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秋考第七
八月二十。
距离为期三天的秋考已经过去了十天，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数百位考生齐聚在太学门外，等待放榜排名。
太学外熙熙攘攘，许正青和钟离雁亦是站在人群之中。
许正青瞧着周围学子议论纷纷的模样，不由感慨一声：“祁先生提出的秋考可谓做到了为天下读书人着想，同时也改善了大宁民风，使其淳朴不易生出事端，不像武国那边民间多有动荡，得由朝廷派兵镇压。”
“看来你很赞同祁先生的策略，那干嘛不拜入祁先生门下，他会推举你成为文臣第一哦。”钟离雁好奇问道。
“虞子晋比我适合。”许正青含糊带过一句：“关于秋考，其实我还有更大胆的想法。太学终归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考生。等今后虞子晋在朝廷上站稳了脚，我想专门设立一个机构负责秋考一事，让天下数万学子齐聚长安。”
钟离雁听着许正青的设想，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那时会是多么盛大的秋考。
那场秋考在榜之人，皆是大宁栋梁。
透过人群间的间隙望去，许正青见到了郎玉书的背影，数百位考生，只取前三十六位考生封官，不知他会排到第几。
站在人群前列的郎玉书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的目光，紧紧盯着太学正门处。
三十六位考生，前三为一等，第四至十五为一等，其后再为一等。
许公子的要求是让他考得那前三之列，他虽极有信心，但没有放榜，他也不知结果如何。
“快看，正门开了。”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了一声。
闻言，所有人齐齐朝正门看去，有太学伴读书童拿着写好名次的榜单挂在了太学外，随着榜单的揭晓，所有人纷纷朝前挤去，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名字。
郎玉书最为激动，他视线最先落在榜单头名之上。
那前三名。
并未有自己的名字。
他那原本激慨的神色霎时间变的落寞下来，他未能达到许公子的要求，也未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第七名，已经很好了。”突然间，有一个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极其有分量。
说话之人自然是许正青：“你那般出身，能考得全天下第七，已经很不错了，足以算得完成了跃龙门之壮举，你郎家，可以彻底摆脱以前的困境了。”
许正青将郎玉书带出了人群：“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说话。”
待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时，郎玉书突然间双膝下跪，拱手行礼道：“许公子大恩，郎玉书不敢忘，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读书人我让你赴汤蹈火做什么，那我该做的事。”许正青嘀咕了一声，弯腰将郎玉书扶起：“你考得第七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在顺宁楼之言？”
“记得。”郎玉书点点头：“公子想让我在地方磨砺两年后再回长安。”
“但你秋考第七多半是要留在长安为官。”许正青寻思了一阵：“所以在封官诏书下达前，你需要尽快借太学之手上表一封，说你愿去地方为官磨砺两年，至于地点就在舆州顺政郡漠曲县，朝廷会答应你的上表请求。”
郎玉书在脑海中回忆了番，低声道：“这地方，似乎是大宁与陈国蜀地的边界。”
“正是。”许正青点点头：“不瞒你说，调你去那有我的私心，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同时赶赴顺政郡。”
“许公子要去顺政郡办差？”郎玉书刚问出口，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许公子如今有将职在身，他去何地，绝对是朝廷机密，给他一万颗脑袋他都不愿知晓。
郎玉书赶紧致歉道：“玉书说过愿听公子调遣，玉书愿去漠曲县磨砺，静候公子在长安召回。”
“好！”许正青朗声一笑：“郎玉书，相信我，用不了十年，你将会是大宁首屈一指的文臣，届时的你，兴许在朝堂，会与我平起平坐。”
“玉书不敢。”
“读书人志不穷，这点还是可以想的。”许正青低声打趣一句：“好了，你在长安也有些好友，与他们把酒做诗分享这份喜悦去吧，不过得记得，上表之事需在三日内完成。”
“玉书定不忘。”
“好，那我就先离去了。”
“公子慢走。”
待他们远离太学后，钟离雁蹙眉问道：“许正青，我还是没想明白，秋考他的名次绝对不止第七，如此有才能的一人，怎么不留在朝廷，这对你许家而言很重要啊。”
“是很重要啊。”许正青叹了口气：“他的官职，不比太学考核末等之人低。但他太直，留在长安注定逃不过那一劫，得送他远去两年才能化了那场劫数。”
“什么劫数？”钟离雁又问道。
这人说话怎么神神秘秘的。
许正青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扯开话题问道：“话说你想好当什么官了吗，这都两个月了，还没下决定？”
“已经决定了，明日就去祁府。”
“啊，你要和虞子晋一样当文官？”许正青惊道。
“祁府又不只有祁先生，虞叔叔也会在啊，我跟着虞叔叔学兵法，想着你领兵打仗，说不定我还有机会给你出谋划策。”
“你学兵法？”许正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再次问道。
“没错啊，怎么，女子不能学兵法啊？”钟离雁拧了拧许正青胳膊，不满道。
“可以，当然可以。”许正青傻笑一番。
“你笑什么？”钟离雁不由离许正青远了些，这人和一个傻子一样。
许久之后，许正青才缓缓解释道：“因为，我娶了个好媳妇。”
太学旁。
郎玉书正准备从小巷内离开时，他身前突然走来了一道人影。
他略有疑惑：“敢问阁下是？”
“许府门客，章高谊，许将军想要见见你。”
“许将军？”郎玉书极为诧异：“不知在下可否多问一句，这事许公子是否知情？”
“许公子并不知晓，所以还望郎先生对此事保密。”章高谊笑着邀请道：“郎先生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