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信仰
“你们可以走了。”岑焓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后，下了逐客令。
程放有点不可置信地说：“你还真的在这睡一晚？”
“我好像不怎么开玩笑。”岑焓淡淡道。
行吧行吧，从刚刚开始，好像没什么不可能了。
人走后，岑焓看了眼手机，来了条新消息。
[好，我知道了。]
岑焓收回目光，进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叶雾阳打着哈欠醒来，洗漱完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吃。一开门，就看见岑焓站在外面，懒散的靠着墙面，眼神看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吓了一跳，“我去！大早上的你干嘛！”
岑焓神色自若，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叶雾阳，“你们俩的早餐，那份小米粥是顾小酒的，”他顿了顿，也没往里面看，“她醒了么？”
叶雾阳微愣着接过，下意识回答，“醒了，在洗漱呢，”随后反应过来，“我说焓哥你在外面站很久了？”
岑焓用一种淡淡的近乎嫌弃的目光看了眼叶雾阳，“粥还很烫。”
言外之意，我没站多久。
“……”
叶雾阳摸了摸袋子里还散发着热意的早餐。
好吧，是她肤浅了……
岑焓走后，叶雾阳拿着早餐回房，顾明婳刚洗漱完，看见叶雾阳，惊讶道，“这么快？”
不是才说要去买吃的吗？
叶雾阳说：“是焓哥，他帮我们买好早餐了，”她把那袋装有小米粥的放在顾明婳那边，“喏，这是焓哥给你买的小米粥，快趁热吃！”
顾明婳愣了一下，他起这么早的？
吃早餐时，叶雾阳看了眼顾明婳的手腕，青紫还在，但已经没有昨晚那样看着吓人，她咽下嘴里的粥后，问：“小可爱，你还觉得很疼吗？”
疼还是疼的，但可以活动，不像昨晚痛到麻木，“好很多了。”
“那就好。”
酒吧门口，叶雾阳本来想送顾明婳回去的，但岑焓说不用，他送，那眼神看着就不想让她一起，她只好就罢。
叶雾阳抱了抱顾明婳，有点惆怅，“小可爱对不起啊，没能给你一个好的体验，这两天你好好休息，等以后我带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顾明婳莞尔一笑，“好！”
“那我们过两天学校见！拜拜。”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我还想抱抱……”她正要张开双臂，却被某人阻拦。
岑焓将顾明婳往后拉了拉，对着叶雾阳冷淡道：“车要来了。”
“……”
就这样，岑焓送顾明婳回去。回小区那段路，岑焓时不时就看一眼顾明婳的手，时而皱眉，时而沉默。
顾明婳觉得好笑，她抬了抬自己的手，“你看，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岑焓扯了扯嘴角，“我没担心。只是看着怪丑。”
“……”
顾明婳觉得岑焓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唇微抿，明明昨晚还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真的蛮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昨晚被那个混混拽走的画面，至今感到害怕，以至于小脸的血色都在慢慢流失。
岑焓注意到，皱眉，“怎么了？很痛？”
顾明婳摇了摇头，她轻声开口，“岑焓，我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奶奶是个信佛之人。”
“没有。”
女孩笑了笑，她手背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一脸笑意地说：“她七十多了，手上总是带着一串佛珠。她总是跟我说，她不迷信世俗，但她对佛有敬畏之心。”
顿了顿，她抬眼问：“你呢，你信佛吗？”
岑焓淡淡地笑，看着女孩的视线收回，垂落在地面上。
“不信。”他看向远方，轻眯起眼，“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信仰，无关其他，可以是任何之物。”
太阳照耀下来，地上有两个一高一低的影子，离得很近，仿佛亲密无间。
“不信佛，也可以信仰其他。”
顾明婳的心被重重一锤，让她整颗心都被晃了晃。
她沉默许久，就在岑焓以为旁边小姑娘怎么了时，小姑娘开了口。
但像是喃喃细语，又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你有没有去过文华街那边的……”
话未说完，顾明婳被拉住，她走路的步伐被迫停下。
她疑惑抬眸看他。
岑焓无奈，“等下绊倒你就要哭。”
顾明婳低头看去，果然有一个要抬脚的石阶，她没注意。
顾明婳讪笑，小脸微红。
“你刚说什么？”
顾明婳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
算了，她到底在想什么，问那个人是不是你？万一不是又多尴尬。
但是，她心中每每想起那句话，就心颤得不能自己。为她的无礼举动，也为他的点破而惭愧，甚至有一点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她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小区门口，她一如既往地跟岑焓说再见。
岑焓看了她一眼，蓦地将她拉过来，“这两天好好休息，不要多想知道么。”
“嗯。”
回到家，顾明婳见外婆在客厅看电视，换了鞋，扫了一眼也没看见顾琳。
出去买菜了？
她跟外婆打了个招呼，外婆笑道：“小酒回来啦！玩得开心嘛？”
她点了点头，“开心，”她把受伤的手腕放进兜里，“那外婆，我先进房间啦！”
“好好好去吧。”
顾明婳躲过了外婆，但到晚上的时候还是会被妈妈看见的。
虽然淡了点，但顾琳并不知道自己又添新伤，乍看到这个样子肯定会担心然后盘问一番。
怎么办才好……
她扫了一眼房间，最后在衣柜处停留。
有了！
顾明婳一下午都在房间睡觉，顾琳进来见状也没打扰。心想这孩子可能是玩累了。到了傍晚吃饭时，她刚端出一盘菜，就看见顾明婳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她的那一刻，顾琳皱了皱眉，“你怎么穿的这么厚。”
虽然是十月份，但入秋天气也没必要穿这么厚的衣服吧。
顾明婳伸了根手指出来，碰了碰鼻子，然后吸了吸，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妈妈我可能感冒了，有点冷所以想多穿点。”
闻言，顾琳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朝顾明婳走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
然后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不烫啊，”随后她走回厨房，还不忘说，“等下妈妈给你泡杯感冒冲剂喝啊。”
“嗯。”顾明婳暗暗地松了口气。
吃饭时，顾明婳更加庆幸自己受伤的是左手，这样夹菜就不会被怀疑了。
至于伤在手腕，长袖外套遮住了伤口，她们看不到，只能看见手背上小小的擦伤痕迹。
就这样顾明婳小心翼翼地遮掩了两天，在回校前那天晚上，淤青已经消散了很多。而且擦伤也在慢慢痊愈，手腕也自如了许多。
第二天顾明婳来到教室，却在门口处不小心撞到了人，“不好意思。”
她先道歉，没想到对方的声音比她还小，轻得她不仔细听就要听不出那是一声对不起了。
她看过去，女生长发绑成一个马尾在脑后，脸色有些偏黄，不高却很瘦，胆子很小的样子，一双明明很灵动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胆怯。
是班上的人，但顾明婳叫不出名字。
那人匆匆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明婳也没放在心上，走进教室。
跟中秋收假差不多，班上睡倒下一大片人，但她竟然罕见地看到岑焓竟“清醒”着。
真是难得。
叶雾阳中途醒了一下，强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又抓紧时间睡觉。等下是化学老师的课，好像没有谁敢当着化学老师的面睡觉。
不然，学生本人操场见，学生家长办公室见。
岑焓神色寡淡地玩了会手机，然后看了眼小姑娘，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才敛下眸，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上课了，同学们强撑醒了过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黑板。
夭寿啊，怎么第一节课就是莫连的课！
众人心中纷纷哀嚎，但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半分。
开玩笑，莫连诶！跟老班过不去都不要跟莫连过不去好吧！
莫连是个女老师，长得小家碧玉，性子却活脱脱像灭绝师太！
此刻的她镜片寒光一闪而过，她语气冷淡，“把国庆前那张化学卷子拿出来，继续讲评。”
众人“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动动笔，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出个声应和一下。
“宁晓，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宁晓身体颤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看见她的一瞬间，顾明婳了然点头，原来她就是宁晓。
就是今早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女生。
她坐在第一排，背影十分单薄，像是个没有发育好的小女孩。
但出乎意料地，她拿起卷子，面对老师的问题没有沉默，反而认真且详细地解答出了莫连所问的问题，而且完全正确。
莫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嗯。坐下。”
然后又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那些手枕着头，头“看着”试卷的同学。
“好，下一题。”
……
一个上午转眼即逝，叶雾阳一脸绝望地转过头，“小可爱，借你上午的笔记我看看呗，我完全没听进去。”
顾明婳拿过一旁的笔记本，递给她，“给你。”说着，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眼底下的乌青，“雾阳你昨晚很晚才睡吗？”
叶雾阳点了点头，她发誓再也不要和班里那帮菜鸟玩游戏，菜死了，就知道拖后腿，她表示完全带不动。
心忒累！
“那我等你，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带饭回来吗？”顾明婳问。
谁知叶雾阳合上了笔，摇头，“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回来再抄。”然后她瞥了眼贺知礼和岑焓，“今天我和小可爱去饭堂吃，你们随便！”
今天她要跟小可爱过“二人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