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你不信孤”
“臣失职,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刑部侍郎上半身裸露,腰上围了一圈纱布,面色不佳。
江大人死了,凶手也没抓到,如果不是别人及时赶到,恐怕他会命丧当场。
尉迟砚道:“不必自责,能派人杀你们,看来有人狗急跳墙了,你养上几天。那个杀你们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对方蒙着脸,一身黑色,身手敏捷难以捕捉,快得像闪电。”刑部尚书她的身板,没有男人魁梧,道:“她应该是名女子。”
这个消息似乎是给尉迟砚的猜测得到证实,他道:“出现了。”
傅酌因反应过来,不确定道:“你是说那个?”
跟江大人有仇的无非钱李家,李家那个是儿子,刑部尚书说的是女子,那么就是钱家的了。
“爹,药包好了。”
一个年轻女子提着裙摆进来,瞥到一边的男子裸着的身子,连忙别过头。
刑部侍郎意识到不妥,把衣服穿好。
掌柜的见到女儿不敢直视的样子,他的医学跟配药学将来要传授给她的,道:“医者看裸露的身体没什么好害羞,一副躯壳而已。”
“阿爹说的是。”李雯给自己打气,慢慢转过头,发现刑部侍郎已经穿好衣服了。
有些囧。
不过她注意到这些好像是为官的人,气质跟他们普通百姓不一样,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
李掌柜不想她多好奇,道:“药包好了送去,苏三小姐急着用。”
李雯也知道父亲不喜欢朝廷中人,点点头,“我去苏府了。”
尉迟砚睨了眼李雯手上的包好的药,想到苏弥经常咳嗽。
身体是真的不好。
疗伤完刑部侍郎被送回了家,夜色暗涌下,尉迟砚独自一个人东宫,路上人影稀少,邪风吹过来,浅色黄袍在马背上扫过,在月光下有些夺目。
“不必躲躲藏藏,孤等候你多时了。”尉迟砚指尖夹着飞镖,松开,铁器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子站在屋檐上,眼中闪着光,“太子殿下料事如神,这几日一直查我们的行踪,也是受累了。”
尉迟砚道:“自然不比你们抹除痕迹的累。”
女子黑色面纱下嗜血一笑,“抓我们没那么容易,只是太子殿下今晚怕是要死在这了。”
尉迟砚锋利的眉毛挑起来,女子轻功下去,来势汹汹给人一种退无可退的假象,在刀碰到尉迟砚脖子的皮肤时,剑锋直接将短刀打掉。
藏在暗处的傅酌因出现,道:“抓起来。”
一瞬间,火把亮起,出现了一大批人将女子包围。
苏弥出去做了一些事回来,阿瞳看到平安归来的苏弥,忙过去。
“百善堂的药送过来了,来得及时,刚好只剩下一副了。”
苏弥道:“也是没想到那位大夫是李掌柜的徒弟,药是谁送来的?”
“是李掌柜的女儿,我瞧着生养的极好,听说李掌柜的夫人早逝,留下他跟女儿相依为命。”阿瞳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八卦,道。
李掌柜,李……
李家,李元丘。
苏弥脑海中激荡着某种想法,李掌柜会不会跟李元丘有关系。
十年前下了旨,姓李的一部分被砍头,一部分被发配,当年事情闹那么大,李掌柜的怎么可能敢大张旗鼓开药铺,好奇怪。
来不及他多想,苏弥听到李元丘推开房门的声音,神情匆忙,打算翻墙出去。
“闵元,你去做什么?”
李元丘不瞒着她,“我有一个同伴今晚有行动,我得过去看看。”
同伴。
难道是钱家的小姐。
他们俩个算是一起长大,各自都为了报仇而活着。
她还没有见到过钱家小姐,古家是他跟钱家小姐一同杀害,要是没猜错上次她跟苏叶看到的身影就是钱家小姐。
可为什么李元丘要制造自己被人打伤的假象。
苏弥道:“我跟你去。”
李元丘惊讶之余又有波涛,“好。”
去的路上,苏弥问:“你的同伴今晚是有什么行动。”
李元丘平静道:“刺杀太子。”
“你说什么?!”苏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尉迟砚是能轻易杀死的吗。
李元丘理所当然,“谁让他是狗皇帝的儿子,逮到一个杀掉一个。”
苏弥差点忘了尉迟砚招人杀,他命格跟阎王爷犯冲。
苏弥无言以对,在想这次该不该跟过来,总觉得有种羊入虎口的即视感。
东宫步步惊心,苏弥跟李元丘没有任何准备趴在东宫房梁上,低头看,内院的守卫在巡逻。
东宫那么大,不知道钱家小姐在哪里,正想跳下去,忽然看到林卓带着几个侍卫,侍卫扣押着一个女子,手被反剪绑住。
“钱束释。”李元丘一眼认出那个女子,低声愤怒道,“太子既然抓住了她。”
苏弥知道了她就是钱家小姐,道:“要去救她吗?”
她打算跟尉迟砚摊牌了,只有合作才能抓到幕后真凶。
可是,尉迟砚真的信吗。
李元丘道:“不救能怎么办,看着她死太子手里吗,肯定跟狗皇帝一样惨无人道。”
苏弥摸摸鼻子,小声嘀咕,“倒也不至于,我去救她,你安分在这里待着。”
太子寝宫静谧,尉迟砚刚洗完澡,头发散开穿着里衣,房门被悄悄推开。
尉迟砚拿起披风上的衣服穿好,苏弥闻到檀木的香味,她就这样毫不惧怕地进去,看到尉迟砚见怪不怪的神色。
“孤还以为你要趴在房梁上当石兽了,舍得下来了?”
阻碍了慵懒的坐在案桌前,黑发飘逸,几分漫不经心。
苏弥意外,“殿下怎么知道我会来。”
“抓了钱家小姐何愁你们不来,你也是来谋杀孤的?”
尉迟砚语气冷冷,苏弥听出不对,她在尉迟砚冰冷的视线下,双膝下跪,脸上正气凛然。
尉迟砚脸上划过错愕。
“臣女自知死罪,但臣女绝对对太子殿下真心实意,绝无背叛,李钱两家留下的遗脉不能死,他们还年轻,如果以后殿下为君主,他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臣女没有想过隐瞒殿下,只是想调查清楚真相好让李钱两家平冤,他们对朝廷有误会,对殿下有误会,但臣女相信乱世出英雄,他们能明白殿下的,所以还请殿下放过他们。”
苏弥为他们求情,字字句句没有虚假发自肺腑。
尉迟砚道:“孤倒是想放过他们,可是古家也有无辜的人,他们痛下杀手就没有想过这些,还有你,胆大包天去抓赵青,你知道李元丘身份就应该第一时间跟孤商量,自作聪明。”
“怎么商量,真相没查明之前,他们依旧是余孽,如果消息走漏,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怎么办,殿下能扛着住天威,还是能在短时间找到真相,殿下不可能事事俱到,我只是我的方式保护他们。”
苏弥说得激动,声音微微颤抖,“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
静默几秒,尉迟砚道:“所以你其实是不相信孤。”
苏弥瞪大眼睛,“不,我没有。”
尉迟砚起身,过去将她扶起来,他眸色深深,“你说的没错,孤的力量还没那么强,若在没有找到真相的前提下被父皇发现,那两个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