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渡河
“就目前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张天任叹了声气道:“等今夜过后我就派人去汉中郡传达我们的意愿,只要那里的将领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即刻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走,萧西此人,实在不足以为谋。”
“好,二哥,我也会很隐晦的传出萧西有称王之心,他要用弟兄们的命满足他个人私欲,我绝不答应。”
公孙介攥紧了双拳,此刻的他心中隐隐不安,今夜萧西夜渡河床,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宁国的人已经向漠曲县驻军。
今夜,极有可能死很多人。
这夜子时。
萧西和张天任在河床边蹲后许久后等到探子情报。
“大当家、二当家,今夜漠曲县守夜将士并无异常,没有增派人手。”
“好。”萧西难掩兴奋的一笑:“趁着宁国大军还未驻扎漠曲县,二弟你按照计划的路线进入宁国,到了宁国后先让弟兄们伪装成大宁百姓吃上赈灾粮,等沙家沟的全部弟兄进入宁国之后,我们再汇合成就大业。”
张天任假意奉承的道了声“好”,实则瞥向萧西的目光已经逐渐不善。
终于暴露自己的野心了吗?
想要占地称王,他萧西绝无这个可能,也没有这个命。
“二弟你先带领五百弟兄按照路线先走,我为你掩护,一旦宁国将士发现异常,我从侧翼冲出为你解围。”
张天任深呼口气,强忍自己不满的情绪没有出声。这家伙,怎么不先让自己的弟兄去探路,说到底还是担忧此行会有危险。
是他萧西先占领了沙家沟没错,他和三弟是后来率领各自弟兄投奔的萧西,但这并不代表他和三弟就要为他白白牺牲性命。
跟着他们的弟兄,可都是原先居住之地的父老乡亲。他很感激萧西的收留,等旱灾过去,他会报答萧西,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若是他现在反抗萧西的命令,恐怕下场会和三弟一样,被当场拖走禁足,那之后投奔汉中郡的大事便无人能为。
为了以后,他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张天任内心纠结一番后,朝后说道:“想先吃上赈灾粮的弟兄跟我走,老幼在中,青壮男子在队伍前后,出发。”
萧西看着张天任率领五百人朝干枯的河床内走去后,自己也率领队伍缓慢在其一侧前行。
走在最前列的张天任已然抵达了河床的中央,不知为何,越往前走,他内心的担忧便越多几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何况河床也是宁国士兵巡查的范围,这么多人明目张胆朝宁国边关前行,虽然极为小心,但眼下正是宁国派兵前来的关键时期,他们的行踪不可能没有被发现。
太不同寻常了。
原本他的计划是假意答应萧西渡河之举,但奈何宁国边关看守森严,不得已放弃,但现在的情况和他计划中的不一样啊。
有诈,绝对有诈。
张天任当即停住了脚步,转身大喝道:“快上河堤,快,回沙家沟,快。”
在一侧前行的萧西听到这声叫喊,脸色发怒,想要发作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张天任,关键时刻你抽什么风,等回了沙家沟,看我怎么处置你。”
被张天任一阵大喊,萧西明白今夜渡过河床已经不可能,只能下令先回河堤,就在他转身准备折返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奔走声。
在河床两端,在朦胧的月色下,有骑兵奔来。
张天任见状神色大骇,立刻朝后跑去,不忘大喊道:“快走,宁国骑兵来了,快走!”
奈何宁国骑兵冲撞速度实在太快,张天任还只往回跑了一半的路程,其身前身后便有家乡百姓死在骑兵的冲撞之下。
一道道刀伤看得张天任触目惊心。
“走,都快走。”乡亲的血已经浸湿了张天任的衣衫,骑兵不过才进行了两轮冲撞,能够站在河床上的人已经倒下了大半。
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去向萧西讨要说法,拼命奔至队伍的最后,拉着落单几人的手臂向前走着。
“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到河床边上了,那里不适合骑兵冲撞。”
张天任以一人之力拖着数十人前行,虽然向前迈出一步都极为艰难,可他还是咬牙向前走着,即便其牙口都被咬出了血渍。
忽然间,张天任感觉手臂一松,他神色惊慌的朝后看去,本是被他缓慢牵行的数十人又有一半倒在了骑兵冲撞之下。
“不!”他仰天长啸一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没时间为这些死去的乡亲哀悼,能多救一个便是一个。
他重新站稳了脚跟,再次牵住了活着人的手臂,一步一步朝回走去。
萧西那边的队伍在骑兵的冲撞下早就四分五裂,有人趁机想借此机会逃去宁国,一样落得了个被冲撞至死的下场。
至于萧西本人,在见到骑兵出现的一刹那,最先跑回了河堤上,本人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与此同时,大宁边境的河堤上。
有三人缓缓从黑夜中出现。
许正青位居中央,眯眼远望着河床的惨相后说道:“刘统领,下令让将士们撤走吧,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蜀地流民伤亡过千,这已经远超了我的预期。”
“遵命。”被许正青唤以刘统领的刘庶骑马奔向了河床内,高声喊道:“撤军!”
三百骑兵无一伤亡,在听到刘庶的撤军命令后迅速归营,朝漠曲县城东的方向隐匿而去。
许正青远望着离去的方向不由感慨道:“这便是重骑在战场上威慑吗,对付流民和对付寻常士卒没什么两样。”
章高谊亦是感慨道:“重骑乃是大冢宰为对付武国所准备的,共计才三千之数,这次调来一千来舆州也只是为了攻破汉中所用,城破之后,还要回京随时待命。一骑重骑可抵十人都还说少了,公子,你喊来重骑冲撞造成的惨烈景象虽然可以挑起流民内部矛盾,但似乎有些过了,他们对我大宁,已经有了恨意,公子的计谋,恐怕不是那么好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