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端午之子
嘉佑五年五月初五，中华民族传统节日的端午佳节。
宋代与前朝不同，端午节许多风俗有了新变化。
汉魏时以朱索、桃印施于门户，止恶气驱瘟避邪，而宋代却讲究贴天师符。
还有合泥作张天师，以艾为头，以蒜为拳，置于门户上。
在端午节还有拜天之礼、射柳之俗及击鞠娱乐活动。
而这些对于韩府上下来说，都属于暂时放在后头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今日就是余嫣然的临盆日。
汴京城内的熙熙攘攘与热闹氛围都冲不淡韩府的紧张气氛。
韩家的厅堂之内，此刻可以说是另类的热闹。
韩章夫妇、韩师朴夫妇、余家老太师夫妇、吕家等相关联的人家，都在默不作声的等待。
而韩明则在引嫣轩的庭院内脚步不停来回走动，表情很是焦躁。
身后则是张桂芬、盛如兰、盛明兰三女互相攥着对方手，紧张的盯着屋内。
听着一声声的撕心裂肺声传出，韩明袖袍下的双手捏的死死的，手心中的汗水似乎快要渗出。
嗓子中布满了干燥，几次大喘气都像破漏风箱的声音。
这一场生死之间的临盆，让韩明真正认识到女子怀孕的不易。
不说拥有现代医学技术的情况下，都会出现难产的情况。
单单古代这种没有剖腹产之类的手段，只凭借女子坚定的毅力来顺产，这就足以证明古代女子的强大。
韩明的脑子混乱不堪，原本的一个现代灵魂，也开始学着古人祈福一般，神神叨叨念诵着一些什么，保佑着余嫣然母子平安之类。
韩府的上空积攒起一股阴沉云层，刮起淡淡的清风，好似韩明的内心一般，阴郁难解。
直到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拉满到极限之时，一道清脆的‘啼哭声’响彻房内，随即扩散到整个庭院。
韩明重重喘了数口气，眼神死死盯着房门。
猛然间，房门打开，一个满面笑容的老婆子冲了出来，大声叫喊：“生了！生了！生了！”
韩明一个猛冲贴了上去，老婆子吓得身子一抖，待看清来人，笑的合不拢嘴。
“恭喜小韩相公，贺喜小韩相公，母子平安，余娘子给您添了一个男丁！”
“好好好”韩明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来，然后高声喊道：“诸位都辛苦了，有赏，所有人统统有赏，重重赏赐！”
“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
说完话，韩明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下，冲进了产房。
接生的老婆子哪里见过这情况，连忙挥手叫道：“哎呀~！小韩相公！小韩相公！那里不能进啊~！”
韩明哪里能听的进去，冲进去的时候，母亲房里的冯妈妈等人已经将里间收拾了大半。
而余嫣然一脸苍白躺在床上，身旁是一个锦罗绸缎包裹的布兜。
韩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见得来人，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众女使，连忙鞠躬行礼。
看着如同经历一场大病的余嫣然，韩明心疼的要命。
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然后拨动对方黏在额前的秀发，然后温柔的抚摸两下余嫣然苍白的俏脸。
“娘子辛苦你了”韩明勉力勾起一下笑容，但是眼眶内淡淡的红润，有些酸涩眼睛。
余嫣然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摆头，脸上用力绽放一丝幸福的笑容。
随后把头向一侧翻转，示意自家官人去看孩子。
韩明顺着余嫣然的目光，看向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婴儿。
稍微有些粉润的肉嘟嘟小脸，此刻正在乖巧的安睡，不时小手抖动一下，似乎在抓什么。
可爱的样子，把韩明深深的吸引过去，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婴儿滑嫩的小脸。
“像，真像”身后突然响起几道窃窃私语声。
韩明回头的第一眼，就看到祖母和母亲正在满脸欣慰的看着婴儿，而余老太太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家孙女。
“祖母，母亲”韩明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尴尬一笑。
“先出去吧，等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祖母和母亲没有多说训斥的话，只是轻轻拍拍韩明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等待。
韩明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孩子，然后又看着余嫣然，对方跟他点了一下头，露出安心的笑容。
如此，韩明才亦步亦趋的离开房间，回到庭院。
而一出门，就撞上祖父和父亲的白眼，还有抚须轻笑的余老太师。
韩明一一见礼，默不作声的找了一个地方站着。
。。。。。。
韩明喜得贵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汴京城，不少人家都纷纷感慨韩家真是好福气。
更有不少的有心人，借着这个风口，开始上门给韩家的第四代说娃娃亲，这让韩明一口全都给回绝了回去。
“有意思，我儿子才出生一天，连名字都还没起，他们瞎凑什么热闹！”
韩明无语的喝着茶，一旁的永曾都快憋笑憋疯了。
“少笑！你也要开始关注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相中哪家姑娘直说，我给你下聘！”
韩明斜眼瞅了一下永曾，语气淡淡。
“公子，我这就不用了吧！我”
永曾想开口拒绝，不料韩明直接打断对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年岁还长我几年，趁着现在我还在京师，能给你做主，等到了外边，我们可就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了。”
永曾认真听着韩明的话，也知道对方的心思，微微低头。
“知道了，公子，我会尽快看看的。”
“娘子身边的金蕊和鞠草都是不错的好姑娘，而且相互知根知底，若是有意，不要害羞，先尝试接触下也无不可。”
“况且再过几年，她二人也是要放出去的，总之都是自家人，你自己掂量办就行。”
韩明微微一笑，对于这个跟自己多年的贴身服侍之人，他是很亲近的。
“公子”永曾尴尬一笑，挠挠头。
“对了，先帮我把书房的《诗经》拿来，我先给我家儿子选个好名字。”
韩明开始美滋滋的幻想给自家儿子取个好名字，然后让自家娘子开心开心。
“公子，老爷和老太爷说了，糯哥儿的大名不需要你来，他们会取好的。”
永曾端正身体，神情严肃的传话道。
“嗯？！糯哥儿？谁啊？！”韩明一脸没反应过来。
“就是小公子啊！嘿嘿嘿，老夫人和夫人说了，端午出生，沾着喜气，小名取了糯米的糯字！”永曾嘿嘿傻笑。
“得，我这个当爹的速度还没祖母和母亲速度快，娘子那边什么意见？”韩明瞬间有种被打击的感觉。
“金蕊和鞠草传话，说余娘子那边很满意，觉得糯哥儿这个小名很可爱。”永曾如实回话。
韩明挠挠头，捧起茶碗借着闷闷喝茶，半晌一叹气：“不行，小名让祖母他们抢了先，大名再让出去，以后让我儿子怎么看我。”
话音一落，韩明钻出休息室，去找自家祖父和老爹争取一下作为父亲的权力。
结果不出所料，韩章和韩师朴爷俩齐心，把韩明这个当父亲的直接扫地出门，霸占了给曾孙子和孙子取名的权力。
看着在祖父书房相谈甚欢，不断拿出各种古籍琢磨名字的爷俩，韩明表示很受伤。
只能默默坐在书房门口，眺望远天，不断唉声叹气。
“儿啊，你可莫要怪爹啊！实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