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不起
翌日。
“道逸~，我身上好痒~”
林小可呼呼的从床榻上坐起来，头发凌乱，好似电视里未爬出来的贞子，四下寻找着自己的拖鞋，寻找无工后，扶着衣角，屁屁往后一靠，整个人就像一只鸭子一样坐躺在了那里。
“你一个仙人你痒锤子。”
张道逸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现在这妮子也就炼气六层的水平而已，或许对不适的感知要更加强烈一些，这才放下手中的活，朝她走了过去。
林小可顺着张道逸的肩膀慢慢爬了起来，理了理内衣的吊带，又赖床般的在他的背后靠了将近半分钟，才把眼睛完全睁开。
“哪里痒？”
“嘿嘿~，不痒了。”
“你倒是不痒了，再不起来等会我痒了。”
张道逸的话语像是一道冷空气，突然吹醒了林小可所有的困意，连忙干咳一声，从张道逸的身上缩了回去。
“自己换衣服，等会去食堂吃饭。”
“冤种野宗，府里不配灶！”
“还不是你硬要和我挤一处，单人可是有配灶的洞府”
不知道野宗其他人如何，反正结缘给他们配了两室一厅一卫，除了没厨房，还真是相当不错了。
当然，以张道逸的理解来看，还是那乾坤袋入了他的眼，二人才能有这般待遇，放在野宗外宗，估计可以说是顶配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许多修道者并没啥口腹之欲，又有专门的食堂，所以才省了这方面的功夫。
“哎，最喜欢的点餐环节没了，小可幼小脆弱的心灵遭到了破坏。”
“哦，所以呢？”
张道逸梦回下界，总感觉现在她这副模样，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傻嘚儿，说话更没有端着的欲望了：
“我继续睡了。”
说罢，小身躯朝后一仰，在床上翻过一个来回，用脚踢起被子，移了一个身位，一气呵成，然后掀起被子的一角。
拍着床榻，看向张道逸，表情略显滑稽，像是在请君入瓮。
迎接她的就是一记手刀。
“唔o(tヘto)，哪天我跟人跑了你才知道后悔！”
“妳要是能把我两之间像耳机线一样的契约一条条理清楚再剪断，怕是妳老妈都得管你叫集美哦~”
张道逸嘴碎一句，却是温柔的摸了摸林小可的头。
“那你要吃啥？我去给你带点。”
“你就陪我再躺会儿呗~”
林小可扭捏着身子，又像蠕虫一般在床上扭来扭去，张道逸心想这个b绝对是奔着和自己睡一张床，才跟结缘提出那个鬼要求的。
还好跟人说自己是护道的道童，不然就让这家伙得逞了！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byd休想乱我道心！”
张道逸回过头来，双手环抱于胸前，故作高傲，显然，在这方面的演技，他肯定是不如林小可那般自然。
“那把我的精血还我！”
“你倒告诉我怎么还啊，谁稀罕你啊~”
张道逸翻了个白眼，等了两秒，却发现对面的林小可突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卷起被子，一个人缩到了那边的床角，面向了墙壁
张道逸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鞋子，侧躺上了床，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林小可的肩膀。
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说你，又怕我碰你，又怕我不碰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讲真的，张道逸在这方面的经验几近为零，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是每个男人都会面临的问题。
说到底，比起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孩，林小可属于是最正常的那一类了。
“我也不知道，时间带走我太多的感官，所以，我怕我离了你，会变得让自己陌生。”
林小可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极不情愿的说出那句话：
“比起当仙，我更喜欢当人，而当人的话总会害羞的嘛。”
“老妖婆，想的东西还挺复杂。”
说再复杂，其实也就是女生的一些小心思罢了。
不，也不能这样想。
张道逸立马自省般的摇了摇头，毕竟那十年之前，她也有过千年寿辰，也会背负许多与自己无关的因果。
怎么可能只是小女孩子的心思呢？
“那我该怎么做？”
张道逸轻声询问，侧靠在墙头的小妮子突然转过了身。
褐色与蓝色的眼瞳碰撞，躲闪，交错，仿佛是时光与时光在互相诉说着苦涩与不幸。
当目光平和，林小可终于是开了口：
“你已经是我梦里最好的样子了。”
梦吗？
张道逸总感觉她说的重点在前半。
“那如果梦醒了呢？”
“或许我会把你当成生命中的过客吧。”
张道逸心神一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小可，不，施月是一个向来诚实的人，从不会对张道逸撒些没必要的谎言。
林小可只不过是仙人闲暇的梦呓，若是没有张道逸的存在，那十年光阴怕是无法在她的灵魂之海刻下一丝一毫的波澜。
戏剧依旧在演，只不过，对于张道逸来说，多多少少有点苦涩了。
“主人。”
张道逸短暂的换回了这个称呼
“嗯？”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怎么可能记得，对于长寿种而言，时间便是磨损，就好比母上，她记得我是她女儿，可你要问她将我创生之时我的模样，她估计也会摇头。”
林小可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联系母女的只是执念，而产生的其他通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还存在于你的生活中罢了。”
“活在当下，活在当下就好。”
张道逸头一次感觉自己接不住她的话题，先是紧张，而后便是释然。
她对我，估计也就是怀有执念吗？
张道逸并不这么觉得。
但短时间内想改变她的这种想法，显然是不大可能。
“所以，再陪施月睡会吧，在梦里，我是林小可就够了。”
她掀起被子，将两人包裹，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在这广袤世界的一角，即使是仙，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和他牵起剪不断的契约吗？
施月的混乱，已经不容许她将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完整的图片了。
“道逸，我的撒娇是不是挺无能的？”
“有点像早期的中二少女。”
“果然，你根本理解不了。”
林小可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好像是阉儿了的黄花菜，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
“理解不了就理解不了呗，我只是你的男仆”
张道逸伸出手，往被子里探了探，抓住了林小可的双手。
“你的财产，所以，对我不必抱有执念。”
“该抱有执念的人，是我才对。”
林小可将张道逸的手甩开，用拳头用力的捶了捶张道逸的肩膀，又立马将他拉了过去，死死的抱住。
“对不起”
“唔~”
突的，唇齿相接，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张道逸却掀不起任何的欲望，心中只剩感慨与悲切。
亮丽的银丝就好似蛛网，将二人不停的打击，缠绕，交织，慢慢踏入无底线的深渊。
而蛛网网中央的红色蜘蛛，好似被鬼斧打磨过，圆滑而细腻，红蛛两排大牙中央，似乎还吞吐着黏稠的口水，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你真的那样想吗？”】
张道逸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突然响起。
仿佛众神在对深渊的守护者发出警告，红色的蜘蛛，纵使有着仙人余力，也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林小可的身体突然颤抖了起来，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侧躺在那里，双目无神，失去了所有的高光。
只有泪水，顺着娇嫩的脸颊在流淌。
而躺在那里的张道逸，终于是松了口气，穿好裤子，站了起来。
“你不是猎人，我更不是猎物，所以，我不会答应你这无礼的请求。”
“你也并不需要做梦，我也不是你梦里的角色，如果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并且做不到自尊自爱的话，那你还是把我当一名过客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