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公主无愧于花家,王城夹道多百姓
在回到昭阳宫中后,陆湘首先吩咐小草,将自己之前得到的望帝赏赐收拾出来,挑选其中小巧玲珑的饰品,装满了整整一个盒子。
令小草捧上,服侍自己前往藏书阁。这次陆湘没有再穿着花荣落崖后,自己平日穿的白衣,而是换了一件淡黄色的衣裳,毕竟自己此行是为给花雨添妆。
陆湘和小草刚进入藏书阁时,就看见花雨站在梯子上正在收拾书籍。她面容冷静,两靥却残留着哭过的泪痕,身着一袭浅色衣裳。
看来即使在偏僻的藏书阁,花雨也已知道了花荣在对战时落下悬崖,生机渺茫。陆湘走上前来,花雨才看到陆湘,连忙从梯子上下来,对陆湘行礼:
“请公主安!祝公主大婚之喜!”
最后一个“喜”字就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其中带着浓重到极易察觉的恨意。
“你知道,我不是……”陆湘茫然失措,忽然泪流满面,自己的迫不得已花雨不知,只以为自己在花荣死后连七七都未过,就坦然的嫁于杀死花荣的仇人。
倒是小草见状,有些看不下去:“花雨姐,我们公主也是迫不得已,她在走之前用自己的婚事为你求了恩典,让你得以出宫,赐婚给自己喜欢的人。到头来,你却这样伤她的心……”
“小草,不要说了!”陆湘制止了小草,将小草手中的盒子,趁着花雨因小草的话发愣,递到了她的手上:“以后和耀王好好生活吧!你要替我和花荣幸福着,这是给你的添妆,请收好!”
接着,快步离开了藏书阁,她想起了花荣的父母,既然花雨都不能理解自己,他们恐怕正为了儿子的死和准儿媳瞬间嫁于仇人寒心吧!
另一边,花雨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些精致的首饰。她心中百感交集,泪水忍不住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花雨喃喃自语道。
她回忆起与陆湘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而此时的陆湘,心情同样沉重。她明白花雨对她的误解,但她无法向花雨解释清楚一切。
陆湘决定去找花雨的父母,希望能够为他们留下一些花荣的念想,并尽量让他们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她不希望这对老人承受双倍的痛苦。
最后第二天早上,陆湘来到花雨父母的住处,他们正在为花荣的离去而悲痛欲绝。看见陆湘怒斥不已,不顾陆湘的公主身份,就要让她滚出去,倒是花家的老仆连连告罪。
陆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又默默的在花府门口将自己早已写好的信和当初自己为嫁给花荣绣的嫁衣交给了花府的老仆,并诚恳地请他将自己写给花荣父母的信和嫁衣交给他们。
老仆在陆湘走后将信交给了花父花母,本来二人想将此信直接扔掉,但想到陆湘即将前往北匈,到底打开了那封信。
花父花母看过信后,先是泪流满面,最终长叹一声:
“罢了,这或许就是荣儿的命吧”
虽然他们依然不太理解陆湘的选择,但终究对她不再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们其实又何尝不知,国事大于家事,只有乾朝兴旺,花荣的仇才有可报的一天。
最后一天,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碌着,陆湘穿着内务府紧急织造的绣着凤凰的嫁衣坐在轿辇上,手中捧着代表平安的苹果,自京都出发了。
陆湘曾经设想过自己穿着自己绣的大红嫁衣,嫁给花荣的情景,却独独没想过自己会离开自己熟悉的一切,远嫁和亲。
或许冥冥中万事万物自有定数吧!
多年后,望帝快要死去的时候,回想起自己当时让陆湘和亲北匈老泪纵横,但如果当时能再选一次的话,望帝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乾朝无力接受腹背受敌的可能,而陆湘确乎是比二公主更好的人选。她聪明、勇敢、负有责任心,可以更好的维护两国之间的关系,保护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在离开京都之前,在长亭中望帝带领百官为陆湘送别。陆湘不像其他和亲公主,在离开故土前悲啼不已,反而做歌安慰众人:
能使黎民安所乐,女儿何惜没胡尘?
很多老臣都留下了眼泪,跪在地上:“公主,是我们对不起您啊!”
身后响起了一片哭声,然而这哭声却不是消极的,而更像是为今后做出的某种承诺:乾朝终会重归太平。
路上,因为路程太远,陆湘被允许脱下婚服,她静静的看着乾朝江山的每一寸土地,与每一花一草依依惜别。
她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看见它们?即使再见又当是什么时候?
载着陆湘的马车在北匈使臣的陪伴下,一路出了山海关。陆湘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花荣曾经驻守过的地方,流下了一滴眼泪,很快又被塞外的风吹干。
便一直宁静的看着漠北的风沙,直到马车驶入北匈的王城。陆湘庞大的送亲队伍马上引起了北匈百姓的围观。
“这就是和亲公主的嫁妆!”
“和亲来的公主听说是很好的人!”
“我听说和亲来的这位公主是镇国长宁公主,她有勇有谋,是大王亲自求娶来的。”
因为陆湘的到来,解了百姓的从征之苦,因此北匈的百姓对这位即将到来的和亲公主并无恶意。
陆湘挑起轿帘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有女孩对着自己笑得开怀,有老人走路颤颤巍巍依旧来迎接自己,有小孩子拿着一支糖葫芦,伸出队伍中去,想要递过来。
陆湘看着热情的北匈百姓,心中略感欣慰。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陆湘的盖头。她清丽端庄的容颜展现在百姓面前,引来了阵阵惊叹。
就这样在百姓们的欢迎下,陆湘来到了暂时居住的使馆。等待着北匈昭王对她的册封以及成婚仪式。
却不知北匈内部因自己这个和亲公主的到来,已是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