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敏
再次醒来时，沈清辞发现自己身处高尔夫球场休息室的沙发上躺着，身上盖着毛毯。
“醒了。”
身侧传来低沉的嗓音，沈清辞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昏迷了三十六分钟零二秒。”
沈清辞：“……”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低声说。
裴闻彻收起杂志，放回身旁的书框里，语气不悦，“身体不舒服可以提前说，没必要逞强。”
“没有身体不舒服，我只是没吃早饭低血糖，庄园里佣人不提供食物。”沈清辞趁机说起那个变态的规矩。
本以为这人会良心发现，改了那不合理的规矩。
谁想到裴闻彻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深思片刻，说：“赖床行为在庄园里不允许出现。”
沈清辞：“……”
看着沈清辞眉宇间一瞬的发懵和随之而来的不满，裴闻彻没忍住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容很轻，转瞬而逝。
“其他人呢？”沈清辞左右看了看。
“难不成你想让他们都在这里看着你睡觉？”裴闻彻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原来他们早就离开球场了，而且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沈清辞跟着裴闻彻出来。
“裴董，我们现在去哪？”
裴闻彻没回答他。
十五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家中餐前停下，两人进了包厢，点完菜后拉开凳子坐下。
“球打得不错，以前学过？”
根据刚才发来的调查消息，裴闻彻可以断定沈清辞以前对这一类运动并不感兴趣，何况他以前家庭贫寒，走艺术这条路本就困难，哪里有时间培养这种休闲活动。
不过也不排除是上大学遇到前男友后学到的，据调查，沈清辞在此之前只与圈内某个导演的儿子有过一段恋情，似乎是对方劈腿导致分手。
想到这里，裴闻彻心里莫名不舒服。
“我失忆了，对之前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沈清辞斟酌一下语言，回答得很模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握着球杆就很有感觉。”
他下意识看向裴闻彻，见对方神情并无异样，微微松了一口气。
由于外面天气较热，两人只点了家常菜系，沈清辞看着餐桌上白瓷盘里那道曾经被裴闻彻评价‘腻死了’的芙蓉糕。
“裴董，这道菜上错包厢了吧？”他认真地问。
“可能吧。”裴闻彻模糊地答。
“那让服务生撤了吧，反正还没动筷子。”
裴闻彻：“……”
心想沈清辞平时看起来不像笨人，怎么在这种时候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随你。”裴闻彻冷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上次你口中的唐文雅是谁？”
沈清辞咽下嘴里的食物，“庄园里的一个佣人，女孩子，年纪不大，看起来像混血，眼睛很大。”
“你很喜欢？”裴闻彻冷飕飕抛出一道没头没脑的问题。
沈清辞顿感脊背生凉，无奈道：“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裴闻彻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最好别招惹其他人，不论男女。”
许是怕沈清辞想多，他又补充一句；“这是原则性问题。”
言外之意，与其他无关。
————
沈清辞适应能力很强，几天就将助理工作熟记于心，基本不会出现差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闻彻的身份，现在沈清辞很少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自己的那些负面言论。
不过一般不会有人主动接触他，除了周亮。
-小辞，中午一起去吃饭吗？
沈清辞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讲话的裴闻彻，在桌子底下偷偷拿出手机给周亮回复。
-好啊。
-今天中午有甜点，数量有限，你喜欢绿豆糕还是菊花酥？
-绿豆糕。
沈清辞想都没有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就连已经散会了他都没察觉。
“上班聊天，工资不想要了？”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沈清辞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手机被人捏住，从面前移开。
好在已经黑屏，他也不怕被裴闻彻看到聊天内容。
“抱歉。”沈清辞自知理亏，从位置上站起来。
这才发现，会议室其他人都走光了。
“抱歉有什么用，直接扣工资算了——”
“别。”沈清辞仰头望向他，琥珀色的瞳孔水润润的，硬邦邦道：“裴董，下次不会了。”
明明没有丝毫做作的语气，可就是让人生气不起来。
裴闻彻视线从他眸间转移，冷哼一声，把手机还给他，抬脚离开。
回到办公室换了一身衣服，本想带沈清辞出去吃饭，结果却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
另一边，沈清辞刚来到员工食堂就看到了周亮，看到他对面还放着一份午餐，他急忙走过去。
“抱歉，我来晚了。”
沈清辞拉开凳子坐下，周亮细心地将降火的绿豆糕推到他面前。
“没关系，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给你点了些。”周亮柔和地说道。
“谢谢。”
两人没再多说，低头吃起来。
不一会儿，周亮注意到沈清辞挑出来放在一旁的食物，眸间的疑惑更深。
除了红烧肉沈清辞不挑，其他菜多多少少都会有不喜欢吃的。
比如山药炒木耳里的胡萝卜片、西兰花炒香菇里的香菇、还有芹菜虾仁炒蛋里的芹菜……怎么连口味也这么像？
上次他去监控室，听保安说裴董也突然让查什么，还以为出了贼，可那上午除了沈清辞和几个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进入总裁办公室。
今天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故意之前沈清辞过敏的几样食物给他打到碗里，谁想竟然这么巧。
周亮压下内心翻涌的惊讶，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问：“你不喜欢吃香菇和芹菜啊。”
“过敏。”沈清辞脱口而出。
说完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现在占用着别人的身体，其实是可以尝试一下新口味，只是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习惯，暂时无法改变。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身侧传来一道带着压迫感的嗓音，沈清辞手上动作一顿，不等他反应过来，裴闻彻已经在他身旁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