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赈灾之策
见张典终于愿意配合,许正青难得露出了笑意。
“张大人,你会为今日的决定感到庆幸的。”
“承许将军吉言。”张典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这不过一炷香的谈话,他的气势完全被压了下去,到底是大将军之子,太学考核第一,这魄力还是十足的。
许正青给张典斟了杯茶水说道:“张大人这就可以着手去办事了,告诉那些富家商贾,十天后就在此地,一手交钱,一手买粮。”
“敢问这粮价”
“旱灾之前何价,他们买粮就是何价。”
张典松了口气,这般条件,那些富家商贾还是愿意帮忙的。
张典正欲离去时,恍然间想到了一点,问道:“今日之后的粮仓赈灾是由将军负责,施粥由汤水变成浓粥,恐怕家中有粮还来吃赈灾粮之人会更多,将军该如何避免这一点?”
许正青微微一笑:“这就需要张大人协助了。”
张典神色一愣,不明所以。
这日下午。
粮仓外突然张贴出了一张告示,而且还是张大人亲笔。
告示上言望每位前来领粥之人不可多吃,量力而行,如若发现家中有粮之人前来吃赈灾粮,一经发现,一律抄家,绝无缓和的余地。
也是在这日下午,有人在巷道内发现了一患病灾民,之后陆续发现了十多人,皆是皮肤溃烂,溃烂之处可见白骨。
继而有一条小道消息如瘟疫般传遍城内,这是鬼神降罪。
那些患病之人,皆是这日上午假冒灾民,多吃赈灾粮之人,城内一时间人心惶惶,少有人再敢打赈灾粮的主意。
粮仓院内。
灵儿坐在石凳,伸出手臂放在了石桌上,她的手臂两侧一边是黏土,一边是女子胭脂之物。
她实在很难想象,用这两种东西,居然可以画出伤口,而且极为逼真,即便是近距离细看都极难看出来,公子到底是怎样想出这个法子的。
用着女子画眉眉笔的许正青忽然间抬手松了口气,然后极为满意的看着灵儿手臂,笑道:“怎么样,这伤口画的,是不是比刚才画的要精细了些。”
灵儿看着满是血迹的手臂,那伤口好似连腐烂的效果都画了出来,一阵心悸,强装淡定后方才说道:“何止是精细啊,这伤口谁见了不害怕啊,再与公子散播出去鬼神之说联系起来,恐怕没人再敢假冒灾民,多领赈灾粮。”
“是啊,这伤口我见了都害怕,怎么灵儿感觉你见怪不怪的,难道是见多了?”许正青打趣道。
“啊?”灵儿瞬间低下头去,但这低头并非是不好意思,而是在想该怎么回话才能将公子这一问应付过去。她是习武之人见多了血腥的场面自然不惧,可公子不知其中缘由啊。
三夫人教导过,非是危急存亡关头,不可暴露自己身份。
许正青看着灵儿低头的模样,哑然一笑,拿过布娟将灵儿手臂上的伤口妆容擦拭干净。
“好了,不逗你玩了,今日只是拿你手臂试试看此法可不可行,结果已经证明画出来的伤口可以以假乱真,明日就按照这个方法继续画伤口。叶将军虽然给我的兵马虽都是老弱病残,但在陪我演戏上,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许正青擦拭间,章高谊快步从粮仓外走来,低声道:“公子,叶将军有请,邀你去军中一叙。”
“知道了。”许正青起身点点头,对这道邀请没有丝毫意外。
他的身边,绝对有叶御的人监视着,他今日在粮仓的所作所为,叶御已然知晓,这一叙,算是暂时稳定了叶御的担忧,他确实有能力处理好流民之患。
“章先生。”
“公子请讲。”
许正青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脸色凝重道:“三日之内,请章先生找个信得过之人传信到长安,交到宋氏商会宋溪手中。”
章高谊明白这封信内写的什么,公子想要借宋氏商会之手运粮来舆州。
早在一月前,朝廷已经改善了长安经商环境,对待从襄州之地来的商会,其进京税免了七成,故而不断有襄州商人和陈国商人来到长安经商,一时间,长安货物种类之繁多,数量之广,达到了顶峰。
而且但凡长安缺了何种货品,半月之内,必然会大量补齐,大米一类,自然包括其中。
舆州蜀地粮价高昂,可对陈国长江中游及江南地带而言,粮价却极其低价。若由四夫人安排襄州商人从陈国运粮至长安,再由宋氏商会运粮至舆州,则大宁西部旱灾可解。
四夫人名下的襄州商人不会出现任何破绽,但宋氏商会经此一事后,与许家的牵连恐会越来越深,这公子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为将者与商人合谋,极易招来非议啊。
许正青看出了章高谊的顾虑,一笑置之。
“这件事还请章先生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会上表朝廷,宋氏商会不会在此次运粮中获利半分,他们运粮的花销我会算在舆州富商头上,并不多,所以即便有人想拿运粮说事也找不到由头,我自有分寸。”
“那便听公子所言,我这就安排人传信。”章高谊拱手行礼之后便是离去。
许正青简单收拾了下妆容便领着灵儿骑马朝城外叶御军营奔去,待到了军营前,许正青并未让灵儿随行,而是吩咐就在军营外等他。
许正青下了马,朝在此等候的一人拱手道:“孙将军,让你等候多时,还请见谅。”
叶御身为大将军统兵,身边必然有几位副将,这位孙呈就是其中之一。
“没多久,我也刚到,许将军,里面请。”孙呈邀请着许正青入内。
待走过一段距离后,许正青没忍住问道:“孙将军,今日叶将军食欲如何,心情如何,可有生气的迹象?”
孙呈闻言呵呵一笑:“许将军不必担忧,叶将军传你入营不会有坏事。”
“此话当真?”许正青喜道。
孙呈点点头:“若真有事,早在军营外就处置了,绝不会拖到入军营,所以还请许将军放心。”
许正青神色恍然,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