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洛十一
见无人开口，那个戴着黑色贪婪脸面具的男人，不耐烦地斜睨着正襟危坐的三人，又将质问的目光，投向身旁戴着慵懒面具的男人。
“懒惰，你引荐的新人，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学你养的那只宠物龟，装死吗？”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然而，贪婪面具男的声音，却如恶魔的低语，蛊惑着人心。
懒惰面具男的手放在桌子上，拄着脸，仿佛刚刚睡醒一般。他懒洋洋地举起双手，打过头顶，张大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啪”
的一声，他打了个响指，冲着正襟危坐的三人，轻笑道
“章九，洛十一，猫九，我叫你们三个来，是想让你们加入管理层，可不是看你们三个谁坐得最端正。你们坐得再端正，老师也不会给你们奖励的哦！”
从始至终，双手一直抱在胸前的金发傲慢男，脸上挂着讥笑，嘲讽地丢出一句
“我看你这家伙是为了敷衍教主的任务吧！”
慵懒面具男并未答话，似乎连争辩都懒得，只是扭头看向三人，懒洋洋地说道
“我记得我跟你们讲过规矩了吧！”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摇摇头。慵懒男人尴尬地挠挠头，干笑两声：“咳咳，我可能是忘记了。”
傲慢面具男眼眸中透露这不屑，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可笑。”
贪婪面具男边叹气边摇了摇头，用他那低沉暗哑的声线，向新人解释道
“国王用暴力和权柄逼迫你们下跪，而千面救世会将让你们重新站起，千面救世会必定会让诸位皆能如龙一般翱翔天际。”
如此中二的话语，从贪婪面具男口中说出，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洛十一身体前倾，微张着口，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如鲠在喉。
贪婪面具男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声音放得轻柔，眼神中带着鼓励，缓缓开口
“没事，加入千面救世会，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畅所欲言。”
洛十一仿佛得到了鼓舞，竟不知深浅地疑惑问道
“千面救世会对外不是宣称要保护弱小，使其免受欺凌，不是……”
贪婪面具男闻听此言，声音骤然一冷，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这种有碍于团结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千面救世会没有入会的标准，但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竞争管理层，教会的高层看重的，不只是你的能力和对教会的贡献，更重要的是，你要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没有了后顾之忧，做什么事才能放手一搏。
慵懒男人挥了挥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行了行了，别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吧！告诉教主，你们俩为何要追求力量？理由越残酷，赏赐就越丰厚。”
洛十一的胆子明显大些，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冷酷无比。
他的眼神冰冷而隐晦，透露出愤怒与杀戮的气息，仿佛一把沾满血腥的利剑，令人不寒而栗。贪婪面具男觉得他似乎将猎杀当成了一种享受乐趣的独特艺术。
“我是万里无一的医生，也是出类拔萃的厨师。我那灵活的双手，总能出神入化地剥离食材的原汁原味。我热衷于解剖每一个活着的生命。”
洛十一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越发沉重。
“而且，我喜欢在不施麻药的情况下进行解剖，让他们亲身感受自己的身体被肢解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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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得意的杰作，是将一位青年背后的血肉肋骨尽数切割、锯断、翻开，使那暗红色的肺部袒露无遗。那八个外翻的断裂肋骨，伴随着呼吸的节奏，如翅膀般一下一下地扇动着。此作，我称呼他为《飞舞的血色蝴蝶》。”
洛十一边说，边陶醉地舞动着双手，仿佛在回味着自己的杰作。
分身惊讶道：“哇！怪蜀黍啊！”
分身：“真的不打麻药吗？”
分身：“第一次见到这般变态，好紧张啊！我是该跟他握手呢，还是拍他的屁股？”
一旁的贪婪面具男朝着慵懒男人努努嘴，打趣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怪胎？”
慵懒男人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啊！就这样那样再这样，反正看他干活最卖力就推荐一下喽。”
原本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的傲慢金发男人，上身微微前倾，睁开双眼，眼中似有流光闪过，死死地盯着洛十一，冷哼一声
“撒谎！”
洛十一在空中挥舞的双手瞬间一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垂下，他低头喃喃自语。
虽说是在自语，可在这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的房间里，洛十一说出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出生在十一月十一日，所以我的父亲给我取名洛十一。我原本有着极为优越的家庭环境，我的母亲是下城最优秀的教廷厨师，我的父亲也是声名远扬的杰出医生。”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我此时此刻应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继承了我父母全部的优秀基因，无论是厨师还是医生，精湛的刀功都让我在两个行业中自如，我的刀功无论是解刨还是切菜都如鱼得水。”
“相比厨师我更喜欢医生，别误会，不是因为变态的想法，我只是享受被别人抱有期待和发自内心的感谢。”
“我努力钻研医术，我的医术进展飞快，就像是我天生就是要扮演医生的角色，甚至不出五年，未来我有信心超越我的父亲。”洛十一谈论起自己的医术时眼里好像闪闪发光，伸出的右手比划着五，这时的他展现出少年的意气风发。
洛十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周围的人也都保持着安静默默听着这个少年的自述，起码他现在说的这些话要比一开始说的那些话要靠谱多了。
似乎是很久没有吐露过心声，洛十一的语气逐渐急促音量也从最开始的低语变成了呐喊。
“我原本可以成为人人敬仰的医生，可这一切都毁了，我的父亲被人陷害，在一次给下城军官手术的时候有人把麻药换成了毒药。”
“我的父亲被执法官抓进了地牢审问，与其说是审问倒不如说是逼我父亲认罪。”
“我的母亲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她视如珍宝的定情信物，可即使是做到这种程度也才仅仅只换来一次看望我父亲的机会。”
“我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头发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白大褂上没有半点灰尘的男人，如今变成了这副惨淡的模样。”
“四肢不翼而飞像是被生生折断似的伤口参差不齐，被一种黑乎乎的东西黏在断肢上使其不会因为失血过多了死亡，乱糟糟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整个人浸泡在我最熟悉的福尔马林中，只有时不时鼓起的气泡证明他还活着。”
“老天像是剥夺了我们一家三口唯一一次诉苦的权利，我的母亲泣不成声，泪水灌进了喉咙使其只能无助抽泣，我的父亲大概是被人割了舌头每一次张嘴都只能大口大口的吐血。”
“母亲伸手从玻璃容器中捞出仅仅只到自己腰部的父亲，扭头不忍看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母亲双膝跪地吻向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从平底鞋中取出事先准备的匕首在热吻中一刀刺向父亲又一刀捅向自己。”
“年仅11岁的我只能呆呆的看向一切，浑然不知自己居然在同一天里失去了两个最爱自己人，只记得最后是我是被母亲的朋友抱走的。”
“我想要获得力量，我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谁，我想要杀死所有帝国的狗。”洛十一拼尽全力的呐喊着，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洛十一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释放完情绪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