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怎么这么着急走啊？

    命运是个反复无常的贱人。

    玉钟衡一向这么认为。

    有什么比出生在皇家却一开始就失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更可笑的事呢？

    还是有的。

    五岁那年，父皇得了一个奇异的琉璃制品——通体金黄、呈老虎扑蝶状，惟妙惟肖，憨态可掬。

    父皇很喜欢，天天拿着把玩，就连大公主——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倾注了最多的心血与爱护，都不会给她。

    可他说想要，父皇就给了。

    拿到手后，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个琉璃吗？于是它被砸碎了。

    是他砸的吗？有些记不清了，恍惚记得一个太监满脸堆笑，声声奉承——陛下对殿下真真是极好的。然后就是破碎的琉璃、迸发出血液和脑浆的脑袋，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

    奴才不会说话，死了也活该，娘是这样说的。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此后的日子就枯燥多了，直到今天——他再一次看见了他的琉璃。

    于是，当宣布宴会结束后，他饶有兴趣地挑了一下眉，唤来仆人命令了一句。

    林毓菲跟朱颜晓一起离席，还没走出去，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林姑娘！”

    林毓菲身体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加快了步伐。姓林的人多了去了，他又没有点名，这不就和老师临时布置作业一样吗，谁留谁傻。

    一个太监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林姑娘，殿下有请。”

    可恶，林毓菲不得不安抚朱颜晓：“可能鲁王找我有什么事，你先回去吧。”然后攥紧拳头跟着太监。

    太监没动，只道，“殿下吩咐了，您一个人去就行，不必带……”他看向桃红。

    林毓菲心中暗道不好，随即道，“我跟她说一声。”然后，对着桃红担忧的眼神道，桃红道，“你先跟晓晓一起回去，放心吧，没事的。”又转向太监，“这位公公，带路吧。”

    太监穿过层层小院，将她带到了一扇门前，门虚掩着，太监低头站在她身边，一副她不推门不罢休的架势。

    林毓菲咬咬牙，最终推门进去了。

    门内并没有人，只有和其他房间大同小异的富丽堂皇的装饰，窗户前有厚厚的帷幕，把窗外照进来的光都挡住了。

    林毓菲很疑惑，“怎么没人？”

    在她身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瞬间，来自身后的光源消失，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片刻后，林毓菲在经历了努力拉门、拍门、叫人等一系列行为之后，终于意识到她被故意关了、门外有两个彪形大汉在看守的现实。

    林毓菲走到窗户旁边，拉开帷幕，只见那些窗户虽然没封，却锁得牢牢的。她拔下发簪戳破窗户纸——外面一览无余，没有守卫。

    林毓菲敲了敲窗上的雕花——也许是为了美观，这间房的窗户雕花极精细，也脆弱——很容易就能捅破窗户翻出去。

    林毓菲正要举起胳膊肘击碎窗户翻出去，突然，一个炙热的怀抱拥住了她，有人贴近她的脑袋，轻嗅她的头发，用一种从容不迫、仿佛猎人欣赏陷阱里的猎物一般的语气“怎么这么急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