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凡有隔，离别总是长久？
轻纱伴秀裙，为少女栓好罗带，系上纽扣，挂上彩帨，仔细的打理好裙边，张道逸这才从蹲起的姿势站了起来，和那双露着忧愁的双眼对视。
“真的要去吗？”
施月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
张道逸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如果主人不想让我去，那便不去了吧。”
“狡猾，明知道你家主人心软，还说出这种话来。”
“要是真心软，刚才家主还在的时候，你也不会跟清茶小姐打闹了。”
张道逸嘀咕着：
“那套衣服那么好看，打烂了可惜死了。”
是吗？
少女浅浅一笑，从床榻边蹦起：
“道逸，你之前跟我说过，若是能够长生，你便会抓住一切机会。”
“龙域无仙的秘密，只有母上知道，要想成仙，也只有她有方法。”
张道逸凌然，看到施月摆出非常担忧的态度，也猜到这回暮雨请他，怕是有其他的目的。
“甚至，说不定她的目的，就是要你去死。”
嗯？
张道逸歪了歪脑袋，又回想起慕雨那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别不信，先天极阴，往往伴随死气和煞气，而龙域处处含灵，母上必有什么手段来维持这种异常的平衡。”
“因为你的缘故，我这一年没少调查这些事情，而这奇怪的平衡，说不定就和龙域无仙有关。”
看着那非常认真的小脸，张道逸终是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施月的小脸。
比娃娃要软，比娃娃热乎。
“她不会杀我。”
“是吗？”
施月没有反驳，更没有抵抗张道逸的动作，只是眼眸低垂，认真的思考着。
抛下那句话的暮雨直接飞走了，留下一柄造价不菲的长剑。
意思很明显，叫你回她府上睡上一晚，却没带你过去，不就是叫你自己走？
还是让你费心了，主人。
张道逸适可而止，看着破烂门槛外的远方天穹，以凡人之姿，好似能看尽山川，踏遍星海。
猴子三更问菩提，若暮雨有心，定是希望自己一个人去找她。
或许，在行路途中，自己也会有些许机缘。
少女的眼神中皆是信任，可她清楚，自己跟母上的府邸的距离，横跨整个龙域，路途经过上百个大小城市。
就算龙域无正统的修仙者和修道者，可那些不入流的歪瓜裂枣，也不是现在的男仆能够对付的。
可又能怎么办，说白了，这是暮雨的意思，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至少目前不能。
除非自己哪天实力能够强到打过母上，然后自己顺着本源契约去找张道逸，不然此行，他注定孤独一人。
我会加油的！迟早让麻麻成为我的脚手下败将，然后马上过去找你！
少女暗自下定决心，可契约还在，张道逸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还能怎么样，期待一下自己的小主人早日修成正果呗，望主成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张道逸望着那双坚定的双眸，却怎么也提不起自信。
不管施月与张道逸在下界相处了多久，又或是在他的调教下性格如何像一个活灵活现的人。
可张道逸终究是教不会她时间的概念，就好像此别，路途遥远，或许在施月看来，不过出趟门罢了。
她会担忧自己的生死，但第一反应永远不会是时间让自己死亡，而是列举路途上的各种困难或理由。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我能抓住时间，那对于我来说，主人便是永远的主人。
二人少见的没了多少托付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在这离别之际，所信赖的主仆契约，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是仙凡之隔，即使是合欢之交，也打不破这道屏障
“那个，道逸，这裙子，好像有点紧了，你帮我看看。”
耻色难解，暧昧的边缘是荷尔蒙冲刺上脑的冲动，在这离别之际更加的明显。
“奇怪了，我明明”
张道逸面露疑惑，可下一秒，他的话如哽喉咽，强吞了一口唾沫，方才入定安神。
少女不忍看他。
施月从不说假话，这是她曾对清茶开过口后最后的尝试。
若是如此便能让心念之人入仙，即使付出一切，她也愿意。
即使在了解之后，那些种种紊乱，光是在脑中一点便能让人想入非非。
但她依旧愿意，不为别的，就因为面前的他，是自己的男仆，是要追随自己一生的那个家伙。
阴郁的气氛在门外交织，诉说的却不是烦闷，好似天地为此下了一道帷幕，为这场“闹剧”备好了最完美的舞台。
晚风轻吹，春意渐浓，天地做一道阴云。在大团空气的蠕动之下，一团灵气渐渐升起，卷起冬日的残云。
不久之后，没了毅力的残云，主动褪去，落下了新年伊始的白雪。
那雪花，宛如天上鸿韵，滴落在人间，少晌之后，白雪之上升起寥寥炊烟，化作一道螺旋，犹豫不决的盘旋在上空，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天色渐暗，不忍寒冷的农家燃起了灯火，在雪渐起的天地间抹上一层红晕，气候更加寒冷，农家的火便越烧越旺，炊烟一阵一阵，隐隐间，好像能听见人间新年的欢呼声，与炊烟所在之处传来。
等待变成了喜悦，它的等待，呼唤来了风，那风很是微弱，轻轻的抚动着，好似它们只是轻微的接触。
甚至风在吹到房屋顶时，还在犹豫卑微的自己是否会被浓郁的炊烟所吹散。
满满的，雪已经覆盖了天地间的大部分，唯独剩下二人府邸的那座有着两坐副峰的高峰。
“下雪了”
施月看向窗外，可终究是止住了她想出门玩雪的想法。
张道逸尴尬的笑了笑：
“主人，您是认真的吗？”
见自己家男仆这般窘态，少女不但没有了羞耻，反而有种阴谋得逞的激动，唇齿轻启，淡淡的说道：
“清茶教了我很多东西，今天的你，就乖乖的按我说的来。”
施月咯咯一笑，不过，旋即她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趴下，将嘴放置在张道逸的耳边：
“虽然你平常就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