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问罪
与此同时，在冥斯教的魔女寝宫之中
“咳……”
贞德娜尔突然喷出大量鲜血
原来，刚刚死亡的是她的分身，而分身的非正常死亡，会让本体遭受本源的反噬
这种反噬虽然不会削弱她的实力，但却会伤害到她自身的灵魂，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利刃，在她的灵魂深处肆虐
“大人，你还好吗？”
寝宫外的下属听到贞德娜尔的不适声，焦急地在门外开口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给我把李迎道押上来”
贞德娜尔上气不接下气，她的精神在反噬的冲击下，如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虚弱无比
“遵命”
……
——
在冥斯教大殿内，李迎道如雕塑般伫立原地，他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互换体竟然消失了？”
李迎道眼睁睁地看着刚刚互换过来的学生随着一道辉光凭空消失，他如梦初醒，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何种变故
正当他打算抽身离去时，却惊觉自己已被四面八方的魔女下属团团围住
“我跟你们走”
李迎道无奈地举起双手投降，他身上的印记宛如沉重的枷锁，如果强行突围逃跑，不仅插翅难逃，还会坐实贞德娜尔对自己的猜疑
——
“大人，李迎道已被我们押来了”
没过多久，屋外的下人便将李迎道押至门前，迫使他跪地问罪
寝宫的门是由特殊术式创造而成，唯有感应到贞德娜尔靠近才会解除
贞德娜尔步出寝宫，众人发现她的气色极差
李迎道看着贞德娜尔，心中已然明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迎道，你究竟隐瞒了多少？”
面对贞德娜尔的质问，李迎道哑口无言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却让我如此失望”
贞德娜尔说道，右手同时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金球，虽小却蕴含着致命的威力
李迎道深知自己若硬接这一击，必定吃不消
“大人我当真不知情啊！”
李迎道惊恐地求饶，然而贞德娜尔并未理会
她继续将手中的光球缓缓推向李迎道，李迎道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冲破嗓子眼
“大人！魔女大人！”
李迎道的声音颤抖不止，面对如此局面，他早已束手无策
贞德娜尔见李迎道这般惊恐，逼近的动作稍稍凝滞
“魔女大人，我确实未曾将 16 号的存在告知于你”
李迎道深知贞德娜尔所想，如今的他除了坦白别无他法
“没错， 16 号”
贞德娜尔站直身躯，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李迎道
“那这个 16 号，为什么会出现在唐少白身旁？时机为什么还如此凑巧？你所谓的‘潜伏’，究竟潜伏到哪去了？”
贞德娜尔声声质问，如重锤般砸在李迎道心上
然而，李迎道也并非有意隐瞒，他确实未曾料到 16 号会现身
他原以为 16 号要么被关押在督察局的牢房中，要么已接受审判
这样的 16 号，他又有何理由禀报贞德娜尔呢？
可事实却是，16 号不仅未受任何审判，反而现身于第一学院，坏了贞德娜尔的大事，还令贞德娜尔受到重伤
西帝怎会如此行事？竟然将一个敌国的罪人释放，甚至还加以利用
他李迎道又怎能料的到？
“魔女大人，这是西帝的离间计，请你一定要明鉴啊！”
李迎道惊慌失措地喊道
西帝这一招真是一石二鸟，不仅挽救了唐少白，还将李迎道逼入了绝境
只有亲身经历这一计谋的李迎道才清楚这计谋的全貌
“离间？她也在我的控制之中，她怎么会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这种花招？”
贞德娜尔显然不相信李迎道的说辞，西帝这两天的所有行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除了对唐少白有特别安排外，并无任何异常举动，而对唐少白的安排，贞德娜尔也了如指掌
现在李迎道却称西帝在使用计谋，这让她如何相信？难道西帝还能未卜先知？
“大人，请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迎道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释都只是徒劳，过多的言语只会让自己更加可疑
他在西帝手下效力三年，对西帝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西帝做事向来谨小慎微，极少出现纰漏
如今唯有果断地提出解决方案，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
“你要几天时间？”
贞德娜尔霸气地转过身去，她对李迎道已经失去了耐心，这是李迎道最后的机会
“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能将唐少白带回来”
李迎道低头说道
虽然贞德娜尔如此发问，但他心里清楚，三天已是贞德娜尔能给他的最长时限
“好”
贞德娜尔微微侧头笑道，她对李迎道的回答颇为满意
李迎道明白贞德娜尔的意思，贞德娜尔能赐予他新生，也能将他毁灭
他虽有反叛之心，可这点心机还未萌芽，就被贞德娜尔的将计就计给震退了
西帝的离间计，贞德娜尔的将计就计，在这两位大能的面前，他的所有举动都无处遁逃
想要摆脱贞德娜尔的掌控，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
——
凌晨两点的第一学院街上，万籁俱寂，16 号和少白刚从办公室对完口供出来
老师们对这件事的调查工作，可谓是任重道远
不过，这些都与少白他们毫不相干了
“16 号，你……怎么会在学校里？”
少白和 16 号走出教学楼后，少白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他对 16 号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无数个问题等待 16 号解答
“我现在也是这里的学生了，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16 号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仿佛对一切的事物都漠不关心
然而，少白并不知道的是，在 16 号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少白
久而久之，这种思念犹如潮水般在她心中蔓延
而她会想起少白，是因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少白一直守在她的病房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少白的气息，在昏迷的梦境中，少白的身影时隐时现，当她终于醒来时，却发现少白已经不在身边，那种如失至宝的感觉，让她心如刀绞
她也无法理解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或许她只是把少白当作朋友，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这里的学生？！”
少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他实在想不通，校长怎么会同意？西帝又怎么可能会同意？16 号可是前苍国的战士啊！这一切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西帝真的知道这件事吗？
少白上下打量着 16 号，她的整体装扮毫无破绽，活脱脱就是一个纯真的大学生
如果不是知晓 16 号的过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无情无感的女孩，曾经竟然是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战士
“是啊，跟你一个班”
16 号的语气冰冷如寒铁，毫无感情波动，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
少白闻言，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以 16 号的剑术造诣，加入剑术专业简直是大材小用，当老师都绰绰有余，甚至教授都不在话下，她怎么会去当一个学生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怎么会选择剑术专业？以你的能力，在剑术领域，这所学院的老师恐怕都要向你请教一番吧”
少白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个班”
16 号一脸认真地回答
少白听后一脸茫然，和他一个班？这是为何？难道是为了切磋剑术？可就算有比赛，他们也是一个班的人，打不到一起去啊
少白苦思冥想，还是不得其解，难道仅仅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16 号这样连笑容都吝于展露的无情少女，怎么会单纯为了谁而去做什么呢？
“那段时间，谢谢你”
16 号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对少白露出了一个如春花绽放般灿烂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如阳光般璀璨，瞬间融化了少白的心，仿佛将他一天的疲惫和不快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原来你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少白也不禁被她的笑容感染，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你怎么会笑了？”
少白面带微笑，轻声问道，语气温柔如水
在他的记忆中，16 号很少露出笑容，或者说从未真正的笑过
“是西帝教我的，她说对喜欢的……”
16 号说到“喜欢的”时，突然话语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有些话似乎不能轻易说出口
少白则是一脸疑惑，茫然地追问道：“喜欢的……？喜欢的什么？”
“她说对别人表达感谢时要面带微笑”
16 号灵机一动，急忙敷衍过去，因为她突然想起西帝说过对别人表达谢意时也应该微笑
而她那完美无瑕、灿烂如阳光的笑容，正是在西帝这位完美主义者的悉心调教下练就的
“西帝她老人家教导得真没错，看到你的笑容，我的心里舒服多了，以前陪你的那些时间，都值得了”
少白笑着摸了摸 16 号的头，在他眼中，16 号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尽管 16 号的身高与他相当，但那股油然而生的兄长之情，让他依然能将 16 号当作小妹妹般呵护
被少白摸头的 16 号，心中也如吃了蜜一般甜润，只是她并未表露出来
少白见 16 号毫无反应，也不生气，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不知道 16 号对于自己的摸头的动作是喜欢还是讨厌
“对了，你还说是西帝教你的？你痊愈之后，西帝对你怎么样？”
少白知道16 号不会回避他的问题，因为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爱遮掩事实的人
于是，他便毫不避讳地发问道
“西帝对我很好，她像妈妈一样，很温柔”
16 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少白见她回答得如此迅速，便深知 16 号所言不假
然而，西帝真的不再追究 16 号的所作所为了吗？那些在码头战死的人，又该如何安抚呢？
莫非……西帝是想利用 16 号达成某种目的，最后再兔死狗烹？更深处的阴谋，已非他一个唐少白所能触及
这些能登上一国之君宝座的统治者，又有哪一位是头脑简单之辈？
无论是苍王，还是东帝，每个人的心机都深不可测，远非唐少白所能比拟
对此，唐少白也只能心领神会，绝不能参与其中
“你来第一学院，是西帝的让的吗？”
少白问出了最后的疑惑
要知道，在第一学院想要插班，可不是有背景就能办到的，除非西帝亲自下令安排，才能如此天衣无缝，既不让任何人产生怀疑，又不会过于招摇
“我……不能说”
16 号的笑意戛然而止，她的表情瞬间变回了原样起来
“为什么？”
少白听到这个回答，其实心中也已经有了几分答案
“西帝不让我说”
少白看着 16 号，无奈地笑了笑
16 号这种傻白萌的女孩，能守的住什么秘密啊……
……
——
第一学院的郊外，李迎道方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便要着手安排在三天内将唐少白带出的任务
他深知此任务不能仰仗贞德娜尔，也无资格让贞德娜尔的人继续施以援手
倘若他果真能仅凭一己之力将唐少白带回去，那么日后在贞德娜尔麾下，必定能重获信任
李迎道远远地凝视着第一学院在凌晨时分的全景，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与贞德娜尔初次见时的情景
【“这是圣印，拥有它后，除禁制手段外无人能将你真正置于死地，你会在一次假死之后重生，而最终这个圣印将被真正激活”】
贞德娜尔在李迎道的脖颈处留下印记后，轻笑道
李迎道清楚，这个印记有别于他人
此印记一旦被激活，将永远不会消失，他会永世成为贞德娜尔的仆从
想要摆脱贞德娜尔的掌控，除非脱胎换骨，亦或是贞德娜尔神魂俱灭……而这两点，便是李迎道企图脱离贞德娜尔的关键契机
【“你我二人的交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记忆中的贞德娜尔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是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待你命归黄泉，便无人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