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恕我先行离席

    那一刻，林毓菲福至心灵地想到——她这是知道自己没有其他衣服换，想借着酒水让自己离开鲁王宴会呢——反正宴会少个四品官的女儿，谁也不会发现。

    正和自己也想离鲁王远远的，于是林毓菲没有躲，径直让酒水泼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假装惊慌道：“怎么办，我没有其他衣服能换，夫人，恕我先行离席。”

    朱颜晓脱口而出：“我有……”还没说完，林毓菲悄悄朝她摇了摇头，于是她不解地噤声了。

    林毓菲站起身，朝宴厅出口后退着走，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宴会开始——”

    她不得不顿住脚步——一旦宴礼开始，除了那些一开始参加宴会只用露个面就走的重要人物，其他人想中途退场都得和主人说。

    林毓菲开朗地返回了——哈哈，不就是衣服湿了嘛，比上英语课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读课文但压根不知道该读哪段的情况好多了，淡定，只要低调些，不被人提问，这场宴会就能混过去……

    朱颜晓低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答应换我的衣服？”林毓菲苦笑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参加宴会，有机会溜走挺好的。”

    总有些重要人物在宴会开始后才姗姗来迟，恰如此刻，太监高声喊道：“贤妃到——”众人包括鲁王齐齐行礼，林毓菲微低着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织金百花裙摆，栩栩如生的蝴蝶在其中翩跹，视线往上，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眼角有风霜留下的细纹，却给她平添了几分睿智。

    贤妃在主位坐下：“都免礼吧。”

    朱颜晓悄咪咪道：“贤妃都来了，传言可能是真的。”

    “什么传言？”林毓菲悄悄向她靠近了些。

    “据说，鲁王这次之所以不在宫廷过生辰，在王府里过，是贤妃为了给他定亲，掌眼帝都的女孩儿。”

    林毓菲心脏一跳，瞬间想起小说里，晚上被鲁王折磨、白天被鲁王妃折磨的悲惨生活，于是道，“你信不信，我知道未来鲁王妃是谁。”

    “我不信……你不会想说是你自己吧？这种玩笑很老套欸。”朱颜晓道。

    “呸呸呸，晦气，我一点都不想当鲁王妃”林毓菲阻拦道。

    “为什么？他正值婚龄，长相英俊，又不会被卷进夺嫡纷争，起码是京都一半小姐的春闺梦里人。”朱颜晓好奇道。

    “晓晓，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个人有没有夺嫡的心，外界说了不算，本人的想法才是真的，我看鲁王的面相，就不是个甘居人下的。”林毓菲半真半假道。

    朱颜晓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林毓菲笃定道，小说里，鲁王乖戾、残暴、对女主一见钟情，却眼睁睁看着她在青楼挣扎求生——因为他喜欢看别人明明内心讨厌他，表面还要为了他的权势装出来吹捧他的样子。后来，因为别人想带走女主，把女主囚禁在鲁王府，直到他和三皇子竞争皇位失败，女主才被人从鲁王府转移到其他地方。总而言之，他一直想要皇位。

    林毓菲努力低着头，决不让别人，尤其是鲁王看见自己的脸。

    这时，贤妃笑吟吟地声音传来：“听说帝都的女儿们都多才多艺，本宫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年轻小辈可以见见，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机会看看呢？正好，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匣珍珠，本宫也用不上，就给你们作彩头吧。”

    这话说得很明显了，宴会的气氛也随之热络起来，毕竟参加亲王生辰宴，又有谁会是奔着吃饭来的？早有准备的姑娘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身边的家长也一副陪伴自己孩子高考的紧张模样。

    林毓菲塞了一大口菜进嘴里，内心祈祷：不要点我，不要点我……因为心情太过惆怅，连皇家的菜都吃不出味道了。

    “这样吧，本宫指定也没什么意思，击鼓传花吧，增加点趣味性。”贤妃的声音听在林毓菲耳边无异于天籁，太好了，林初雅那么讨厌她，肯定会越过她把花传给别人。

    贤妃话刚说完，一个丫鬟就将一个镂空雕花的金球递到了大公主下首的女人手上，另一个丫鬟拿出一面小鼓，右手握着小锤，只待贤妃说开始。

    “开始。”悦耳的声音落下，咚咚咚的敲鼓声响起，金球被一双双不同的手快速传递着，传到林初雅手上之后，她竟然，不动了！

    这个大傻蛋！快传金球啊！咚咚咚的敲鼓声还在继续，后面等待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频频往林初雅这边看，在这种情况下，林毓菲不敢贸然动手抢，怕反而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也许是看出了林毓菲打定主意不惹人注意的心，朱颜晓一把倾身将金球从林初晴手上夺过来，飞快传给下一个人。

    林毓菲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太谢谢你了，晓晓，要不是你……”让林初雅这个傻子一直抱着球的话，等鼓声结束她起身表演节目，鲁王铁定能看见自己！

    “嗨，多大点事，说破天去，她也没有一直抱着球的道理，不过……你为什么连碰一下球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