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痛失娘亲
夜幕深沉。
身矮嘴尖耳成扇的子神,站在晕倒在地在地的张夫人身前。
他仔细看了看张夫人秀美的容颜,又朝胡髯郎看了一眼。
他颇为自得地道:“幸得我有先见之明,在坤地使手中求来了张天翼的首级,不然,即便拿下这小娘子,也得一场恶战。”
胡髯郎青铜面具之下,山羊胡子抖动着。
他空洞的面具中,迸射出贪婪的眼神,猥琐之意毫不掩饰,任谁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厌恶。
月德暗暗怒骂道:“死胡髯郎!贼心不改!”
胡髯郎讨好道:“子神使英明神武,是值得我们永远追随的大哥!”
子神摸了摸尖尖的下巴,越发得意:“胡髯郎,老子知道你就好这一口。看在你还忠心的份上,这小娘子赏给你了!”
胡髯郎喜不自胜,“砰砰砰”给子神连磕了三个响头。
子神大笑:“这小子,到底是饿鬼一个,绝,绝,绝——”
月德一脸鄙弃,扭头啐了一口唾沫。
胡髯郎迫不及待,俯身抄起张夫人的身躯,迫不及待地向里屋奔去。
他摘下青铜面具,现出一张愁苦的脸。
只是愁苦的眼神不再有,有的是闪闪发亮的可怖眼神。
他双眼泛着光,盯着身前的猎物,是那般的迫不及待。
胡髯郎的心颤抖着,感激着老天待他不薄!
张夫人悠悠醒来,迷离而恍惚。
她的眼前有身影。
“天翼——”她轻声呼唤。
可身影越来越清晰,寸许远,居然是一张惨不忍睹怪笑着的脸。
张夫人大惊失色,使劲一蹬,挣脱开了那人的怀抱。
胡髯郎再度扑上,张夫人再躲。
如此下作的情景,让悲愤、气急的她浑身发软,哪怕她的境界其实远高于对方。
张夫人气喘吁吁,痛失夫君的巨大悲痛,让她完全无法提起力气!
只是,胡髯郎连扑几下,都被张夫人艰难地躲开。
“昏头了,昏头了!哪知道她会这么快醒过来,怎么就没制住她的穴道呢?”胡髯郎暗自恼怒。
张夫人渐渐缓过神,感觉有了些力气。
猝不及防,她的双脚踢出。
胡髯郎慌忙侧身,但仍被踢中。
他的嘴中喷出一条血线,撞在墙壁上,又软搭搭跌落在地。
胡髯郎大惊失色,大呼“救命!”
张夫人抢过青釭剑,挺剑向胡髯郎刺去。
胡髯郎绝望地大叫:“我命休矣!”
青釭剑拉起一道绚烂的长虹,眼见就要将胡髯郎刺个透心凉。
只是,门帘一掀,一道身影闪现。
他单臂一扬,挡下了张夫人这一击。
“多谢震雷使搭救!”
胡髯郎瘫坐在地上,有劫后余生之感。
震雷冷冷地看了一眼胡髯郎,斥责道:“你的眼中除了女人,还能做些什么?”
胡髯郎心中羞恼,但面子上绝不敢有任何异常。
他连忙忍痛爬起来,躬身道:“震雷使教训得对!”
震雷回过头,对着张夫人傲然道:“夫人受惊了,葬渊八卦使震雷,见过张夫人。”
张夫人退到床角,眼色惊怖。
葬渊八卦使,近年来天翼已经给她提及多次。
震雷位列八卦使第五,凭借失心拳和一身轻身功夫独步武林,为人歹毒,恶名已遍天下。
又有一道身影闪进。
矮小狡诈的子神提着张天翼的头颅,阴恻恻地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心如刀绞,奔泪如瀑。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震雷三人或漠然或阴鸷或贪婪地看着张夫人,只觉得此时的她就如掌中游鱼。
张夫人一声悲鸣:“天翼——我来陪你!”
只见青釭剑剑光闪动,剑身掉头,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无限深情地望着子神手中的头颅,有血泪溢出眼角,眼眸中的光彩逐渐黯淡。
张夫人缓缓倒下。
唯有殷红的血,慢慢地、慢慢地流淌在床。
震雷心中隐有敬佩之意。
子神冷漠地看着,不动声色。
胡髯郎目露遗憾之色——可惜了这美艳动人的夫人。
“斩草除根吧!”震雷淡淡道。
“是!”子神与月德躬身行礼。胡髯郎挣扎着坐起来,也欲行礼。
震雷丢给他一颗黑色的药丸,严厉地道:“赶快恢复伤势好办正事,再造成茶杯溪村那样的疏忽,绝不轻饶!”
“多谢震雷使!”胡髯郎接过药丸,放入口中迅速吞服下。
子神冷然地看看月德,又看看胡髯郎。
二人匆忙行礼,没入夜色中。偶尔有惨叫声在黑暗中短暂地响起。
子神有些恼怒:就这么一些手无寸功的村民,居然还做得不干不净!
也许是天天都要吃上一捧刺莓儿的缘故,三羊子百无禁忌的肠胃,终于也有闹腾的时候。
两块木板搭就的踏板,板下一丈多高,是一个用竹篾箍成的大木缸。
此时,三羊子就蹲在踏板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踏板头的木柱子。
他的脸上,是一副既难受又舒服得要死的表情。
他很不喜欢此时的这个情景。
在他没吃坏肚子的时候,他感觉身轻体健,无论坐也好,站也罢,都是浑身舒坦。
特别是他跟着张碧逸下河摸鱼、上树掏鸟,去山谷间采摘刺莓儿,那更是活力无边。
哪像今天,简直是糟糕透了。
他居然自己都使唤不了自己。
一股意念,非得逼着他来到这大木缸之上,还得安分地蹲着。
“倒霉啊!倒霉!”
三羊子的腿脚蹲得都有些麻了,可是肚子仍是“咕咕”作响。
他只能掩着口鼻,无可奈何,无可奈何至极!
三羊子想:“为什么就我倒霉?半夜三更的,都得在这地方蹲着?”
只是,他绝对不会想到,就是肚子的这一番闹腾,于他,竟然是天大的福分!
“唉,还是张碧逸幸福!根本不用闻这熏天异味,根本不会被这蚊虫叮咬。”三羊子有羡慕之心生起。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张碧逸和庞流芳,想到他俩你摘刺莓儿喂我、我摘刺莓儿喂你的情景。
他俩怎么就笑得那么开心?
难道吃个刺莓儿,还会比吃了蜂蜜还要甜?
他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是很明白。
于是,就在三羊子十来岁的某个夏夜,他第一次对某些事情有了些许明悟,当然,还有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