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曾经的算计
长安。
这日皇宫中罕见没有大臣上朝的身影，相反则是尽数去了太学内。原因无他，太学文考就在今日举行，一切事务都需给太学考核让道。
许府之中。
许正青早早的在元熙华面前换了件新衣裳，素色打底，配着水墨绣纹，不管如何去看，都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青儿，记住二娘给你交代的没，到了考场先向四位考官问好，该有的礼数要有。”床榻边，元熙华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注意事项，丝毫不管这些话她其实已经说过很多遍。
“知道了二娘，您就放心吧，这太学文考，我不会输。”许正青回答的极为肯定，不想让他二娘有丝毫的担忧。
“那还有明日的武考呢？”
“也不会输。”
许忠在一旁看的着急，从一早开始，这娘俩就唠叨个不停，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太学考核在即，再不出发，可要迟到。
“我说熙华，有什么话回来再讲，先让青儿考核去吧。”
元熙华闻言白了许忠一眼，神色不悦：“就你啰嗦，现在就动身好了吧。”
“得令。”终于得到出发的命令后，许忠极快出了府，亲自安排马车去了。今日关于青儿的事，无论如何都得亲力亲为，这才放心。
“那二娘，我就去太学了，回来再陪您唠。”许正青轻声告别，待出了屋子后，见到了在外候着的章高谊，刚才那股子闲适轻松瞬间消失不见，朝章高谊做了个手势，去了一处僻静之地。
“公子该去准备太学考核了。”章高谊眼皮一跳，好意提醒道。
许正青摆了摆手，再次瞧了眼四周，确定周围无人后，忽而一笑：“章先生莫忧虑，不急这一时，我有一事想求证章先生。”
“公子尽管讲便可。”
“好！”
许正青双手负后，一双眸子紧盯着章高谊面容，刻意等了会后，开口问道：“关于前阵子许家经商风波，我爹是不是还做出了另一种谋划，想要将钟离家牵扯其中？”
章高谊神色错愕，摇了摇头：“那会将军还在潼关，不知长安之事，说来那六日多亏公子足智多谋，这才化解了许家危机。”
“别来这套。”许正青摆手打断了章高谊的说辞：“没说不是，那就是有。”
章高谊抬头瞧了眼许正青，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只得先俯身作揖行礼，低头道：“我实在不知公子要问什么，太学考核要开始了。”
“我说了耽误一盏茶的时间不碍事。”许正青冷笑一声，步步朝着章高谊逼近，眯眼寻思道：“那日我让灵儿替我传达消息之后，府内丫鬟的衣裳就焕然一新，用料上佳，并非是我不近人情，那些衣裳用给丫鬟太过奢侈，长安官员无一府邸如此用料。”
“将军一向体恤麾下士卒，对府内下人亦是如此。”章高谊快速解释道。
“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这衣裳与钟离雁平日所穿的衣裳如此之像！”许正青近乎是吼出了这句。倘若不是钟离雁前几日来府上游玩低语了几句，他至今还蒙在鼓里。
这并非是许家体恤下人，而是故意为之。
“呵呵让我猜一猜。”许正青又朝章高谊逼进了几步，轻声推衍道：“许家被禁足，我托人传出韩家经商，韩家定然会派人监视我许家人员的进出，那灵儿就成了被监视之人。只要韩家抓住了灵儿，那便证明了韩家经商是我许家在散布谣言，有祸乱朝纲之嫌，继而给予我许家最沉重的打击，在经商一事上做实也不是不可能。”
“但抓人这事韩家不可能让自己沾上一点关系，故只可能启用死士。死士常年深入简出，对外界并不熟悉，只能通过画像认人。宋氏商会蔬果铺地处偏市，人多眼杂，那是最好的动手地点，但偏偏很不凑巧，钟离雁也在那里。”
说到这，许正青呼出口气，瞥眼盯向章高谊。
“章先生，你说有没有抓错的可能？万一抓走的是钟离雁，信叔又该如何看待韩家？”
“这”章高谊霎时出声笑了笑，笑的极为大声。他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公子想的未免太多，公子说的这一连串的事，且不论这其中多少变数，恐怕连公子也不相信吧。”
“我也觉得丝毫没有条理可言，但凡事，就怕个万一。”许正青拍了拍章高谊肩膀，在其耳边低声道：先生随我爹行军打仗，算无遗策的本事有，但我不希望这本事用在自家人上。回头也托您告诉我爹一声，钟离雁是我未来媳妇，这样的算计，别有下次了。”
“公子真是多虑，此等事，高谊万不可为啊。”章高谊继续解释着，可许正青已然不听，转身朝着府外走去，高举着手，朝身后摆了摆。
章高谊见此只得闭口不言。
随后欣慰一笑。
府外。
许忠早早就坐进了马车，见许正青过了许久才来，不由低声骂道：“大丈夫应做事迅速，怎么弄的和你二娘一样，唠唠叨叨的，注意点时间。”
“我算过，这会出发到太学刚好早一炷香的时间，没有迟到。”许正青伸手拦下了许忠佯装要打的右手，缓缓放了下去。
“爹，这太学考官除了虞叔叔和祁先生，还有那两位，怎么没传出一点消息？”
“还有两人，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许忠罕见的摆出一副严肃神色道：“有一人是大冢宰的侄儿名为南荣绍，乃是大冢宰的副官，此人掌管大宁官吏的升降调动，权利极大。南荣绍与我许家往来极少，但与韩家交往颇多，你要小心。还有一人便是负责历年秋考的大宗伯方伯桧，此人我了解的不多，听说人还算正直，你礼貌相待就可以了。太学考核大冢宰会亲临，总共就三十二位学子，全凭才学说话，不像秋考那般，你只管答题即可。”
不像秋考那般。
许正青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连他爹都知道秋考问题颇多，那位姓郎的他乡学子，能顺利上榜吗？
算了，还是先顾好当下。
秋考水面下的规则，等自己摸透了，再告知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