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陪床
葡萄糖滴答滴答输进沈念体内。
乔若初看了眼时间，说道：“班长，你们先回去吧，我留这儿陪念念。”
宋晏礼看了下挂着的葡萄糖瓶，又看了看沈念，道：“你和李齐先回去吧，别耽误上课，我男生力气大，有什么我也能帮上忙。”
李齐：“我在这陪你。”
乔若初：“那我也留下。”
宋晏礼鼻腔轻轻呼出口气，表情严肃认真，小声说道：“你们先回去，我们都留在这儿，待会沈念醒了估计也会不好意思，我是班长，我在这理所应当。”
说得的确在理，而且很少见宋晏礼严肃的样子，乔若初和李齐也不再坚持。
等乔若初和李齐离开后，宋晏礼小心翼翼搬了个凳子，挪到沈念床边，生怕弄出来半点动静把她吵醒。
床边，他时而看看输液瓶，时而看看沈念的状态，眉头微蹙，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心痛。
躺在病床上的沈念，脸色惨白，尽还昏睡着，眉头却紧紧皱着，长长的睫毛映衬着她更加惹人怜爱。
宋晏礼用指腹轻轻抚平沈念紧皱的眉，轻声道：“放心睡吧，我在呢。”
声音温柔酥软，沈念像是感知到了，眉头也舒缓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葡萄糖滴答滴答，已经差不多输了三分二。
沈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扭头看看挂着的吊瓶，宋晏礼坐在床边凳子上，刚好正在盯着输液的进度。
“班长……”
宋晏礼猛回过头，看着沈念，脸上的笑意难以掩盖，“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沈念摇摇头，声音还是有些微弱道：“不好意思，班长，影响大家上课了。”
沈念总是如此，无论是什么事情，生怕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习惯性扛上负罪感。
宋晏礼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有什么影响的，刚好我也不想上课。现在，你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都低血糖了，多危险啊。”
沈念手揪着被子，垂下眸，看着床尾，尴尬地笑了笑。
这一个月，她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凌晨起床做早饭，晚上回去还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连上桌吃饭都会时不时被继母嘲讽，“人不大饭量还不小。”
沈念也不好意思，吃得也越来越少。
高二是长身体又是高强度学习的时候，在那个家，她只吃半碗米饭，桌子上只夹蔬菜吃。
每每想到那个爸爸和别的女人的家，沈念感觉窒息极了，闷得喘不过气。
好一会儿，沈念才缓过劲来，嘴角硬挤出一丝微笑，“以后我会注意的，谢谢班长关心。”
宋晏礼自然没有察觉到沈念情绪的变化，以为是身体还没有恢复，也没敢多念叨。
见输液瓶马上见底了，宋晏礼喊来了校医。
校医拔下针头，又重新给沈念测了下血糖，叮嘱道：“行，没什么事了，回去注意休息，好好吃饭，可别再减肥了。”
“谢谢医生。”
说完，沈念胳膊撑着床，坐起身来，一只脚迈到地上，宋晏礼连忙上前搀扶。
沈念胳膊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昏迷的时候还可以贪婪地寻求一丝依靠，现在清醒过来，她还是那个她，不愿意麻烦别人。
沈念拒绝道：“谢谢班长，我自己走就行。”
宋晏礼伸出去的胳膊悬在半空，定睛看着沈念，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苍白无力，竟还在苦笑撑着。
对上视线，沈念连忙挪开。
“别逞强了，就让男同学扶你回去吧，同学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校医一边归置着屋里的材料，一边说道。
宋晏礼语气柔和，悬在半空的手又往前递了递，“看吧，不给我面子，怎么也得给校医姐姐面子吧。”
校医开心的地不拢嘴，“呦，这男孩子真会说话，我都和你妈一般大了。”
宋晏礼：“真看不出来，我以为您二十八九呢。”
宋晏礼逗着趣，说话间自然得搀扶着沈念下床，根本不给沈念扭捏拒绝的机会。
校医听得心花怒放，笑道：“快带你同学回去吧，小心点儿，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宋晏礼：“好的，校医姐姐，拜拜！”
谁能想到，平日和女生们刻意保持距离的宋晏礼，居然可以为了一个女生做这些。
校医院是独立一栋楼，位于教学楼和操场之间，距离教学楼大约有两百米，方便学生就医。
一路上，宋晏礼双手一直搀扶着沈念，生怕她再晕倒受伤。
沈念身子紧绷，刻意与宋晏礼保持距离，甚至想要挣脱他的双手。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生这么近。
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刚刚她晕倒的时候，被宋晏礼抱到医务室的路上，她躺在他的臂膀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的心跳，那样坚实有力，让人安心。
“诺，这是巧克力，你平时装一块放口袋里。”宋晏礼从挂在身上的校服里掏出一盒子巧克力。
沈念盯着巧克力，眼神略过一抹惊喜，很快，被惊讶和不安掩盖住。
他又递了递巧克力盒，提前一步解释道：“刚才你输液的时候，我跑去便利超市买的，我是班长，自然得对每一个同学负责啊，要不林班该骂我了。”
见他这样说，沈念也不好再拒绝，接过巧克力，道了声谢谢。
楼梯口，两人碰见乔若初正低着头匆匆往下走。
宋晏礼喊住她，“乔若初。”
乔若初应声放缓脚步，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愣在原地，看看宋晏礼，又看看沈念，再看看宋晏礼搀扶着沈念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这还是宋晏礼吗？
沈念：“乔乔，你发什么呆呢？”
沈念的声音把乔若初拉了回来，她快步下楼梯搀扶上，结结巴巴道：“我……我刚下课，我心思去看看念念，念念，你怎么样了？”
沈念嘴角挂着一抹笑，道：“我好多了。”
说罢，宋晏礼想和乔若初一起搀扶着沈念进教室。
乔若初定住脚，“班长，我扶念念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宋晏礼：“我也没什么事。”
宋晏礼说完扶着沈念就要往台阶上走，乔若初搀扶着沈念的另一只胳膊一动不动。
气氛陷入了尴尬。
沈念见状连忙道：“那个、班长，你搀扶我一路了，也累了，这会就让若初扶着我就行了，谢谢班长。”
宋晏礼看了看沈念，松开手，“不客气，你们慢点走。”
说完话他就两个台阶并一步，飞奔上楼梯，不见踪影。
乔若初深深呼出一口气，紧抓着沈念胳膊的手终于松了松，像是卸下了重担。
沈念歪头好奇道：“乔乔，你怎么了，感觉很紧张的样子。”
乔若初：“幸亏我下来的及时，要是让宋晏礼的迷妹们看见他搀扶着你走了一路，就你这瘦小的身躯，早就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