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礼物
会堂里观众差不多都走光了，留下学生会的人善后，帮忙收拾东西。
顾明婳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人，手里捧着一束花，笑容温和，不让人觉得失礼突兀。
对方先开口，“你好我叫何信淮，”见女孩没有什么反应，又补了一句，“高三一班，也是学生会主席。”
话毕，也许是因为学生会主席这个身份，让何信淮有点慌乱的心变得镇定了许多。
谁料女孩只是微微一笑，道了句你好便要离开。
何信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快速拉住顾明婳的手腕，却让他的内心荡了荡，女孩的手腕纤细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没怎么用力都怕伤了她。
顾明婳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细眉微蹙，轻轻挣脱。
感受到女孩的抵触，何信淮立即松开手，却稍稍移步，来到了顾明婳面前。
他把手里的那束花递给她，“不好意思……是我刚刚唐突了，我，我只是看了你的表演觉得非常精彩……”
平时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显得有些结巴，这让何信淮尴尬的不行。
顾明婳急着要走，却被他挡在这里离开不得，此刻听对方说只是喜欢她的表演，内心的不安轻松了点，但看着摆在面前的花，她摇了摇头，“谢谢你，但这花我不能收。”
平白无故，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不行，天太晚了，她得叫妈妈来接她才行。这般想着，她又抬脚匆匆走过何信淮身旁。
何信淮下意识跟了上去，“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你……”话音未落，前面的女孩停了下来，何信淮松了口气，他就说嘛。
何信淮又上前走了一步，来到顾明婳旁边，刚想开口，却听见女孩说，“你怎么在这？”
语气完全不似方才对他那样的陌生。他一愣，转头看去，门口外的走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生站在那里，面容清隽不凡，看着女孩的目光含着淡淡笑意，但那目光一移，转到他身上，瞬间笑意不在，只剩下莫名的寒凉。
岑焓？
他怎么来了？
看着对方那冷漠的眼神，何信淮莫名后背发凉，他目光不自觉地回避，心里却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然后何信淮就看见岑焓脱下身上的外套，熟练又自然的披在女孩穿着单薄衣服的背上，声音如他的脸色，有点冷淡，“走吧。”
随后，何信淮捧着花束的手骤然收紧，瞳孔微缩。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顾明婳看不见的地方，岑焓看她的眼神，深沉，似暗涌流动，带着十足的占有欲。
最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好像又不是意味不明，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看明白了？
“！！”
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何信淮还是震惊在原地，不太敢相信，所以说岑焓和顾明婳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不不，看刚才顾明婳的眼神也不像啊。
所以……岑焓喜欢顾明婳？？
那他，还有机会吗？
第二天，顾明婳来到教室，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她的座位上，堆满了零食和圆圆方方的礼物盒。
这边的叶雾阳看见顾明婳呆住的模样，真是又萌又可爱，心软的一塌糊涂。
“小可爱快来。”
顾明婳一脸懵的看着面前的东西，慢吞吞地坐下，眉头轻皱，“这些是什么？”
叶雾阳笑的开心：“他们送你的！”
“我知道，但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送给我？”顾明婳看着这些零食，应该都是从学校超市弄来的，至于这些礼物，包装的很好，还附赠了小卡片。
叶雾阳激动的不行，“那还不是你昨晚真的是艳杀四方，把众人迷的团团转！这些东西就是他们想表达一下内心无处安放的冲动和喜悦。”
叶雾阳说的形象万分，仿佛她才是那个被送礼物的人。
但顾明婳觉得有些无奈，她并不想要他们送她什么东西，至于昨晚的表演，他们看的高兴就挺好的了，无需多余。
“哟！这些啥玩意？”贺知礼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随后顾明婳余光一片阴影投下，岑焓在旁边坐了下来。
顾明婳没有心思回答贺知礼，只是翻看着卡片，看看有没有人署名，想着把礼物送回去。
结果她失望了，可能怕被拒绝，又可能怕被举报跟早恋扯上钩请去喝茶，没有一份礼物写了名字，都是些什么天天开心、很喜欢你的舞蹈、你真好看……更有直接者直言我喜欢你。
面对这些不知是谁写的，不知是男是女送的礼物，顾明婳真是又感动又窘迫。
她有点无措地看向叶雾阳，撇了撇嘴，“怎么办。”
叶雾阳没理解，“直接收下啊，都是你的小可爱。”
顾明婳摇了摇头，“可我不想要，”她看了一眼周围人投来的羡慕又探究的眼神。
无功不受禄，别人的东西在没有同等条件下，她不想收，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
如果是换在初中，顾明婳在节日和生日也收到过同学送的礼物，但她也回送了，这样平等的友谊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也曾一心一意地与人做过真心的好朋友，但前车之鉴在那，她不敢轻易尝试。
突然间，她看着面前热情开朗的女孩，自一见面便对她释放美好善意的女孩，从未向她索取过什么，总是满腔欢喜地对她，顾明婳眼睫颤了颤，心里觉得仿佛有一个未结痂的伤口被奇异地安抚着。
“顾小酒。”自打坐下来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岑焓突然出声。
三人一愣，二人皆是因为岑焓喊的名字，而女孩则是疑惑他叫她，“嗯？”
“你不想要这些礼物对吧？”
顾明婳点头。
她确实不想要。
岑焓见状，唇角微勾，看向叶雾阳，“你去拿个纸箱来，然后把这些东西装进去，放在讲台上让大家分了。”
“？？？”
叶雾阳傻住，“啊？？”
岑焓指尖轻点着桌面，“啊什么，她不想要，至于这些东西别人送给她的那就是她的，随她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行么。”
说到这些东西，岑焓目光几不可察地凉了下去。
叶雾阳被噎住，她有点不理解，小可爱又没说这么做。
刚想着，就听见顾明婳开心地说，“好啊，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说着，心情释然地看了岑焓一眼。
事不宜迟，“走吧雾阳，陪我去拿纸箱。”然后拉着万般不理解的叶雾阳走了出去，女孩甚至轻跑了起来，连背影都透着高兴。
贺知礼：“……”
他看着岑焓，不得不说真是妙啊。
他轻轻一踢他前面的桌腿，佩服地说道：“你这是故意的吧。”
被说者一脸坦然，神色自若地把课本翻到下一页，然后下逐客令般：“你可以滚回你的位置了。”
呵。
贺知礼也不追究，慢悠悠地回到他的座位。
最后东西当然是被分了，至于那些礼物，顾明婳把卡片留了下来，礼物不要，代表同学们心意的卡片她就收着吧。
顾明婳将那些卡片整整齐齐地摆好，卡片很精美，一面是各样的风景，一面是留言。顾明婳正欲放进抽屉，旁边男生开口，“等等。”
顾明婳一愣，抬眼看他，“怎么了？”
岑焓没说话，只是拿过顾明婳手里的卡片，然后放在手中摊开，扫了几秒后，拿出了其中的三张，面色波澜不惊地说道：“这些给我了。”
卡片被岑焓换了个方向，顾明婳看不见上面写的是什么，有点迟疑，“可是，”
“可以么？”
他问的很有礼貌，声音低低的。
顾明婳收回手，说出的话却有点结巴，“可，可以，如果你，不介意上面有有字的话。”
“不介意。”
上课了，顾明婳打开课本，读起了古诗，等下是老班的课，有课前读书的规定。
老班走了进来，他打断了同学们的朗读声，“先暂停一下同学们，明天开始放中秋节假了，有三天啊，希望同学们跟家里人一起过个美好团圆的假期，还要注意各方面的安全啊……”
听到明天放假，底下的同学瞬间精神激动了起来，在下面小声雀跃。
讲完了之后，老班清了清嗓子，又说，“这节课呢，给你们自由朗读背诵，上次的开学考不少同学在古诗默写上面丢分啊，不应该啊同学们！这是最容易拿的分数，却也是你们最容易丢的分数。”
他有点气，顺了顺呼吸，“都是些记不住原文，写错别字之类的粗心问题。不行，你们这方面要加强背诵，不多说了，你们现在就开始背书吧。”
或许是明天放假，又或许是老班心痛的一番话说到了同学们的心坎里面去，背书声朗朗，个个精神抖擞。
外边风清云淡，是个好天气。
听着旁边女孩传来轻软的背书声，岑焓目光扫了一眼抽屉里面露出来的三张卡片。
上面的字迹粗放豪迈，还带着一丝潦草，像是怕被人发现匆匆写下，尾字的水墨未干就被无意擦染开来，却还是能够看清写的是什么。
我喜欢你。
呵。
我倒是不介意，若是放你那，我就介意了。
岑焓把那三张卡片揣进口袋，从来到这里看到小姑娘桌上那堆零食礼物到现在，他内心那股子焦躁戾气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片刻之后，他看着女孩精致认真的侧脸。
还不够，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