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祖母让我给皇叔带句话
林爹对鲁王的邀请很重视，换句话说，林府上下，除了林毓菲，都对鲁王的邀请很重视。接下来几天，布商锈娘织娘流水一样往林府跑，当然，这种事，林毓菲是没有份的，她只能有些羡慕地看着——如果我是卖布的，早就财富自由了。
转眼，就到了赵小娘子的案子审理的日子。林毓菲如常向林府外面走去，突然，门卫伸手拦她：“老爷吩咐了，在鲁王宴会之前，请小姐呆在府里锻炼才艺。”
林毓菲没和门卫争辩，乖乖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然后，熟练地搬出凳子准备翻出去，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每次有宴会都来这套。桃红，你去。”
桃红应和道：“好嘞。”过了一会，桃红走出林府大门站在墙根下，“小姐，我准备好了。”
林毓菲娴熟地翻了出去，“走，去找晓晓。”
齐王府里，齐王大腹便便，正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今天不是审案的日子吗？管事，你去一趟，别让人以为，答应了齐王府的事情，可以随便出尔反尔。”
“是，”管事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见一个穿戴华贵的女子走了过来。
看见女子，齐王脸上露出一个笑，“大侄女，你怎么过来啦？”
大公主微微一笑，“皇祖母让我给皇叔带句话。”
太上皇执政多年，哪怕因为身体原因早已放权，也是一句话能让政坛抖三抖的人物，此话一出，齐王换上严肃的表情，屏退周围后，紧紧盯着大公主，“母皇有什么吩咐？”
他不能不谨慎，当年，太上皇病情初显，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不行了，夺嫡之争愈演愈烈，结果，母皇硬是把那些试图模仿她上位方法的兄弟姐妹都赐死了，只留下一个劲儿在她面前表孝心的当今圣上，以及有自知之明压根不想参与夺嫡的自己和姐姐，还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
“皇祖母说，”大公主换了个语气，模仿太上皇道，“齐王对待早逝的孙儿如此尽心竭力，不知朕百年之后，他又会是何等孝心呢？”
话音未落，齐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儿臣惶恐！”
大公主去扶他起来，齐王低声道，“大侄女，你给我透个底，母皇……她……”
大公主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皇叔，听我一句劝，你想给孙子配冥婚，天底下有的是早夭的小女孩，何必非要真人献祭呢？上行下效，不是违反圣人留下的不许人陪葬的律令吗？”
“对对，你说的对，我这就叫管事，让他赶紧回来，不要出去丢人现眼。”齐王擦着冷汗。
大理寺公堂前，人山人海，饶是林毓菲和朱颜晓一点功夫都没耽误地赶来了，仍旧在人群中挤成肉饼。
朱颜晓艰难道：“跪在左边那个……就是赵……小娘子……”
林毓菲：“我还没瞎到认不出男女……我觉得…我们来看热闹……是个错误……”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敲锣声响起，几个穿着盔甲的人走了过来，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肩头都有一大片白色的羽毛。
朱颜晓一把拉住林毓菲：“这是管治安的白羽卫，我们低调一点。”
人群也被他们震慑，渐渐停止了躁动，为首的白羽卫虎目一睁：“都站这么拥堵干什么？人与人之间保持半臂距离，防止发生踩踏，一会儿巡逻过来，谁挤着把谁抓去监狱！”
此话一出，众人迅速分开站好，有些人不免落到了完全看不见的角度，幸好林毓菲她们还算靠前。
公堂之上，审讯刚开始一会儿。人群中，一个小厮跑上公堂，悄悄对大理寺卿道，“大人，大公主往齐王府去了。”
大理寺卿点点头，惊堂木一拍，“诸位，本官受皇命维护法纪，今日审理案件，必公正无私，以昭天理，以报皇恩。尔等涉案之人，务必如实陈述，不得隐瞒。赵曼曼，你状告赵志明试图谋杀你，将你配冥婚的事，经调查，确实为真。”
赵志明哭诉道，“大人，冤枉啊，分明是她自己想嫁进齐王府，才求我去齐王殿下府上自荐的，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压根就不想自己女儿去送死，耐不住她苦苦哀求啊，女儿家脸皮又薄，我不得已只能独自去。”
围观群众一听，议论纷纷，“是啊，他好歹也是个当官的，怎么会为了钱卖女儿？”这是不相信女方的。
“就算按真的卖女儿，她也不能告自己父亲啊，连父亲生养之恩都不顾了吗？照我说，打三十鞭远远不够，敢告自己父亲，就该被打死！”这是维护父权的。
“要是平时，她有资格上齐王府的玉牒吗？这是她占便宜了，其他人想配还配不了呢！”这是跪舔皇权的。
“大人，我有人证。”见大部分围观群众都向着自己，赵志明底气更足了，“我院里伺候的仆人，都能证明她来找我哭诉过想嫁进齐王府。”
话音刚落，赵曼曼冷笑一声，她背上斑驳着状告父亲前得挨的三十鞭，笔直地跪在堂上，“仆人？你忘记府上除了你的主院，其他仆人大多被你卖了吗？都是因为你赌博，把家里输的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要不是我拦着你，宅子你也想卖掉，大人尽可派人去查，看赌场有没有人经常看见他，看赵府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光秃秃，连个屏风都没有。”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怪不得卖女儿呢，原来是沾上了赌瘾。”
“大人，你可别听她瞎说，传我的仆人来，一问便知。”赵志明急忙道。
大理寺卿沉声道，“仆人和你有直接利害关系，证词不可信。关于你赌博的事，我们也已经查清。因这桩冥婚是赵志明杀赵曼曼的手段，故，判婚约无效。然，赵曼曼身为人子，状告父亲，不孝，判赵曼曼三年劳役。赵志明利用皇室杀害自己的女儿未遂、身为官员赌博，判流放。”
赵志明颓然倒地。
这时，有人哭得梨花带雨的，边哭边喊道：“他是你爹！又没有真的杀了你！你忍心让他流放吗！”
赵曼曼含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也有你的手笔！要不是你撺掇，他能想起把我配冥婚？没找到证据所以没有告你罢了！”
赵志明仿佛回魂般，扭头盯着那女人：“对啊，毒妇，都是你害得我！”说着，他向那女人爬去：“要不是你……那是我亲女儿啊！大人，都是这贱人的错，你要流放就流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