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黄毛
就在林墨吟看的入神时,程成醒了。
程成坐的笔直,看见林墨吟坐着时顿住了,他揉了揉眼,然后把手放到她额头上。
“嗯,退烧了。”
程成的眼睛带着刚醒时的睡眼朦胧。
林墨吟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她眨着眼睛,声音有些低沉:“你的手好温暖。”
程成一愣,不知道林墨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把手收回来:“没事了就好。”说完后,他站起来:“要喝水吗?”
林墨吟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确实有些渴了,她点着头:“要,但我想喝凉的。”
程成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接着热水递到林墨吟手里,然后坐在床尾。
林墨吟抬眸看向程成:“我刚才说想和凉的…”
程成摇头说:“我不同意你喝凉的,实在不行你吹吹。”
林墨吟乖乖的对着杯子吹气,做为医生她当然知道不能在病的时候喝冷的,只是面前这人,让她不受控的像个小朋友。
林墨吟吹着水没说话,病房安静了好一会,直到护士拿来药走进来。
“林医生,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林墨吟说完眼睛向下移到护士的手,问:“药是给我的?”
护士把拿药的手伸向了床尾不作声的程成:“你也淋了雨,吃点药预防一下吧。”
林墨吟刚刚一直沉浸在花痴的状态,被护士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程成衣服还是今天去玩的那身。
程成先看了看护士,又看了她手里的药片:“谢谢,我好的很。”
护士刚要说些什么,林墨吟坐近把拿水的手伸过去:“吹凉了,吃吧。”
程成吃完药,走到饮水机前拿了个杯子,又重新给林墨吟接了杯水。
林墨吟仰起头,程成开口说:“还是热水。”
林墨吟无奈的接过水,想喝杯凉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程成看着林墨吟把水喝完,然后拿过纸杯:“还喝吗?”
林墨吟摇头:“不喝了。”
程成把纸杯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又看向林墨吟:“我该走了。”
林墨吟嗯了一声,她看的出程成已经很疲惫,她笑着:“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别忘了,还欠我顿饭。”
程成笑着站起来,他朝门口走去的同时,说:“等有时间,kfa见。”
kfa是东海市的一家快餐店,其本上以煎炸为主,明知道不健康但大人小孩都喜欢吃。
离开病房时天还没亮,程成在走廊漫步,他没有急着走向电梯,而是拿出手机在匿名在网上订了束菊花。
早上九点钟,警察局的人都来到公墓参加万潼和卧底的葬礼。
今天是阴天,几十分钟前还下过小雨,所以公墓的路和碑都湿漉漉的,松树的枝叶还凝聚着一颗颗小水珠。
孟垂扬和扫毒队的神情凝重,卓良飞,吴涛跟万潼的老婆和三岁的儿子站在第一排。
万潼的老婆抱着儿子她没有哭,只是满眼哀伤的看着碑上的名字,和黑白照片,这些天已经哭麻木,再也哭不出来。
卓良飞出于对吕方才家人的保护,所以并没有把他和万潼埋在一起,和洛家成一样立无字碑。
这几天他调查局里几个部门的一线负责人,到目前为止有还没有发现谁不正常。
这并不是好兆头,因为黑警的职位可能不在他调查的这一层中,也许职位更高层威胁也更大。
默哀结束后,吴涛和卓良飞并肩走在一起,他说:“现在扫黑和扫d都压在你身上,那群人八成盯着你,你要注意安全。”
卓良飞双手挺直着腰,双手交握于腹前:“他们来我倒是省得我去找证据了。”
吴涛戴上和制服配套的大檐帽后,眼神变得凌厉:“扫d也好,反黑也罢,就算找不到凶手是谁,也别让丰年过的太舒服。”
卓良飞回:“知道了。”
吴涛停下脚步,眼睛看向了万潼的老婆,她和孟垂扬等人还站在碑前:“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但她估计不会找我,你多留意一下,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就帮。”
卓良飞同样看向墓碑的方向,嗯了一声,不用吴涛说他也会多多照顾她们母子。
吴涛有事上车先回了警局,卓良飞则是往回走。
卓良飞走到一个陌生的碑前停足,刚才走过来时他就看见了,只是没当吴涛的面过来查看。
千纸鹤面向着万潼,两者距离只隔了十多米。
万潼曾经当卓良飞的面折过,现在他死了,知道千纸鹤的只能是和他有关系的人,现在她老婆是没心思折,唯一能折而且放在这的,肯定是不能亲自参加葬礼的。
所以不由得卓良飞把千纸鹤与卧底联系在一起。
他把千纸鹤对折压扁放进上衣口袋,然后走回到万潼老婆身边:“嫂子,以后有要帮忙的事情,随时打给我。”
万潼老婆同样穿着一身黑,她脸色憔悴还有浅浅的黑眼圈。
她说:“良飞,我谢谢你和所有扫d队的同事,孩子还小,有需要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卓良飞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
孩子突然开始扭头并哇哇哭出声,这个点已经过了他喝奶粉的时间,他饿了。
卓良飞笑着这个脸:“哇,哭的真有气力,一看就知道身体很好。”
母亲轻拍着小孩的背:“真没办法,我还是带他回去吧。”
孟垂扬拿着钥匙:“嫂子,我送你们回去吧。”
她点头说好,卓良飞叫其他人回去工作。
等所有人走后,卓良飞从自己的车后备箱取出一束白百合,这是给吕方才准备的。
和身为警司的万潼不一样,因为身份的公开,警队的人可以来看他,而吕方才是卧底,除了卓良飞没有人知道,也只有他才会记得。
等来到吕方才碑前时,这儿已经多了束菊花。
卓良飞看见菊花他并没有感觉意外,他和程成提过墓碑的位置。
程成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下场,他不想死后和他们一样,没有人到碑前祭奠。
卓良飞把花放下整理着装,对着墓碑敬了个礼,然后离开公墓回到警局的办公室,换上平时穿着的西服。
下午三点一刻,扫d队的人在办公室里召开行动会议。
这次孟垂扬没有在黑板上贴着照片,而是写上丰年两个字,她的意思是,只要马志刚不交出凶手,那他的地下生意就别想营业。
卓良飞过来敲了两下桌子:“暂停一下,你跟进来。”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进办公室。
孟垂扬把油笔放在桌面,然后跟着走进去。
卓良飞坐在办公椅上面向门口,等孟垂扬进来后,用手示意她关门。
办公室是隔音的,只要门一关,外面的人只能透过窗户才能知道里头的情况,他们只看见卓良飞在开口说着什么。
男队员:“看口型的速度,好像是新老在骂孟队?”
女队员双手抱着:“不知道,我不会唇语。”
两人面向办公室悠闲讨论着里头的情况,身后的其他人却坐回自己位置上忙碌,敲键盘的看文件的都有。
卓良飞并没有骂孟垂扬,只是对她的行动提出异议,或者说是建议。
丰年有完整的体系去散货,光是抓些小鱼小虾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甚至不妨碍他们继续散货,更别说逼他们交出凶手。
现在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贩d市场刚起步的洪英,卓良飞不是不想报仇,而是瓦解丰年是场漫长且需要耐心的战斗。
孟垂扬的不甘都写在脸上:“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所有跟过万警官的兄弟都想抓那群混蛋。”
卓良飞看向她,语气稍微带着微愤:“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准大规模针对丰年,日常光顾就行,听明白没有?”
孟垂扬回了声是,然后走出办公室。
卓良飞从她关门的力道上听出,这会心里肯定憋着团无处发泄的火。
孟垂扬走到办公区声音几乎是用吼的:“行动取消,该跟线的跟线,就这样!”
整个办公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医院里,林墨吟把一个外卖盒放在桌上,这是她点的减脂餐,里头除了蔬菜和几块鸡胸肉外,就只有盒臂上的水珠。
护士走进来,她手里同样拿着外卖:“林姐,你今天吃什么?”
“水煮菜。”林墨吟用附带的钗子钗起鸡胸肉和几片蔬菜放进嘴里:“没什么胃口,所以点了些清淡的。”
护士点的是很油的麻辣烫,她一打开办公室里很快充斥着很重的牛油味。
护士喝了口汤,问:“昨晚上送你来医院的那小帅哥是谁啊?”
林墨吟停止着咀嚼的动作,她顿住想了想:“现在说不准是谁,还有他一点也不帅。”
护士直勾勾的盯着林墨吟,那句现在还说准是谁,让她闻到八卦的味道。
护士嘴角勾起一抹贱兮兮的笑:“林姐,你该不会偷偷的处了个男朋友吧?”
林墨吟难为情的低下头并用手挡着侧脸,她和程成现在的相处方式,确实是超越普通朋友,她也想过往那方面去发展。
“咳。”林墨吟调整好状态放下手:“不要乱猜啦,快吃饭了。”
护士走近:“哦哟,林姐你脸怎么红了?”
林墨吟用微凉的手背贴着脸:“可能是这水煮菜太烫了吧。”
护士看着那盒水煮菜,盒里连汤都没有:“你这是凉拌的。”
林墨吟的脸明显比刚才更红,她的脚趾在鞋里快把鞋底扣穿了。
正好这时护士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手机走到外面。
林墨吟见护士开才松口气,继续吃了起来,她习惯性的挑着菜吃,最后才吃里头的肉。
过了几分钟,护士脸上洋溢着笑容走回来坐下:“林姐,今天我生日要不要一起去玩呀?”
平时林墨吟不会去这种场合,但这护士刚平半年,两人处的也很不错,和其他医生一样,是为数不多不嫌弃她法医身份的。
林墨吟想了想,说:“好呀。”
晚上八点三十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名叫合家欢的火锅店,林墨吟和护士从后座的两边下车。
林墨吟下班后并没有回家,所以还是昨天的那身打扮。
护士的朋友已经定好了包厢,她根据手机信息,带着林墨吟找到并推门进去。
包厢里坐着三男两女,都是林墨吟不认识的人。
护士一一做着介绍,两男两女是她在医学校时的同学,都是在东海市各医院上班。
只有中间那男的引起了林墨吟的注意。
那个男的染着一头黄色头发,左耳还戴着银色十字架耳坠,很像是道上混的。
包厢的圆桌可以坐下八个人,
林墨吟和护士挨着坐,她问:“吃完什么安排?”
护士低头用平板点着菜:“做我们这行的太累了,打算吃完去跳舞放松。”她勾选了几道菜后,把平板递给林墨吟:“林姐,想吃什么,我请客。”
林墨吟接过平板,客气性的点了两道蔬菜:“好啦,我喜欢娃娃菜和西兰花。”说着她把平板传给了旁边的人。
十几道菜很快上齐,有荤有素还有饮料。
林墨吟极少开口和其他人交流,她从锅里夹起西兰花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小口试试烫不烫。
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在旁边的黄毛眼里却温文尔雅,他被林墨吟的一举一动吸引,时不时就偷瞄一眼。
吃完后他们七个人走在去酒吧的路上,从火锅店到酒吧差不多三四公里,走着去正好消食。
两男的和三女的走在前面,黄毛有意和林墨吟挨着走,所以故意走的很慢和她并肩。
林墨吟知道黄毛心思,于是加快走到护士身边挽住她的手。
到了酒吧,她们找了张还没来得及的台子坐下,服务生把台上的酒品都放进塑料袋,然后用布来回擦干净。
黄毛对服务生大声说:“来两打啤酒!”
酒吧的灯光在蓝绿之间切换,激情的音乐通过音响回荡在耳中。
两个服务生很快拎来啤酒,和七个新的玻璃杯。
护士和其他几个人喝了两口酒后,都起身去舞池跳舞,就剩黄毛和林墨吟坐着。
他们中间隔了三四个人的空档,林墨吟目光一直在舞池里护士的身上。
黄毛主动靠过去:“林小姐,可以请你喝一个吗?”
林墨吟往边上挪了挪:“我酒量不好,你还是和他们喝吧。”
黄毛把酒瓶放下,掏出了手机:“那加个联络方式总可以吧?”
林墨吟接过黄毛的手机,在拨号页面输入了一串数字:“记得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