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晨曦
晨曦渐起，沃姆森河边人头攒动，正规军兵分两路朝南北方向移动，新兵们则是在老骑士班德的带领下来到了沃姆森河唯一的那座石桥边。在距离石桥四五百米的时候班德忽然示意队伍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一众神情紧张的新兵，这让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做任务时的表情。
“前面就是沃姆森河了，我们先停下来原地休息一会，等男爵的队伍就位之后我们再继续前进。”
为了此次行动不被联军识破，麦昆男爵必须带着队伍绕到几公里外的下游，这样才能避开空中巡逻的魔使，避开魔使之后他们还需要穿过沃姆森河然后重新绕回来，在这期间正面部队的任务就是等待以及吸引魔使的注意，所以班德故意在距离几百米的时候停下来。
一抬头空中果然有魔使正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看那架势似乎是想飞到近点确认一下队伍的规模，好让联军在河对岸的守军提前做好准备。班德望着空中的魔使突然开始变得有些担忧，新兵的队伍只有五十多人，敌方的守军则是大约五百人，就算敌军把他们全当作是老兵，那最多也只会派一到两百人到桥边防守，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左右两侧的突防压力还是很大。
不过再怎么担忧也是没用的，班德迅速调整好表情回过头来，结果发现士兵们竟全都学着自己抬头看向天空，为了防止他们看到魔使产生恐惧心理，于是连忙拍掌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回来。
“(啪啪啪——！)别看了，别看了！叫你们休息就都坐下，直愣愣的杵在原地干嘛呢。”
听到老骑士的命令众人纷纷坐下，还好没人认出空中的黑影就是敌方的魔使，要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不过话说回来尼尔斯那个小刺头呢？他在的话肯定会指着空中那个黑影大喊大叫，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班德在队伍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尼尔斯，他还以为是自己人老了眼睛有点花，结果又找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
“尼尔斯！出列！”实在找不到班德只好大声命令他自己站出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应答，又过了一会尼尔斯断断续续的声音才从队伍的后方传了过来。
“到~~~”
班德偏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尼尔斯正杵着手里的长矛一瘸一拐的往队伍这边走，这他才想起来早上天还没亮麦昆男爵就叫醒了尼尔斯，当时大部分士兵都还在梦里。尼尔斯刚看到麦昆男爵就不停的求饶道歉，哭着喊着祈求男爵放他下来，但一直到所有人都做好出发的准备男爵才终于同意把他放了下来。
“臭小子，怎么走这么慢啊？”
“我我已经，很快，很快了”见老骑士满脸幸灾乐祸的朝自己走来，尼尔斯突然“咕咚”一下就倒在了他的脚边。
“喂，你干嘛？不是很能走吗？怎么就睡了？(呵呵)”
“骑士大人，我都这样了，难道您就不能让两个士兵兄弟来接我一程吗？”
“接你？你是谁？尼尔斯男爵？还是尼尔斯骑士？都说了让你少给我耍小聪明，在军队里这样可是会死人的！”
“哦，这样啊。”
“(嘁~)你就躺这休息一会吧，待会我亲自来叫你！”说完班德转身准备回到队伍最前方最后再激励一下这群新兵，可还没走几步就突然听尼尔斯说道：“天上这是什么啊？怎么一直在我们头顶晃悠？”
听到这话班德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想出了说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估计是看到你这条懒虫了吧。”说完班德又继续接着走，不过他走的很慢，一直在等尼尔斯有没有下一句回应。
回到队伍最前面班德有些不放心的朝尼尔斯望了一眼，结果发现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这马上就要上阵拼杀了居然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气得班德差点又走回去踩他几脚。
“都安静一下，在这次行动之前我再最后和你们说两句话。(咳咳！)大家都是从库诺克斯各地逃到王都来的，所以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那些邪恶贪婪的联军是什么模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逃到王都只不过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你们也知道现在的王都早就已经到达了极限，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饿死，这也是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无非就是想活下来。昨天麦昆男爵也说过，这次行动不是要让你们去送死，反而是想让你们活下来！因为只有把这些邪恶的联军队伍都杀光我们才能避免被他们杀光，只有不停夺回阵地我们才能有吃不完的补给，当然除了吃的你们还会得到数不清的功绩。等你们夺回了各自的家乡，不管你是干掉了一百个敌人还是一个都没干掉，乡亲们都只会把你当作是守护他们的英雄。你们想成为英雄吗？还是说你们想被联军奴役，想被联军当成牲畜一样屠宰？”
“不。”
“我也是。”
“当不当英雄的无所谓，我只是想活下来。”
“那就对了！今天！他们死，我们生！”听到几个满意的回答之后班德知道铺垫的差不多了，马上提高音调将队伍的士气引向高点，热血沸腾的士兵们纷纷从地上站起高喊：
[他们死！我们生！]
[他们死！我们生！]
[他们死！我们生！]
士兵们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吓得在空中盘旋的低阶魔使还以为他们这是马上要发起进攻了，连忙折返回去向阵地的守军汇报情况。
“很好！待会过桥的时候也给我拿出这种气势来，就算战友倒在你的面前也要给我继续向前，我们拖的越久，侧面的骑士们就能越快解决战斗，我们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多。能答应我吗？！”
[能——！]
士兵们齐声回答，原本有几个眼神飘忽不定的士兵现在也都变得眼神异常坚定。
“前进！走慢点保留体力！”
[是——！]
这一刻每个人都无所畏惧，每个人都视死如归，为了能继续活下去，为了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准备和那无情的死神来一场豪赌。
“喂！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班德和刚才说的一样亲自来叫尼尔斯，可他在被轻轻踢了一下之后却侧过身去继续装睡，老骑士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的小心思，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佩剑就抵在了他脸上。感受到冰冷的剑锋贴着自己脸上的汗毛划动，尼尔斯紧张的屏住呼吸，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这回是不是真玩大了？堂堂一代天才难道就要在此陨落吗？
“别装了，如果你真这么怕死的话就赶紧滚吧，麦昆男爵说过队伍里不需要你这种软弱的废物。”
“谁说我怕了！”尼尔斯听到这话瞬间从地上弹起，他本以为班德又会说自己耍小聪明，可没想到居然会说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内心。虽然说他的确是可能那么有一点点害怕自己真的英勇牺牲了，但那也是为了调制出更多更好的魔法药剂来帮助库诺克斯军提升实力，从而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班德用力踹了尼尔斯的屁股一脚，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收起剑来，尼尔斯的脸早被削下来了。
“对啊，我就是不怕死！”平时嬉皮笑脸漫不经心的尼尔斯在这一刻表情异常严肃，他上前两步眼神异常坚定的盯着班德。
老骑士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后歪头示意他不怕死就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