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knower (23)噩梦开始之前的协奏
位于l巢的北部,偏僻的小巷子内,那里放着一桶废弃的白油漆和一只干涸的刷子。它们被巷子里的,最窄的那扇铁门中的收尾人使用。
并在铁门的上方画上了几个字:【榛子树事务所】
你能明显的感受到岁月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抚摸着,还可以感受指尖摩擦铁锈传来的粗糙感。风吹过的地方,到处是矗立的榛子树。它们喷过农药。
哦对了,如果你碰巧来到这里,巷子后面有专门供摘取的榛子,对,不收费。
地点就在l巢北部,9号市区,编号为5908牌面的巷子,往里面向前走42步,再向右转走56步,抵达一条小道,这里种着的全是公益的可食用榛子树。
有时候这里可能会站着一个女人,她身材高大宛如一堵厚实的砖墙——别担心,这一片的榛子树这就是她种。
你只用和她友好的说一声:“你好女士,我能摘一些榛子吗?”
那么,你肯定会被允许的。这一点由苏榛先生绝对保证。
……这时候,惩戒部的第五位人——徐林,正在榛子树事务所中……
——
“徐林,你想念家乡的海吗?我有些怀念它们了……想想看那一排排的海鸥和贝壳。空气里到处都是自由和美好。”
苏榛从事务所的1号门房里走了出来,左手端着一盘剥开的榛子仁。
他的左臂,是让徐林很是陌生的复杂精密的蒸汽与齿轮——以及大量的电子仪器和机械板块。
大部分零件就那么有序且混乱地插在间隙相通的金属外壳里。恍如此时,他的新左臂变成了大地,精密的零件是一棵棵歪斜的树。
“对啊,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要过去的。”
“可我还是想要在尝尝咸涩的海风。”
“得了吧,我现在想养条像样的鱼都没有(轻笑声)。”
徐林愣了一会,随即拍着沙发扶手笑了起来。苏榛看着他,也一边把果盘放好,嘴角微微上扬。
但很快,他欣喜的声响变得钝挫,直至干哑。
“哈!在这鬼种地方,能看见阳光我都很开心了——拜托(苦笑)。”
“……嗯,呵。”
沙发上的男子用粗糙的左手捂着脸,叹了又叹,就好像是在口里装了一只不透气的蛇皮袋。
苏榛看见了积蓄在他胸膛的愁怨,仿佛已经炖煮成了烂泥流满地板。因为不善安慰别人,他空着的右手不断在缩去与缩回间摇摆。
“这世界有太多我们接受不了的事,但当那些悲悯可怜,令人憎恶着又不可割舍的事情在角落发生时,我们却要无动于衷。”
“真够烦人的,不是吗?”
徐林将手无力挪开,躁烦地把视线放在天花板上的圆形灯罩上盯了许久。
时间以秒的单位流逝着。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让我们的食腐虫这么生气(轻佻)”
咯吱咯吱声从徐林对面的门前传来——是某个刚刚睡醒的女孩正摇晃着生锈关节的木门,探出她的小脑袋,黑色的长发及腰。正露着满嘴的白牙对着他笑。
头发上还插着徐林送给她的紫发髻。
“啊……是,是小陆啊……我可爱的【木秋千】,近来安好?”
他刚刚说完,便有一个沉稳的声音更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托你的福,陆明霞已经晋升为四阶收尾人了——还有,一大早,嚷嚷什么丧气话呢?”
徐林眼睛亮了稍许,两只手都有些审慎地合夹着用手肘搁在腿上。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物,思考良久后,还是碰了一下上面的开关。一边动,一边略带欣喜地说道。
“看来……你还真的去找了……不然你这个大忙人可是不会跑到你妹这儿住上一晚的吧。(心中话:还是关掉吧,到时候就说是不小心按到的就行了。)”
“嗯……毕竟我曾经在那里做过工作,不费事,很方便就可以找到。”
从门房里探出的一个影子,是穿着西服正在打黄领结的陆阳夕,他低着脑袋紧蹙眉头,依旧还正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像是对于哥哥打断自己的回话有些意见,陆明霞噘着嘴不满地提醒道。
“喂,老哥!别看手机了,你不是还有话要跟徐林哥讲吗?”
陆明霞用两只白嫩的胳膊亲昵地挽住陆阳夕的脖子,想借此用她那两只小而圆的紫眼睛偷窥手机里的内容,但下一秒就被陆阳夕嫌弃地用一只手扒住脸平移开来。
“唔唔……你耍赖,怎么!从小到大——你就只会用这一招吗?”
她实在比不过,干脆两手两脚并用。一只小脚丫不偏不倚地怼着他的嘴,甚至都快像只树袋熊把他哥整个扳倒了。
“哈?不服吗?不服也得给你哥我憋着——我可还在忙呢!”
“哪有……哪有这么当哥啊……几天几天的不回来,一周都只能见……一次面(艰难,苦瓜脸)。”
陆阳夕在这样“折磨”下又“坚持”了十分钟,终于是长舒一口气,不过,却没有散开他扭成“川”字的眉头。
随即,他轻而易举地把陆明霞从身上“掰”了下来,拿着手机举给徐林打量。
陆明霞:揣手手(︵凸)
“喏,是这个人……那次实验的总负责人……同样,也是芬迪斯的学生之一……(瞧瞧)”
陆阳夕郑重地说道,惜字如金。好像希望把徐林一股脑的,剩下的或者没剩下的话都牵出来。
屏幕里的男性,有一头长散着的棕发,几乎把他的整张脸都藏起来而只留下一块暗淡作为眼睛凸出来的地方——那是一颗没有光的棕眼球。穿着特质的开领加长白大褂,正装作若无其事地发呆模样看起来很蠢。
“真熟悉,这是……是泽罗宾啊……改变挺大的,跟我认识的时候起码可以分成两个人。”
“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陆阳夕顺势坐在了徐林身边的沙发上,左右眉头不齐,继续询问道。
“嘶……好像是的,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女生也在。”
“呷,原来你们是学生时就认识了?”
“哈!是啊,跟在芬迪斯老师——哦不,该说是先生了——我们就是同学了,大部分时间也是在b巢里的学校中度过的,那个时候芬迪斯先生都只有20几岁,是很年轻很聪明的老师。”
“听说,是从郊区来的,但是是被一个同样教书的有钱人带回来的,不过似乎他的恩人在后来不知道怎么去世了。”
“可惜,那个时候在学习武器技术制造科业时不是很用功——结果便是,我被学校开除,而泽罗宾则因此有机会继续跟在芬迪斯先生身边。”
徐林八指相扣,两只大拇指刮来刮去,显得既悠闲又有些仓促。
“难怪,原来以前是搞武器的啊……不愧是以前那条街工坊装备制造里干得最好的。”
苏榛在旁边也顺耳听着,一边重新扎束自己铺满地的白发,一边凑合道。
“是很美好的一段时间吧……哦,对了,那个女生呢,徐林,她是做什么的?”
“她吗……好像一直跟在芬迪斯先生身边做助教,说起来,她漂亮得很动人。你应该没见过玛瑙色的瞳孔,琉璃红似的发色吧?她就是,真的很美,唉,难以形容心里的仰慕真是可悲——啊,我甚至都已经对她的神貌感到仰慕而非爱慕了……”
他又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大串。直到说到陆阳夕最好奇的一句。
“……不过,后来因为芬迪斯先生做出了有关【杂质】的科研,被流放后,她便跟芬迪斯也一同离开了。但最叫人惊讶的是,泽罗宾也走了……(不明)”
“你们……同期的人还真是……呃呃。”
陆阳夕怪脸做起,有些语无伦次,看看徐林,又看看泽罗宾的正照,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毕竟,一个学习不好,一个学习好的又干傻事,一个老师搞【杂质】,还有一个女生当“傻子”。
“呃,倒也不全是这样——那一期,还有一个叫艾因的学生,相当厉害,在这里毕业以后就去a巢了——听说他可是到处学习获奖的家伙啊,几乎是一个全能的学习者……”
“哎哎,算了……我都听~腻了,走啦——”
徐林说着,只见陆阳夕已经站起身来,早就走没影了。
“喂,好歹听我说完啊……这么这么突然啊。”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你看见安妮的时候——就是你那个小队员啊——,站在她身边握着她手的大家伙是谁吗?既然是来自【桥之钥】实验计划的员工,那么,去找他们的负责人泽罗宾问个清楚不就得了?”
“你可不小了啊陆阳夕……”
“我明白,当然知道,他们自然会把我当场傻,不过至少我要去试试——别担心,我去秋的铺子里打探过,他们没有安置安保人员——甚至连一把枪都没有配备!——而我这样一个三阶收尾人要想处理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不许杀人!这是我们事务所的规定,如果让我知道你干了傻事,我可不会让噪龙和左丽放过你的(笑骂声)”
传来话的是趴在阳台上的苏榛,他那两只机械的金色金属眼【恐怖地】凝视着远去的陆阳夕。
“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