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心情低落
几个小时后，林墨吟拿着初步的尸检报告来卓良飞的办公室。
林墨吟坐在办公桌前把一份报告放在桌上，1号男尸的肋骨基本上已经全被打断，从断口看是棍棒造成的，她还把头和身体拼在一起，从恢复出颈部断口的形状。
林墨吟拿出手机并点击出一张用斧子划木的图片，然后把手机转过来放在桌上。
卓良飞拿起手机，和手上报告的照片对比，外行人的他都看出了两个口子是一样的。
卓良飞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回去：“你是想表达，凶器是一把斧头？”
林墨吟点了一下头：“死者死于着火前，凶手的力量很大，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七到一米八以上。”
说着林墨吟递上第二份报告，2号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新造成的伤，但是在他的口腔和呼吸道有咽熏后的烟尘，死因是活活呛死。
林墨吟神色有些凝重，她也知道这之中有一个是万潼，但尸体烧焦的程度已经无法辨认，只能等dna检测的结果。
卓良飞双手揉搓脸，来掩饰眼睛的湿润。
林墨吟说：“检测报告一出来，我会让人送来的。”
卓良飞把两份报告放在一起：“辛苦你了。”
检测报告对于卓良飞来说不重要，和万潼认识十几年，尸体也因为高温而肌肉组织收缩无法看出体态，但是那块表一眼让他认了出来。
那块表说不上很昂贵，但却是万潼生日时，卓良飞亲自挑选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靠它辨认出万潼身份。
林墨吟心里也有些难过，走出办公室后眼睛泛起了泪花，万潼也会找她验尸，交际的次数多了他们也成为朋友。
验尸的工作结束了，而她也再没有心情回医院上班。
林墨吟心情低落的坐在出租车后座，她吸泣着拿出手机，然后给程成打去电话。
程成坐在调酒的吧台前，面前还放着瓶可乐，现在是非营业时间，除了在检查设施的人偶尔发出声音外，可以说很安静。
手机里的林墨吟带着哭腔：“你现在有时间吗？”
程成叫见林墨吟的声音，立马神情严肃了起来：“没事吧，你在哪？”
林墨吟说出了一个地址，让程成到那里找她。
程成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听林墨吟哽咽的声音就知道她的情绪不好。
程成拿了一打酒放在后备箱，然后打开导航，定位在林墨吟说的地方，路上除了正常的等红灯外，程成不敢有任何的停歇。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程成开车来到了海边，这里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完全没有开发，平时偶尔有人来这散步。
海边的沙滩细腻柔软，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静静的躺在沙上，远处的礁石历经风雨侵蚀，展现出独特的形态美，站在礁石上有几只白色的海鸥在蹦哒。
刚走到林墨吟的身边，海浪似一条巨大的白色绸带，拍在了在距两人不远的礁石上。
林墨吟拉着程成坐下：“谢谢你能来。”
程成看见她略微红肿的眼睛，眼带心疼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刚退潮不久，所以程成刚坐下去就感觉屁股有点湿。
林墨吟吸泣着：“我今天把一个朋友解剖了，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程成满眼心疼，这种事情他从没有经历过，不懂林墨吟现在是什么感受。
程成沉默的望向眼前的大海，突然林墨吟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别说话，借我靠一会儿。”
程成心里一颤，他吸了口气，然后斜眼偷瞄着林墨吟面颊不禁泛起微红。
和别的女孩子不同，林墨吟的身上散发的不是香水味，而是一种化学药剂和酒精的味道。
程成的双耳倏红，他努力的控制不去看林墨吟：“其实心情不好，可以试试喝点。”
“先吹会风吧。”林墨吟闭着眼成：“我的身上有药水味。”
程成说：“这味道可比香水味儿好闻多了。”
林墨吟坐直起来：“你不正常啊，居然喜欢这味儿？”
程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捡起面前的海螺对着它喊：“我想做个好人。”
喊完程成把海螺扔进海里，然后捡起个新的海螺：“喊出来会好很多，试试？”
林墨吟带着笑意站起身：“我才不要呢，很幼稚。”
说完林墨吟走向了程成的车，程成拿着海螺紧跟在她身后：“别走哎，试试看啊，不能我一个人幼稚啊。”
林墨吟再次说不要，然后坐在车里的副驾：“买酒，然后去我家。”
程成把海螺扔出沙滩然后回到车里：“后备箱里有。”
程成发动车子往市里的方向开去，路上他还停在一家熟食店门外，买了几个下酒的菜。
餐桌上，三个菜被摆在一起，林墨吟用根筷子放在瓶盖的齿下，然后手拍筷子末端，咔滋一声瓶盖就掉在桌上。
程成看这熟练的手法，就知道林墨吟平时没少喝。
林墨吟不否认，大考之前她的压力很大，所以会和经常同学去外面吃吃喝喝，释放一下备考积累的压力。
程成看林墨吟这花里胡哨的操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开瓶器，最原始的方式，最省力安全的方法。
林墨吟啊了一声：“就这？”
本以为程成这个看夜场的，会的开瓶方式肯定很多，没想到他却掏出了个开瓶器。
程成边说边打开了其它瓶盖：“不然呢，给你表演一个徒手开盖吗？”
林墨吟笑了，她拿起酒和程成碰了一下。
程只是喝了一小口，自从他做了卧底就没敢醉过，他怕迷迷糊糊时把自己身份说出来。
而最近两次喝酒都是因为林墨吟，一次是她生日的时候，这回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
林墨吟一口闷了半瓶，看见程成瓶里的几乎没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养鱼呢。”
程成顿住，他居然在林墨吟身上看见了黑道大哥的影子。
程成用调侃的语气说：“我还得回去呢，喝多了住你这儿吗？”
林墨吟赶紧摇头，她是个比较传统的女孩，没有结婚或确定关系，是不会让异性在家过夜的。
林墨吟喝了五六瓶，脸上红红的有些微醉，她向程成讲述着学医时的过往。
第一次上解剖课时林墨吟并没有呕吐，尸体被福尔马林泡了很久，和新鲜的区别很大，觉得也不过就这样。
本以为不吐就能上任法医这一工作，直到在东海市解剖第一具尸体时，她不停的在干呕。
尸体是在野外被发现的，他被装在行李箱里，表面人体组织已经在分解腐烂充满了尸水，打开的一瞬间那股恶臭直冲鼻腔。
由于尸体是被硬塞进行李箱的，加上高度腐，林墨吟只能用手先将骨头一块一块捞出。
尸水的颜色很像番茄酱汤，林墨吟拿勺在箱底来寻骨的动作，像极了在吃火锅时在锅底找食物的样子。
验完尸后，林墨吟在半年的时间里走不出来，看见红色汤水时总会想吐。
不过时间长了，林墨吟就习惯了那股味道，各种死法的尸体都接触过，也再没有什么心理不适。
直到今天，林墨吟亲自解剖了万潼，她看见自己的手，心里就越发的难受。
程成或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脑子比在海边时更灵活有想法了。
他安慰林墨吟，她这双手不止解剖过万潼，解剖是为了找出真相，替死者申冤，而且身为医生还救过很多人，就比如那天在院里小朋友的母亲。
程成让林墨吟不要再去想解剖朋友这件事，多想想以后可救多少人，可以为多少的死者找出真相。
林墨吟抹掉眼角的泪水：“知道了死亡真相又能怎么样，凶手我又不知道是谁。”
程成说：“你的职责已经完成了，警察因为你给的真相，而有调查的方向。”
林墨吟听完又灌了半瓶酒下肚，程成没有阻拦，因为醉了可以让她睡个好觉。
时间已经是八点零五，桌上的菜基本上没有怎么动，酒倒是一瓶不剩。
林墨吟休息后程成叫个代驾来开车，做为一个守纪的卧底当然不会酒驾，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酒吧。
这个点真是夜生活的开始，酒吧已经快人满为患，程成想进自己的办公室还得挤着进去。
程成坐在办公椅上拿出手机，点开了半路卓良飞发来的邮件。
邮件内容不是文字，而是字母和数字。
这是摩斯密码，一种已经淘汰的通讯代码，21世纪只有特殊群体在使用。
程成用手指敲卓的方式进行解译，得出了卓良飞要传递的消息。
第一条内容，卓良飞约程成今晚十一时见面。
第二条是几个老赖的消息。
程成看了一下时间，离见面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拿上车钥匙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不常穿的衣服，然后开车去那片烂尾楼。
十点四十五分，程成把车开进烂尾楼里，下车时就看见卓良飞的车已经停在这儿了。
此时卓良飞站在天台中间，手中夹着的烟烧的通红，嘴里还吐出了一口青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程成从后面走来：“说对身体不好劝我戒，怎么自己抽上了。”
卓良飞把抽了半根的烟递给程成：“除了苦味，我什么都尝不出来。”
程成接过烟吸了一口：“我也尝不出什么味，只是立成哥人设而已。”
卓良飞双手插在下装的兜里，他抽烟是为了缓解情绪，万潼的死他心里远比表露出来的更悲痛。
一根烟一人一口轮着抽，谁也没再拿出根新的，直到抽完最后一口，卓良飞才开始说正事。
下午他去万潼说的老地方取出了三份卧底档案，除了已经死的那个，还有两个卧底在外面。
其中一份的卧底档案和洪英有关，但没有照片只有名字，所以想让程成暗中帮着找找。
卓良飞根据立档日期，和洪英贩d的时间来看，这个卧底应该派出不到两个月。
程成面露难色，前两个月洪英丰年有开战的架势，所以双方都在招兵买马，要是那个时候安插进来，想要找到和大海捞针没区别。
更要命的是，联络人死了卧底现在如同一只惊鸟，还是刚破壳的鸟，想要重新建立联系非常难。
程成不敢一口答应，只能尽力去找。
程成问：“他主要任务是什么？”
卓良飞说：“和你一样，接近林凯南。”
另一个卧底已经插在丰年，而且和死去的卧底是同时期被派遣，卓良飞推断两人很可能认识甚至联系过。
死去的那个卧底档案已经被找到，现在只要等dna检测出来就可以恢复身份，如果真的认识，葬礼那天可能会出现。
程成双手环抱着，和卓良飞搭档5年，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程成说：“洪英的同事我会全力去找，丰年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卓良飞问：“你打算怎么找？”
洪英前两个月招了两三百人，如果卧底要让林凯南看见他，那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露脸的机会。
林凯南的下步计划，是想吞并掉丰年的d品市场，让洪英一家独大。
程成还打听到，之前的扫d行动，丰年好几个场子是林凯南派人透露给警方的，而洪英的损失不到丰年被扫的两成。
卓良飞摇着摇头，眼里是无奈和佩服：“利用警方打压丰年，就冲这点马志刚早晚林凯南吃掉。”
程成双手插在上衣兜里：“他是经过改革的老狐狸，马志刚连猎人都不算。”
卓良飞和程成都知道，玩脑子的话，马志刚远不如林凯南，也猜的出最终会是洪英独掌地下秩序。
“手机拿出来。”卓良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脑和手机两用的u盘。
程成把手机解锁递了过去：“干什么？”
卓良飞把u盘插入手机底部：“这是我写了半年的隐藏定位程序，正常手段检测不到，只有编写的原机可以。”
安装完成后，卓良飞给程成展示用法，他连续的摁了四下电源键，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他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这两人的定位，红点是程成，绿点是卓良飞，而最关键的是程成手机不会有定位画面。
卓良飞又摁了两下电源键，定位就消失了。
卓良飞把手机还了回去：“来不及联系的时候就启动程序，我会立刻去救你。”
程成盯着卓良飞手里的u盘：“把u盘给我呗，我四五个手机呢。”
卓良飞把u盘递了过去：“都装上我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