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让他跟争流分家
“情况就是这样,那个妓女早就摆脱奴籍了,混在百姓里进来的。”主院里,庄夫人亲手给林松坤端了一杯茶——为了彻底捶死林建雄,她不能说小穗是林毓菲的人,这一切都是林毓菲构陷的。
林松坤轻轻啜了一口,“不怪你,这事有可能是我那几个政敌做的,对方做的滴水不漏,好计谋啊。”
庄夫人微微一笑,“他们是看老爷官运亨通,所以嫉妒。”
林松坤放下茶盏,“对了,林建雄眼看着做官无望了,赶紧给他定个亲,明年就成婚,让他跟争流分家。”
庄夫人一怔,脸上笑容更大了,缓缓道,“好。”
梧桐院里,林建雄正在疯狂砸门,“小穗!你给我出来!小穗!”
半晌过去,院里毫无动静,林建雄再砸,终于,这次门开了。
林毓菲肩膀上站着一只小肥鸟,双手抱胸倚在门上,懒洋洋道,“不去牢里慰问自己亲娘,跑来梧桐院发什么疯?”
林建雄刚举起拳头,瞬间就被柳绿——上次买的会武功的小姑娘反制住了,他咬着牙,“把小穗交出来!”
林毓菲睨了他一眼,“你好好想想,真正害了你你的人是谁,坐收渔翁之利的又是谁?”
“你以为我不知道?”林建雄眼睛里布满狰狞的红血丝,“可她小穗,万万不该背叛我!我对她那么好……我给她花钱……我那么喜欢她……”
林毓菲摇摇头,“他没救了。”
柳绿一下把他摔了出去,梧桐院的门再次关上。
几天后,林毓菲收到了朱颜晓的相亲宴的请帖。
正好林毓菲把画完了漫画中篇,她递给桃红,“明天我们兵分两路,我直接去朱府,你去把漫画给出版社,之后我们在朱府汇合。”
“好的小姐。”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毓菲梳妆完后,就租马车去了朱府。
两家离得近,天色还早,街上全是叫卖的商贩,马车发出清晰的轱辘声,不一会儿,就到了。
朱颜晓正在门口垂头丧气地站着,看见林毓菲又像耷拉着耳朵的兔子竖起耳朵,“菲菲!你终于来了!”
“我来的不晚吧,难道伯父早已开始了?”林毓菲挽着她的胳膊。
“不晚不晚,他们一个都没来呢,我是想你了。”
两人行走间,路过马厩,朱颜晓一脸无奈地指着一匹白马,“瞧,那就是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朱颜晓父亲为了给朱颜晓招赘也是操碎了心,一顿扒拉家里的人看有没有人过寿,又各种找最近的节日,终于,让他想出来一个爱马生子宴,请了那几个他看好的进士,又欲盖弥彰地请了几个年纪很大的同僚。
“你父亲打算怎么相看啊?”林毓菲很好奇。
“比比作诗,再聊会天看看他们的性格和政治倾向,也比一下骑射什么的——身体不好可不行。”朱颜晓掰着手指头。
林毓菲话题一转,“你觉得男人什么最重要?”
“脸最重要。”朱颜晓笃定道,“我是招赘,又不是嫁人,他有没有才能都其次,有一张好看的脸,加上小意温柔的性格,能让我一看见他就开心最重要。”
林毓菲赞同道,“确实,男人不管好看与否,都有可能是人渣,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好看的呢。”
“什么人渣?”朱颜晓茫然地看着她。
林毓菲心说你爸妈还是感情太好了,让你以为全天下男的都是你爸这样呢。“没事,遇见了和你说。”
说话间,朱颜晓把她带进一个小厅里,与小厅相连的却不是墙,而是一个巨大的屏风,“我爸把这里连通的墙拆了,一会儿我们就坐这里吃吃喝喝,他们在对面大厅里吃饭聊天。”
两人刚落座,就有婢女端着水果点心过来,朱颜晓递给林毓菲一把瓜子,“对了,你还没给我讲那个一碗白粥的故事呢。”
“哦好的。”正好朱颜晓也是富家女,林毓菲就搜刮着自己的记忆,记不清的地方瞎编,故事讲到一半,对面大厅陆陆续续有人落座,宴会开始了。
因为隔着屏风,两人很容易就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讲话声低了下去。有婢女拿着一沓纸递给她们,朱颜晓悄声道,“这是他们的个人基本信息。”
朱颜晓爹娘坐在上首,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是个相亲宴,于是第一轮酒就挨个介绍自己。
两人对着资料看,第一个人资料上写着一米七九。
林毓菲把他的资料拿开,“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一七九的男人。”
第二个人端着酒杯站起来,对着自己的经历侃侃而谈,主要就是他从一个穷苦出身的孩子无依无靠一路考上进士多么多么努力,最后图穷匕见,“我不要彩礼,如果我和朱小姐在一起,生女儿和她姓,生儿子和我姓。”
林毓菲和朱颜晓激情吐槽,“震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入赘的,没见哪个女的结婚了要求女儿和自己姓!”
相比她们瞳孔地震,朱氏夫妇大风大浪就见得多了,依旧温和的笑着,“再说吧。”
第三个人开始表演,两人看着他的资料,林毓菲道,“家里四个姐姐……哦——早早的嫁出去了,估计彩礼都给他读书了。”
男人自信一笑,“我爹去得早,娘辛苦把我带大、供我读书,如果有幸和朱小姐在一起,希望可以把我娘接过来一起住,让她享福。”
“怎么个享福法?”朱颜晓的娘开口道。
“帮我娘做家务,减轻压力,侍奉公婆。”
“傻小子,我年纪比你大,托大说一句,表孝心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让外人来,务必得你自己全部承担。”朱颜晓的娘微微笑着,手不易察觉地拧了丈夫腰间的软肉,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丈夫有些委屈,低声道,“夫人,我也没想到,平时看着还是正常人,怎么私底下这么……自信。”
第四个张口就是十万两彩礼。
朱颜晓父亲不得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前几天在举办宴会前和诸位简单地说了一下,可能是我们没有表达清楚,给各位造成了误解,我再说一次。”
“我呢,舍不得自己女儿,要给她招赘,”他在招赘二字那里加了重音,“这个招赘啊,它的意思是,你得和我们夫妻两个住在这里,其他杂七杂八的彩礼都不说,单说钱,我们会给五万两白银,等我们夫妻俩百年之后,这朱府,家里的庄园、土地、商铺、都是我女儿的。”
“孩子呢,不管会不会有、是男是女,都得跟我女儿姓,以后她可能会想做官或者找什么工作,家里就得丈夫来操持打理了。”
“我知道,我们给的待遇不算最好的,相应的,对女儿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是个正常人就行。”他又在正常人三个字加了重音,“我言尽于此,看得上的,咱们再商量,看不上的,现在就可以走了,不管咱们有没有缘分成为一家人,都祝你们步步高升。”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人拱拱手离开了。
林毓菲很羡慕,“你爹娘真好啊,方方面面都替你考虑到了。”
朱颜晓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是我姐铁了心要嫁给姐夫,他们也打算让我姐招赘的。”她姐姐和姐夫是自由恋爱,因为男方是家中独子,姐姐就嫁过去了。
“你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呢,我从国子监毕业后,可能会做个小官。”话音一转,朱颜晓道又道,“我背得最熟的书就是法律条文,当个讼师也不错,或者讲师。”
少年的棱角清俊,还不曾被世事的风霜打磨,说起未来都是憧憬,真好啊。多年之后,林毓菲回首往事,依旧记得此刻的朱颜晓,她正年少,像柳梢柔嫩的新叶,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无限可能,名利荣辱,不过脚下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