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遗脉
半夜,窗边的风徐徐吹来,床边坐着未就寝的苏弥,她时不时看看窗外有没有影子掠过。
李元丘回来了,就说明他没有杀赵青,等了不知道多久,门响起来敲门声,安静的屋子,敲门声格外清晰。
门打开,苏弥看到蒙着面的人,她下意识退步想把门关上。
对方手撑住门,一手摘开面罩,一张玉颜露出来,眸子丝丝寒凉。
苏弥没法子,不管了,看着尉迟砚的打扮,说:“殿下去了哪里?”
“机灵的人不会问。”尉迟砚不客气进来,苏弥无奈把门关上。
问了惹来杀身之祸,苏弥心里翻了白眼,请问一个半夜三更闯进未出阁的女儿家该不该报官。
“殿下恕罪,我不该问。”
苏弥站着,尉迟砚坐着,她一脸“不问就不问谁稀罕”的样子,幼稚极了。
尉迟砚浅笑了一下,眼睛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再过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身上穿的不是寝衣。
他眼神沉了几分,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衣束工整,是在等谁。”
“……”等李元丘,可是不能说,说了,免不得尉迟砚多问。
“女儿家的事,殿下别问了。”苏弥不不正面回答。
“女儿家的事,孤管不着?”
尉迟砚眼底浮上冰霜,苏弥道:“殿下再尊贵也要注意男女有别,你深夜闯入我闺房,让别人怎么想。”
苏弥口中的别人,尉迟砚想到的是她私会的情郎,他太阳穴一跳一跳。
“苏小姐自作多情了,孤也不打算管,你做出这种事,以后好自为之。”尉迟砚推开门,在夜色中离开。
苏弥感觉尉迟砚有些生气,她做什么了要好自为之,明明是他莫名其妙。
她过去把门关上,彻底关上那一刻,一只脚挤进来。
“?”又是谁。
“是我。”李元丘的声音,他摘下帽檐,苏弥打开门,见到是他,开心的笑了。
“你果真回来了。”苏弥庆喜道。
李元丘面无表情道:“我是你的侍卫,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不回来我怎么吃饭。”
“那个……人。”苏弥搓搓手。
“抓到了,你什么时候去。”
苏弥想了一下,说:“不去。”
李元丘皱眉,“你说什么?”
他费了心思抓人她说不去,还不如他直接杀了。
苏弥气定神闲,“除你以外,你抓人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李元丘想到那时候的情形,“有抓赵青的,有要杀赵青的。”
意外的,都集合了在这一天。
赵青是一个关键人物,他死了,钱李两家绝无翻案的可能,苏弥说:“你一定要看好她,我会去见他,但不会是现在。”
苏散去边疆有一个多月,期间还给家里寄信,给苏弥的那封信上夹杂了很多情绪,是来自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信上没有说边疆有多苦,有多提心吊胆,有的是沿途的风景,温暖人心的事,还问她身体好多了没有,兄长想带她去骑马追风,过野草原。
苏弥把信放在盒子里锁起来,开始提笔写回信。
时间过得很快,尉迟砚连续多天抓人放人,做得隐秘,却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人发现。
“太子那边想是要翻案钱李两家的案子,陛下是什么态度?”魏大人手执着棋子落下。
对面的庸王眉眼淡淡,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说:“太子要查,父皇并未说什么。”
说不清是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魏大人语气担心,却藏着嘲弄,“太子跟刑部查,不知道要查多久。”
庸王道:“有舅舅使绊子,有的是时日。”
魏大人瞅他一眼,庸王长得烟花柳绿如他母亲一样,与她母亲不同的是,魏皇贵妃媚眼如丝,勾人的很。
庸王就不是了,眉眼挂着阴郁,恹恹的。
刑部一处,沈尚书笑眯眯对刑部侍郎道:“你才能兼备,做事有责任,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才将你提拔。”
刑部侍郎双手作揖,弯腰道:“是大人抬爱,小的不能忘。”
沈尚书扶他一下,让他起来,“古家的案子你不要查了,太子殿下还需要你去做什么。”
刑部侍郎抬起脸,说:“并没有交代我去做什么,只是案子是陛下下旨要查,不查的话,要是说我偷懒怠职,怪罪起来是削官一条。”
“你放心,你是我提拔的,自然会护着你。”沈尚书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严肃,“太子殿下真的没有让你去做什么事吗?”
刑部侍郎苦笑道:“可能还不足以让殿下高看一眼。”
他这样,沈尚书确定太子没有交代什么给他,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太子是储君,能入他的眼极少,挑剔一点也没什么,不过我这个位置终究是你坐的,回头我跟庸王说说,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尚书搬来庸王,让他做选择,刑部侍郎是明白人,道:“多谢大人。”
屋内香薰淡淡,木香的自由,尉迟砚桌案上一推卷宗,看了一大半,心力交瘁。
林卓担忧他的身体情况,“殿下,你几天没有休息了,好歹睡一会儿。”
铁打的身体也禁不起这种折腾。
“孤不敢怠慢,休息一下,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越多。”尉迟砚道:“给孤再沏壶茶过来。”
窗外有清脆的响声,尉迟砚翻动的手一顿,似是知道外面的是谁,“进来说话。”
人从门口进来,刑部侍郎偷偷摸摸来东宫,小心翼翼不想被发现。
“臣不亲自来,请殿下恕臣无罪。”刑部侍郎有有备而来,不然不会冒着闯东宫的罪过来。
“你找孤何事,没有孤的允许连孤的东宫都敢闯,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尉迟砚蹙着眉头道。
“东宫不比宫中松懈,我的身手要是闯进东宫早就被抓了,可一路畅通无阻,我想殿下一定是在等我。”刑部侍郎分析道。
东宫的人手没有皇宫的多,但个个身手不凡,闯东宫都要想清楚会不会被当成乱贼一剑封喉。
“这么说有人已经找过你了,你想清楚了?跟着孤的人注定不会太过顺遂。”
“为官就不可能安逸,为君就不可能坐享江山而不有所作为,但臣还是要问清楚,殿下是站那边的。臣还是民。”
“民,孤求民心。”
“那么臣必定为殿下马首是瞻。”刑部侍郎口中宣出誓言,目光坚定。
尉迟砚与他目光相对,为了什么更伟大的事达成契约。
刑部侍郎从衣服里掏出一张东西,他从钱李两家的血脉开始查,查出来确实留有遗孤。
“纸上的两个人名是钱李两家留下的孩子,下令抄斩时钱李两家买通了人,偷偷把孩子送走了,具体送去了哪里查不出来。”
纸上的两个人名是钱李家唯一留下的孩子,也是可能回来复仇的凶手。
刑部侍郎:“他们定在京城盯着我们,要想办法引他们出来又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