,他更喜欢刚才那样。
印象中那人清冷如高贵的天鹅,一般不会向任何人示弱。
若他刻意放低姿态,说不定也是面前沈清辞这般。
思绪回笼,裴闻彻不动声色地勾唇,看向钟简时眸光暗沉危险,“他说得对吗?”
“我、我不是!我没有!”
钟简指着自己肿起来的左眼,“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他恶人先告状!”
沈清辞刚才那拳可不轻,现在钟简左眼肿得像个灯泡,加上又被裴闻彻踹了一脚,已经毫无来时的意气风发。
裴闻彻眉梢微挑,用鼻音回复一个:“嗯。”
不知道是不是沈清辞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裴闻彻有点高兴呢。
愣神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句,“愣着做什么,开门。”
沈清辞取出钥匙打开门,裴闻彻跟在他身后,抬脚准备进去时,突然停下来。
扭头看向钟简,眸子里驱赶意味十足,“还不走?”
“额……这就走。”
钟简瞬间一个激灵,来不及按电梯,直接跑向楼梯。
房间里,裴闻彻拉开凳子坐下,沈清辞站着没动,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裴闻彻视线落在沈清辞那张沉默的脸庞上,“刚刚在门口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哑巴了?”
沈清辞:说了两句……也算会说?
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反驳。
“裴董想听什么?”沈清辞轻声问,察觉到空气中的不悦后,他叹了口气。
认识裴闻彻已有足月,他在无形中将裴闻彻的脾性摸透。
就比如现在,他明明好奇钟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绝不会主动开口问。
然而,沈清辞最不擅长解释。
“我不认识他。”
裴闻彻握住桌上的水杯,觉得口渴仰头刚喝了一口,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裴董……”沈清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杯子里的水是他喝剩下的。
裴闻彻注意到他难以言喻的神情,瞬间了然。
“咳咳!”
随着一声轻咳,杯子落在桌面上,沈清辞指尖一松,急忙放开。
“走吧。”裴闻彻起身朝门口走去。
“去哪?”沈清辞好像看到了他隐隐发红的耳根。
车子在药店门口停下,助理很有眼色快速下车去买擦伤药和纱布。
看到递过来大包药时,沈清辞心道这点伤犯不着大动干戈,但还是礼貌谢过。
“裴董,那我就先回去了?”他问。
裴闻彻真搞不懂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侧头看过来,“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包扎?”
“……”
随着沈清辞将酒精和纱布取出,车子缓缓启动。
他先用棉签将表面干涸的灰尘清理掉,再将酒精喷雾对准伤口,按压下去时,火烧般痛感传来。
沈清辞闷哼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裴闻彻却听得格外清楚。
好像那微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般,麻痒难耐。
缠纱布时,沈清辞单手不好操作,弄了半天都没成功。
裴闻彻脊背靠在座椅上,微仰着头,闭目养神。
“嘶……”
直到沈清辞把自己弄疼了,他才睁眼,伸手示意,“你太笨了,给我。”
“……”沈清辞正想说不用,裴闻彻直接上手帮他固定纱布,“别动。”
男人手指骨节分明,包扎时像在做艺术品,因为挨得近,沈清辞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熟悉的薰衣草味道。
“裴董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路过。”
黑色迈巴赫停在一家高雅的西式餐厅前,一进去就看到坐落于中间环形展示台上的模型吉他。
“我记得你是音乐系,会弹什么乐器?”裴闻彻在雕塑前停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哦……你失忆了。”
“……”沈清辞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不过吃饭的时候两人绕过这个话题,没再多说。
“听说地下赌城出了位‘赌神’,各方势力均想拉拢,我拒绝与李超谈生意,碍于父辈之前的旧情,我必须答应他一件小事。”
裴闻彻咽下口中食物,看向对面的人,“你猜,是什么?”
这是裴闻彻第一次主动与他谈及这方面的事情,偏偏还是这件事。
“裴董说笑了,我怎么能猜到。”
“没关系,我直接告诉你。”裴闻彻放下刀叉,“他想找到这位叫‘裴辞’的赌神。”
沈清辞手一抖,刀子差点从指尖滑出。
他强装淡定将一块牛排塞入口中,问:“那你找到了吗?”
“从监控画面上显示,那位叫‘裴辞’的赌神衣着打扮较为年轻,自从上个月27日之后,那人就没再出现赌城。”
裴闻彻指尖轻握杯颈,红酒随之晃动,“我总觉得……见过他。”
沈清辞一抬眸就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心里咯噔一声。
上个月27号,也就是他回家很晚那天。
裴闻彻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联想不到。
好在‘裴辞’只是个名号,真正拿钱的人是秦国劲,他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这么一想,沈清辞吁出一口气。
裴闻彻并没有从他脸上捕捉到可疑信息,眸间闪过一瞬失落。
从包厢出去路过拐角时,沈清辞忽然望见两道身影,他瞳孔一缩,回头看去。
殊不知自己即将撞上裴闻彻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