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不好笑，朋友
一分钟已过。
“痴愚的人怒火平息，项目继续。”
“沉默的人请归位。”
机械声音重新响起。
痴愚的人大步流星地从李羽身边走过，若无其事地捡起那沾血的砍刀，回到中间的白线上站定。
他脸上的面具肃穆，因为沾染上红白之物而添了份杀气。
目前为止，牛马死亡，垃圾失去一条手臂，a一只手瘫痪，零号腰部受伤。
而这仅仅只是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
不应该是这样的。
a身体颤抖。
之前的都不是这样的。
六个人的项目为什么第一回合就这么残酷？按之前的那样应该会有一段缓冲让大家熟悉一下规则才对！？
事情的发展在无法遏止地变得糟糕。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某些画面在他脑海里复现。
对了，只要对面全死了就好……只要我们这边好好回答，等对面触犯规则被杀完就好了。
他假装不在意地偷瞥着v，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卡在了那里。随着喉结的抖动，一滴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零号捂着自己的腰，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处理。
他的异能和光有关，倒是可以产一点热，但是灼烧伤口使其边缘黏合止血这种就是做不到了。
所幸这次的伤口很浅，出血量也不是很大。
难忍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激动，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a没有注意到零号的异常，他死死地抓着自己那只失去知觉的手，脑海一点点被深深地恐惧占据。
“提问回合开始。”
零号面前没有白色面板出现，他向另外两人看了看，a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但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女服务员突然抬了抬头。
被选中的是她么。
“真理阵营优先提问。”
随着机械提示音的响起，痴愚的人自中线上向真理阵营那边的黑色区域走去，离开了白线。
在他完全离开白线的一瞬间，白线突然“拔地而起”，升起一层白色的光幕，将整个房间分隔成了两半。
这光幕不知道是什么，将两边的所有联系全部隔绝，就连零号都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
一会儿后，光幕降了下来，痴愚的人走到零号这边。
光幕再次升起，痴愚的人径直走到女服务员面前。
他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堵墙一样，在他面前女服务员就像一只娇小柔弱的小绵羊。
“……”
她张嘴说了些什么，痴愚的人看着她，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异常安静，a 和零号在一旁，却丝毫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只看到那女子嘴唇在动，却无法捕捉到任何声音的波动。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提问环节结束，项目进入第二轮。”
机械声音落下，痴愚的人回到了白线上，脸上的面具与躯体一同肃穆成雕像，一切就如刚开始那般。
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一把沾染鲜血的砍刀，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a颤抖着起身。
虽然死的是对面的，但是从痴愚的人的行为轨迹上看，他每杀死一个触犯规则的人，就会向另一个阵营的人发起攻击。
刚刚全员完好的他们联手拖着痴愚的人都被杀死了一个人，更何况现在的状态呢？
谁又能确定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自己？
而且，上一次他杀掉犯规者之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下一次还会是这样吗？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耳后滑落，顺着那刚毅的脸颊流淌而下。然而此刻，这黏糊的触感却并未带给他丝毫凉爽之意，反而令他本就混乱不堪的思绪愈发纷扰，内心的恐惧也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
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抬头，是“b”。
零号轻轻地摇了摇头，搭在 a 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关切和安慰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对方。他的眼神透过面具上那漆黑的圆孔，与 a 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微不可察的光芒在零号眼底闪过，谁都没有注意到。
a 的心神一动，b的肢体安慰让他感到了些许慰藉。那颗曾经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心，此刻也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样，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曾经让他感到恐惧的回忆，现在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a刚想道谢，却又突然想起规则，最后还是张了张嘴，重归沉默。
“项目第二轮开始。”
那机械的声音只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代码，冷漠而又死板地响了起来。
女服务员v白色的衬衫笔挺，领口整齐翻折，胸前口袋简洁，衬衫下摆扎进裤腰。她没有理会紧张地看着她的a，直直地面向对面。
“真理是相对的，只有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真理才是真理，如果我们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真理，那么我们就无法分辨对错，社会秩序和道德观念也将因此崩溃。”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后半段却用到了“滑坡谬论”，错误地假设如果采取某个步骤，导致一系列相关的不良事件，最终导致灾难性的后果，而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来支持这种极端的连锁反应。
“你觉得，你说的是真理还是谬误？”
v微微一指，已然是将矛头对准了废物。
被指着的废物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松垮垮的，脸上的面具带着诡异的笑。
v在试探，在试探这个项目的底线。
这个项目叫“真理与谬论”，那么什么是“真理”，为什么又要把“谬论”同真理放在一起，“真理与谬误”不是更合适吗？
它们的定义在这里是被确定的吗？
不同于a和零号的想当然，v对这个项目的规则持怀疑态度。
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真理呢？这一直以来都是哲学领域中一个备受争议、众说纷纭且始终没有明确结论的话题，无数哲学家、思想家们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辩论，但至今仍未达成一致的共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含糊不清的项目。
这不合理，她的经验告诉她这有问题。
“……”
面对v有些刁钻的提问，废物没有回应。
空气安静了许久，大家无一人出声。
废物看起来完全没有被提问的自知，只是面对着v，脸上的面具展露着诡谲的笑，就像是对v的无声嘲讽。
v盯着废物，面具下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终于，有人发声了。
“我们很难或无法确定什么是真理。在人的有限性下，即使我的回答看起来是正确的，也可能因为人的有限而导致缺乏绝对的确定性而受到质疑。”
回答的是垃圾。
一瞬间，a 和 v 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目光聚集到他身上，那动作幅度之大，毫不掩饰他们的惊疑。
垃圾从地上捡起了断臂，无视众人的目光，将这只断臂怼上断口。
a心里一凛。
不过a预想中的断臂瞬间重新接上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垃圾就是一直用手扶着断臂，但是又没有接上。
不不不，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v指的人没有回答？
难道是因为我们先入为主了，认为一定要指着的人回答，其实并不是吗？可能这就只是垃圾的个人习惯，与项目无关……不。
还有那些隐形规则。
或许这就是规则的一部分，真理阵营的“特权”规则。
短暂的思索，a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到底有多少未知规则我并不明白，我必须一步步试，找出对我方阵营有利的规则。
“真理是当陈述与一个系统中其他陈述连贯一致时的状态。按照这种观点，我给出的回答如果是与已知科学知识、逻辑和证据连贯一致的，那么它可以被认为是真理。”
v一怔神，垃圾已经指中了她。
“请问，化学科学定义上的阿伏伽德罗常数的数值是多少？”
如果我问范围足够精准，以至于你的回答一旦用谬论的形式就会超出“相关”的范围，只能正面回答，你又会怎么反应呢？
垃圾是六个人中唯一一个不是全覆面的面具人，他麻木的眼睛没有光，脸上戴着的赤面獠牙的阎罗面具，则更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如果他用来指人的手不是被他自己拿在手里的话。
因为中指在手掌结构中位于最中心，受到的手掌肌肉和韧带的牵拉最为均衡，这种均衡的牵拉使得中指在没有刻意用力的情况下，自然放松下会让中指保持在最高的位置。
所以垃圾现在的造型就是抓着自己竖着中指的断臂指着v，配合上他麻木又认真的脸，莫名有种很中二的尴尬感。
零号：“噗。”
莫名滑稽。
可v和a就不这么想了。
不是，哥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笑吗？！
“谬论阵营哔——违反规则二三，痴愚的人被激怒，时间，两分钟。”
a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就连外表一直镇静的v手也抖了一下狠的。
时间翻倍了？！
痴愚的人，抬起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