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遗迹
山体内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甜腻血腥的味道。
没等眼睛适应黑暗环境，一条泛着幽光的黑影就射了过来。
卫衡在被吸入山体后也没有乱了阵脚，察觉到危险来临，他一个侧步抱起小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堪堪躲过攻击。
定睛细看，这这条黑影，似乎是某种植物的藤蔓，上面布满细小的倒刺，粗壮有力，若是被其碰到一下，怕是要掀去一层皮。
怪藤仿佛有着灵智一般，一击未中，转过头来，继续朝卫衡的方向袭来。
卫衡来不及细想，凭着以往打斗的经验，朝着相反方向逃了过去。
这条怪藤，就像是黑暗神话中的触手一般，在半空中不停扭转，寻找着卫衡的位置。
“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卫衡一边躲闪，一边在脑内搜索着眼前怪藤的相关资料。
但是在看过的典籍之中，似乎没有关于此物的记载。
趁着藤蔓扭转方向的档口，卫衡尝试用炼气期必学的火球术进行攻击。
一团火焰，分为三股，急射而去。
打到怪藤的肢体上，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似乎被火球术激怒了一般，怪藤扭动的频率突然加快，攻向卫衡的力度也有所增加。
在卫衡躲闪后的一瞬间，原地就被抽打得碎石乱飞。
本以为是自己发起了反击，没想到是加快了自己的死亡速度。
“要不要现在捏爆军情符，召唤大佬降临？”
一般来说，天才人物都是在险境之下突然爆种，然后凭一己之力解决眼前的困难，然后震惊所有围观群众，惹得美女俏脸微红，春心荡漾……
“扯什么犊子？还是小命要紧！”
卫衡毫不犹豫地捏爆了手中仙符。
一道黄色强光从他的手心射出。
“天庆长老，就靠你啦！”
强光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直冲山洞穹顶，速度之快，就连卫衡这个炼气期的修士，都无法用眼睛捕捉。
在强光接触到穹顶的那一瞬间，山洞中亮起了一片片符文。
如呼吸般一明一暗，军情符的光芒就被吞噬一空。
“……”
“啊这？”
眼看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居然被这个诡异的山洞轻松化解，卫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天庆长老送给自己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残次品，这张军情符肯定是符合他金丹期级别的灵符。
山洞的墙壁上突然冒出了的诡异符文，应该就是这里的防御禁制。
连金丹期的手段都无法击穿禁制！
在之前准备的资料上来看，这座山上，只有万羽上人的遗迹。
而万羽上人不过是筑基期圆满的水平。
如果此地真的由他布置，那么这超越金丹期水平的禁制，又如何解释？
卫衡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此地？
“卫师兄，你放我下来试试。”
被卫衡背在背后的小芽，突然说话。
“放心吧芽，你师兄我肯定不会抛弃你的。”
小芽身体轻盈，背在身后也没什么重量，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卫衡以为小芽觉得自己是累赘，所以才想下来。
“不是这个意思卫师兄，这根怪藤不会攻击我！”小芽摇着头解释道。
“为什么？”卫衡还在山洞中辗转腾挪，躲避着怪藤的攻击。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感受到了它的气质。”小芽缓缓说道。
“气质？”卫衡怎么也想不到，‘气质’这个词能和眼前植物联系在一起。
“放心吧卫师兄，我绝对不是自己寻死，我绝对能解决眼前的麻烦！”
小芽的语气十分坚定。
卫衡沉默。
平时的小芽胆小怕事，整天迷迷糊糊的。
但现在的他似乎有着绝对的自信。
难道因为他和怪藤同为植物，有着共同的语言？
卫衡思考着，一不小心被藤蔓上的倒刺扫到了小腿上，瞬间血流不止。
“算了，这样下去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让小芽去试试！”
下定了决心，卫衡就将小芽从后背上松开。
小芽跳到地面上，一路小跑，向着怪藤根部冲了过去。
“我靠，真不打你啊！”卫衡的眼睛瞪得老大。
小芽如入无人之境，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山洞的深处，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这里原来只是外部，墙后还有其他的空间？”
自从进了山洞，卫衡就一直跟怪藤玩命，根本没仔细看这里的结构。
“虽然不知道小芽有什么办法，但……也只能相信他了。”
纵使卫衡天赋异禀，但练气四层的修为还是太浅薄了。
这功夫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不得不手攥灵石，强行蓄力。
但吸纳灵气的速度，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卫衡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不知道小芽去做了什么，但好像来不及了……”
卫衡两腿岔开，双手紧握横江分水剑，用尽最后的力气，主动向怪藤冲去。
“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死得帅气一些。”
咔——
横江分水剑重重劈下，怪藤瞬间被砍成两段。
被砍下的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最终在地上化作一摊黑水。
“咦，原来我这么强吗？”卫衡有些惊讶。
“不对。”
怪藤延伸出来的部分，也停止了扭动，原本反着的一层幽光也暗淡下来，一点点地枯萎下去。
这时小芽从山洞深处跑了出来。
“卫师兄，成功了！”
一张大嘴咧成了一道弧线，黑豆般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眼前的危险解除，卫衡松了一口气，他重重地坐在了地上，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山洞的四周，以及顶部绘制着一圈又一圈的铭文，在某个节点上，还有灵石镶嵌于其间。
看久了还会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卫衡连忙收回目光，在地上盘起腿来，双手各拿一块高品阶的灵石，调整呼吸，吸纳灵气。
小芽跑到他身边，兴奋地说道：“怪藤被我咬死了？”
“？”
卫衡听到这话，体内气息差点都乱了。
“嗨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觉得这跟怪藤很好吃的样子，然后我就找到了它的根部，它的根部可嫩了，汁水可多了！然后我就一口一口……”
小芽一边解释，一边似乎还在回味着怪藤的滋味。
这也太离谱了……
就小芽平时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居然有这种本事？
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比刚才强壮了一些？
卫衡看着小芽，身形明显大了一圈，四肢上的叶片看起来也更加茁壮，就连那颗大大的黄脑袋，也更加有光泽了。
不过转念一想，小芽的身份也挺神秘的，不光典籍之上没有记载，就连玄一宗几位见多识广的长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他们神秘植物间，也有着相生相克的关系？
吸干了几块灵石，卫衡站起身来。
在山洞外，有陈秋茶这个威胁存在，此时的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竟然跑到了山洞之中。
如果冒然出去，自己肯定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军情符也浪费了。
倒不如打一个灯下黑，在这个山洞里好好躲着。
心中下了决定，卫衡就和小芽一起向深处走去。
顺着枯萎的怪藤，绕过一面墙壁，卫衡来到了一个更旷阔的空间。
地面上，是一株漆黑干瘪的巨大植物，就是那跟怪藤的本体，根部有着几处明显的伤口，这难道……是被小芽啃得？
卫衡低头望了一眼精神矍铄的小芽，暗道花不可貌相。
山洞的外室，除了符文外空无一物，应该是这里的防御工事。
而内室，除了空间大的出奇外，奇怪的东西也多了不少。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枯骨，卫衡轻轻一动，枯骨就散作尘埃。
枯骨下，则是某种植物的根须，如同血管般密布，此时也没有了生机。
“这就是怪藤的根吗？”卫衡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踩在上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根怪藤，万一没死透，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顺着根须的分布，来到了空洞的中央。
这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高台。
高台由黑色的巨石搭建而成，石块间的缝隙，凝固这深红色的膏状物质。
“这是……血液吗？”
走近一些，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表面上密布着干裂的细纹，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这难道是一座祭台吗？”
由外面的怪藤将人卷起，再放到祭台之上进行某种什么的仪式。
结合之前万羽上人的传说，卫衡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合理。
“如此血腥，也活该他万羽上人结丹不成，反被仇家杀死。”
但是……
关于万羽上人遗迹的资料，并没有记载这里如此凶险。
就连猫长老都觉得，以卫衡练气期的修为足以应付。
难道说，当年布置的禁制，在漫长的岁月中自己进化了？
也不对。
显然是有人捷足先登，对这里进行了改造升级。
外面的陈秋茶，就应该是和这里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先是诱骗几位公子哥来此处游历，然后再将他们血祭。
如果陈秋茶是一个邪修的话，她有没有其他的同伙呢？
如果有同伙，又是什么修为？此时又身在何处？
卫衡围着高台不停地打转，大脑高速运转着。
“咦，这是？”
卫衡抬眼望去，在高台的正中央，四位少爷躺在上面，面色灰白，人事不省，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样子，显然是被折磨的不轻。
他们的身上还有着被怪藤缠绕过的痕迹。
若不是自己在进入山洞前就有所防备，想来结局可能和他们一样了。
卫衡尝试用了些搬运类的小法术，将四人从高台上抬起，轻轻放落到地面上。
还好，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看来怪藤一死，这里其他的机关禁制，是需要人为触发的。
昏迷不醒的四位公子，虽然极度虚弱，但尚有一息之存。
挨个喂了几颗保命的丹药，四位公子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了。
卫衡和小芽，把他们拖到角落中，还做了些遮掩，让人轻易发现不了。
“几位哥，小弟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咱们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若是小弟我能逃过此劫，每逢佳节我必会为几位上一柱……不对，我应该通知你们家族前来救援！”
卫衡想到此处，连忙拨开掩体，在他们身上翻了起来。
凡是世家大族，必会为家族成员准备些保命的家伙事。
不过这几位的储物袋，都设有特殊的禁制，卫衡受限于修为，根本打不开。
他只在韩日天身上摸到了几张符箓。
有两张是攻击属性，一旦激活可爆发出筑基巅峰的破坏力。还有一张是类似于‘军情符’的通讯符。
卫衡收好符箓，重新做好遮掩，就和小芽向着更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血腥的气味越浓，同时温度也越来越高。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一般来说，山洞越深的地方，温度就会越低。
排除了这里是一座火山的可能性，卫衡觉得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但是这内室中，除了一座高台，散落一地的骨骸，以及零零散散的破碎法宝，似乎没有什么额外的东西。
卫衡沿着内室的墙壁，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
“咦，这里？”
卫衡停住脚步，他面前的这部分墙壁，似乎有些不同。
顺着岩石的纹理，能看见一道极其狭窄的细缝，在墙壁上勾勒出一个矩形的轮廓。
“这莫非是一道暗门？”
处在危险的环境，卫衡也不敢轻举妄动。
“卫师兄，外面有人进来了！”小芽突然说道。
卫衡连忙聚精会神，仔细聆听外室的动静。
“五个练气期的毛头小子，你居然放跑了一个，跑的还是修为最低的那个！”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属下无能，那个叫卫衡的玄一宗弟子，不知练的什么功法，脚步飘忽不定，速度还奇快……”这个声音，正是陈秋茶。
不过没有之前没那么夹，听起来还有些惶恐。
“算了，我已经派人在山中巡查了，想来他也跑不远……祭台上的人呢？”
“我的血藤……这是谁干的？”
那男人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显然接二连三的状况让他失去了耐心。
紧接着，两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卫衡和小芽所处的位置，根本无处躲藏。
情急之下，卫衡一掌按在了墙壁之上，一扇暗门无声打开。
两人赶紧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