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昭王病重何所惧,大妃摄政可安托
华佗焦急地赶到满月礼现场,还没有进入大帐,就听见侍女们在帐中惊呼,瓶瓶罐罐从高处跌落。
待入帐,周围已乱成了一锅粥,贵族们或呆愣的坐在原地,或假意起身关心,或面露藏也藏不住的野心。
华佗将这些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陆湘亦是,此时他们的战线是统一的。在华佗为昭王诊治的当口,陆湘已迅速以大妃的身份稳定住了局面:
“各位大人,大王身体有恙,暂时不能招待大家,请大家先行回帐,我们下次再聚。”
很多贵族虽然看不上,亦不愿听陆湘这个汉人公主,但到底顾及她大妃的身份,不敢违抗,慢慢散去。
只有几个无脑的野心家依旧站在原地,不给陆湘面子,就在他们鼻子里哼着气,要向陆湘发难的当口,国师走了进来:
“尔等还不速速退下,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对这些人,碍于国师的威严退下后,国师宇文安弯下腰对陆湘恭敬的行了一礼:“拜见大妃!”
在陆湘免礼后,才开始询问华佗,昭王的情况。华佗见帐内已无其他人,才对国师和陆湘交代昭王的情况:
“大王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可以为大王拖延一些时日,但也不会太多。”华佗一脸凝重地说道。
“您可以拖延多久时日?”国师急切的问。
陆湘也满脸关切的看着他:“王子还太小,大王他……他不能有事啊!”说完,已是满脸泪水。
华佗不忍看两人的眼睛,只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最多还有两三个月,切记不能让大王动怒。”
两人都点了点头,陆湘请求华佗一直守在这里:“大王现在不能离了您,等大王醒来我重重有赏。”
她自己也跪守在王帐中,等待昭王的苏醒。暗自祈祷昭王能多挺些时日,王子实在太小,还未来得及起名,夭折的几率是有的,谁也不敢赌。
而北匈作为游牧民族所建立的王国,很难接受一个年幼的君主,恐怕北匈国内会再起争端。
陆湘暗暗叹了口气,百姓苦啊!
夜已深,王帐中烛火摇曳。
宇文安走入帐中,看着眼前娇弱又坚强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他轻声安慰道:“大妃不必过于担忧,大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陆湘微微点头,眼中的忧虑却并未减少半分。
这时,床上的昭王发出一声低吟。两人急忙上前查看,只见昭王缓缓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大王”陆湘声音哽咽,泪如雨下。
昭王努力抬起手,轻轻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莫哭没事了。”
华佗连忙上前为昭王诊脉,片刻后,他松了口气:“大王脉象已稳,暂时不会有事了。”
宇文安和陆湘对视一眼,心中稍稍安定。
昭王可能自知自己这次倒下很难恢复,第二天就召集全体贵族,发布了一则令绝大多数贵族,包括华佗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病中无力管理北匈诸事,就让大妃摄政,国师从旁辅助吧!一旦有什么不测,由大妃垂帘,国师为辅国大臣,立王子为太子。”
接着,他一脸慈爱的看向乳母抱上来的王子:“王子起名元统,江山一统,天下归心。公主就叫元乐吧!”
贵族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信任陆湘这个汉人大妃,但又不敢言明,毕竟大王有疾难,由大妃摄政,是草原法典里的铁律。
但他们又怎么肯被陆湘统领,故而一个个表情古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昭王看着他们,虽虚弱,但王者之威不减分毫:
“既是没有异议,那就下去吧!”
床前站着的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终于,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贵族跪了下来,深深行了一礼,说话了:
“北匈往日可由大妃摄政,是因为大妃是我族人,不会做出不利于我北匈之事,而今大妃乃是乾朝公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望大王三思!”
陆续有几个贵族跟着跪了下来,他们磕头及地:“望大王三思!”
“哦!”还不等昭王开口,陆湘看着他们先戏谑地开口,声音坚定而洪亮:“我嫁来北匈就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如今你们竟认为我会危害北匈,简直可笑!”
陆湘眼神犀利地扫过众人。
“若我真有异心,北匈岂不是早已陷入危机之中,又岂能等到今日?”
“我一心为北匈,问心无愧。若是诸位不信,尽管试试,但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陆湘转身对着昭王,“大王,妾身愿意接受任何考验,以证清白。”
昭王看着陆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本王相信大妃,谁敢再质疑大妃,就是质疑本王!”
贵族们见状,纷纷低头不语。
“此事就此定论,大妃摄政期间,任何人不得再生事端。若有人胆敢违抗,格杀勿论!”昭王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却冰冷而带着威慑力。
陆湘感激地看了昭王一眼,她知道,这是昭王对她的信任和支持。虽然之前昭王怀疑过自己,但在这最紧要的当口,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陆湘。
他也确实是无人可用,华佗虽然厉害,但只是一个医生,没有治国理政的才能。国师又非王族,短期尚可,长期亦有“彼可取而代之”的风险。
反观陆湘,大妃身份天然可以合理摄政,且陆湘本身是以镇国公主培养,有政治经验。最为关键的是:她是女子,北匈这样的草原王国,更不可能容许女子为王。
因此陆湘比国师更为安全。
至于她乾朝公主的身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北匈她是国母,是未来北匈王的母亲,一旦为了母国大肆出卖北匈利益,她将两面不讨好,她的儿子也会没有活路。
陆湘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因此,她会为了元统,将北匈暂时自己的井井有条的。
可领头的贵族依然强硬的跪倒在地,哪怕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