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份体检报告
沈清辞脸上神情由惊愕转为不可置信，下意识从位置上站起来，“周、周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周亮也跟着站起来，眼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红，“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沈清辞。”
这次连称呼都变了。
沈清辞没想到会被他认出来，毕竟这样的灵异事件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我不是……”
沈清辞无意识后退，周亮步步紧逼，他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不是什么？既然不是，为什么你一个表演系二十出头的青年怎么会在我交上去的报告里提出更完美的修改方案？为什么连字迹都如出一辙？为什么对芹菜和香菇过敏？可你根本没有过敏史！”
周亮将医院之前的体检报告拍在桌子上，神情几乎带着祈求期望的姿态，嗓音低哑又歇斯底里：“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他。”
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清辞再狡辩也没有什么意义。
之前拍只是怕周亮无法接受，现在看来，倒是他多心了。
“周亮，我是两年前那个沈唔——”
面前身影闪过，沈清辞落入久违又单纯的怀抱里，周亮气息浮动，紧紧搂着他。
“沈清辞，你这个小混蛋，把我骗得好惨啊，看着我蒙在鼓里你真的很高兴吗……”
说到最后，周亮语气有些哽咽。
他与沈清辞认识了快四年，还欠他好几万块钱没还他，结果那个人说没就没，叫他如何接受……
“唔周亮，你抱得太紧了啊……我呼吸不过来！”
沈清辞使劲儿将人推开，才发现周亮眼角落了一滴泪水。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周亮肩膀，无奈道：“知道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你会相信？”
“那你也不能……哎，算了，说说你的情况吧。”
沈清辞大概给他讲述完自己生前的家事和醒来后遇到的事情，周亮若有所思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舅妈一家这么不要脸，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清辞拿起筷子，夹住一块排骨，“钱和房子都没了，我目前拿不出父亲的医疗费，裴闻彻是个有力的靠山，不管是对于当下我的情况还是原主的星途。”
“他现在不碰你，万一以后……”
“放心吧，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我。”沈清辞顺便夹了一块肉给他，“裴闻彻这样的人，定然不会在我身旁执着，说不定等我赚到钱，就会被他一脚踹了。”
听他这么说，周亮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沈清辞并不知道裴闻彻喜欢他的事情，就连替身这层面他都没有想到。
这样也好，裴闻彻现在能找替身，以后说不定还会找别人。
他不希望沈清辞再被感情伤害。
一个季宴川就够了。
“对了，你刚刚说喜欢我？”沈清辞瞥了他一眼，将鱼肉里的刺剥掉。
周亮一噎，突然生起退缩心理，“……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我想也是，你估计就是想刺激我，好让我走神。”沈清辞平静地替他解释，脑海里那根神经却是一松。
他知道周亮人很好，但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
沈清辞现在对情感毫无向往之意，若是因为感情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注意到周亮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两人吃着饭聊天，恍然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
“那次地震后，没有一个幸存者吗？”沈清辞咬着筷子眉间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有一个。”
周亮拿起汤勺将沈清辞手旁的白瓷碗拿过来，“是之前公司审计部的小姑娘，叫李娇，可能那件事情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已经转行了。”
沈清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高铁上冲她甜甜一笑的女孩。
果然，好运总是会眷顾干净明亮的灵魂。
他在心里感慨一声。
吃过午饭，周亮接到她母亲的电话赶去了医院，沈清辞原本也想跟着，顺道去看看沈康。
可手机突然蹦出几条消息，他打开一看，是秦国劲发来的。
-小少爷，上次说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
沈清辞思索片刻，马上放暑假，他很快进剧组拍戏，到时恐怕更没时间。
今天难得空闲，倒不如去‘逗鱼’。
-好，时间地点发我。
-晚上八点，赌城，b504包厢，我想见识你的真本事。
-提前说一句，我只在背后帮你，家里管得严，不露脸和身份。
-好！没问题！
看到秦国劲爽快答应，沈清辞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多亏衣柜里摆放的都是名牌衣服和手表，那些人虽然不识货，但一看面料也知道是好货。
这样一来，沈清辞小少爷的身份更是坐稳了。
————
另一边，私人医院里。
“裴先生，据您自身提供的资料和我们专业人员对您的观察显示，您确实有精神分裂的……”
“放屁！”
砰的一声，裴闻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分裂法？”
“林弦恩学长之前说过，您长时间陷入自我矛盾中，现在又总是将别人错当成……”
年轻心理医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和他对视，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佛，事业不保。
“你！”
“老裴，你别逼他了。”
林弦恩从外面推门进来，年轻医生得到救赎般跑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裴闻彻脸色阴沉。
“刚才那位是我学弟。”林弦恩拉开凳子坐在裴闻彻面前，“他向我发了你目前的情况，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是巧合。”
裴闻彻没说话，视线落在地上。
“老裴，你——”
“还想劝我放下？”裴闻彻冷声反问，旋即苦笑一声，“你不懂，我也不是你，拿得起放得下。”
“我怎么会不懂呢？”林弦恩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颊，桃花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忧伤，“你我都一样，只是我对你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而已。”
“别说这个话题。”裴闻彻闭了闭眼。
林弦恩淡然一笑，深吸一口气，“那好，说说你吧，怎么想起找个替身纪念他？”
裴闻彻不吭声。
“你这样对他不公平。”林弦恩一语点破重心，“那孩子才二十，难免不会对你——”
“不会。”裴闻彻突然打断他。
“嗯？”
“他跟之前判若两人，不管是行为习惯还是说话方式，都不一样。”裴闻彻低哑着嗓音。
“哦？他出车祸时的确撞到了后脑勺，从脑部tc片子上来看，大概率不会伤到神经才对啊，怎么会失忆呢……”
“……可能是小概率事件吧。”裴闻彻同样陷入沉思。
林弦恩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很担心你，伯父伯母远在海外也是同样的。”
“你别在他们面前多嘴就行。”裴闻彻不欲多说，起身离开。
林弦恩心知拦不住他，而且两人现在的关系很僵硬，他并不想火上浇油。
裴闻彻出医院时，收到两份前几天让查的关于沈清辞的过敏史。
沈清辞，男，二十岁，无过敏史，日期：2023年，3月14日。
沈清辞，男，二十八岁，对芹菜、香菇等菌类食物过敏，日期：2021年，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