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起源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族是什么习惯，但在几十万年前，素不相识的人族，见面要先自我介绍的。”女人的眼中充满笑意，“我至今未说名号，并非傲慢而不懂礼仪，我只是……本名太长了，不方便介绍。”

    “或许，你可以按照‘寄生与兽欲之神’这个格式，起个名字？”

    许然建议祂。

    女人撇撇嘴：“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

    “能问一下，让你拥有这柄剑的灵式叫什么吗？”

    女人忽然问卫之琢。

    “剑仙。”卫之琢说。

    女人点点头，继续讲下去。

    “总之，几十万年前的神战中，神明们的殊死反扑，令寄生与兽欲之神并不好过，混战中，祂企图逃向自己的神国，躲藏起来。

    前往神国的通道确实打开了，祂也逃了进去，但在最后一刻，拥有‘剑仙’权柄的那位神明，手持这柄剑，一剑砍碎了通道部分，余波波及到神国本体。

    寄生与兽欲之神的神国四分五裂，他占据了最大的那块——通道的破碎，意味着祂再也出不去了，这名万兽之王像一只困兽那样，被彻底封死在自己的大半块神国里。

    当祂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能想象到，祂有多么万念俱灰而无可奈何。

    但很快，祂想到了一个妙计：

    祂可以用‘寄生’，把自己的神国与我的神国连接，想办法从我的神国通道中离开。毕竟，我的神国是完整的。”

    说到这，女人似乎是有点渴了，也许是刚才说了一大段贯口的缘故。

    祂随手从便携式冰箱中取出一瓶奶，拧开瓶盖，仰面喝起来。

    微风忽然吹起来，耕牛在远处走来走去，发出“哞哞”的叫声，青草摆动，光芒随之摇曳，这方独属于陌生女人的神国，世外桃源一般安谧。

    “当然，那片黑暗的神国出现在这片空间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意识到，我被‘寄生’了。

    虽然这样说有自我吹嘘之嫌——但是，我当时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我几乎下意识使用了‘修改’，试图锁住祂全部的‘寄生’权柄。

    但我失败了。

    我惊讶发现，我的‘修改’权柄，竟然是残缺的。”

    如果在此之前，许然不认识玛格丽特，他一定会发出“怎么会？”的惊呼，来回应这意料之外的转折。

    但他既然认识玛格丽特，并且亲眼见了玛格丽特使用“梳子”，再这样发出惊呼，就未免有些卖蠢的嫌疑了。

    很明显，“梳子”就是权柄“修改”丢失掉的那部分。

    “这几十万年间，我只离开过一次神国，进入你们的世界。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按照我的料想，根据‘修改’权柄的聚集特性，在我进入世界时，缺失的权柄会自动回到我的体内。但是没有，”祂闭起眼睛，回忆着那迷茫的一刻，“在你们的世界里，我甚至感受不到‘修改’权柄的存在。”

    祂睁开眼睛，看向玛格丽特，眼神和语气一样好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获得这部分‘修改’权柄的吗？”

    玛格丽特张张嘴，竟发现自己不知从何说起。

    在白雪公主副本里，她自然而然获得了灵式“苹果、金币和梳子”，那时的“梳子”，还没有“修改”的作用，但随着一个个副本的消失，在某一刻，她惊讶发现，自己的梳子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

    “梳理一句描述，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语义替换。”她竟然可以做到这样了。

    她当时欣喜、雀跃，如春风中的第一株草芽，对世界充满好奇，自然也没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呃……”玛格丽特沉吟着。

    祝微烟看出了玛格丽特的困顿，作为一名巫族课程老师，她意识到，自己必须挺身而出，证明自己的专业性。

    “我来说吧。”

    祝微烟接过话柄，玛格丽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要讲清楚这件事，必须先从巫族的历史讲起。”祝微烟说。

    ……许然突然有点想睡觉了。

    “巫族的历史”，是《巫族入门》的第一课，许然清清楚楚记得。

    那天，祝微烟精神抖擞地在屏幕前讲了四个小时，从远古巫族的壁画，讲到巫族的山歌，再到巫族特色马桶刷，她甚至还即兴发挥，跳了巫族的狩猎舞。

    ——由于她忘了依云市和瑞维尔斯纳有时差，那天，所有大一的新生都被迫通了宵，黑眼圈下的怨念都够诞生一个情绪类副本了。

    祝微烟清清嗓子，正式开始讲。

    “玛格丽特原本是童话类副本中的一名角色。

    所谓童话类副本，是指某些故事，不知为何，突然发生了奇特的变化，整个故事‘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些副本如果扩散开，会将真实世界中的人们感染同化，因此，危害很大。

    将童话类副本杀死或封印，是我们‘巫’一族的使命，巫族与副本的战斗，几乎贯穿了整个历史。

    在与童话类副本的战斗中，我们逐渐发现，它有一个很奇特的性质，在我们杀死一处童话类副本后，过一段时间，会有新的童话类副本诞生。而相反的，如果在某段时间里，没有童话类副本被彻底杀死，那么，这段时间不会有新的童话类副本诞生。

    ——换句话说，童话类副本的总数是固定的。

    最后，一名巫族学者提出了设想：我们可以将已有的副本全部封印，而非杀死，这样，有可能不会有新生的童话类副本了。

    巫族听从他的建议，这样做了。

    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近一百年来，再无新生的童话类副本。”

    说到这，祝微烟闭上嘴，不再讲下去。

    许然微微皱眉。

    他担忧地说：“你是说，那次，我们摧毁了那么多童话类副本，反倒是放虎归山了？”

    “不。”祝微烟否认，“这几个月，没有新的童话类副本诞生。我认为，以后也不再会有童话类副本诞生了。”

    “为什么？”

    许然下意识发问。

    “是啊，为什么呢？”

    祝微烟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慢慢转头，看向玛格丽特。

    许然愣住了。

    “你是说……玛格丽特……”

    这一刻，许然屏住了呼吸，因为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童话类副本的真相。

    在很久之前，丢失掉的那部分“修改”权柄，不知为何，与故事们结合起来，扭曲了故事本身，并形成了一个个童话副本。

    这些副本一个个被摧毁，但溢出的“修改”权柄很快找到了新的故事，并与之结合，宿体童话换了一个又一个，而副本的总量保持不变。

    直到那一天。

    情绪类副本串联起了十几个童话类副本，许然几人一一摧毁了它们，其中蕴含的“修改”权柄，逐渐在玛格丽特体内聚集，并形成了“梳子”。

    随着最后一个童话类副本《红鞋》的死亡，最后一丝权柄集齐，“修改”权柄只存在于两处。

    ——陌生女人和玛格丽特。

    几百年前，陌生女人在人类世界中找不到“修改”权柄踪迹的原因也在于此

    ——所有丢失的“修改”权柄，都在独立的童话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