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这是一句很有名的诗句，这句话的译文和它的原文一样优美。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如果此时有人给许然来个随堂小测，问他这句话表达了怎样的思想感情，许然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表达了一只大猩猩在求偶时的爱慕之情”。
在许然摘下口罩的那一瞬间，一只崭新的发情大猩猩诞生了。
帝释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许然的面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仿佛他的脸变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香蕉。
“其实。”
帝释天清了清嗓子，然后想整理一下老头背心不存在的领结，结果只摸到他旺盛的胸毛，他看上去有点尴尬。
“其实，”帝释天不再打扮仪表，他从嗓子里挤出迷人的气泡音，“我不是男同。”
“但为了你，我可以是。”
他的目光温柔得像月亮，嘴角上扬，神秘典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不过如此。
手臂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可以满足人们对断臂维纳斯的所有想象。
宽厚的胸膛值得任何人托付一生，雄壮的脊背顶天立地绵延万里如不周山，硕大的脚掌是在丛林中跑跳攀爬的强大武器。
温润如玉，衣袂带风，翩翩公子。
——以上全部来自帝释天的想象。
在许然的视角，他看到的帝释天在对他挤眉弄眼。
他嘴巴闭上时，露出乱糟糟的胡须，嘴巴张开时，牙齿黄的像玉米，脸上的每一颗痘痘，都在和麻子翩翩起舞。
本就难看的脸，在一顿矫揉造作的扭曲之后，线条抽象得像克苏鲁，或在深海绽放笑容的小丑鱼。
许然想吐。
他强忍着胸膛间翻滚的不适，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帝释天深情的说。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帝释天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去把全场的单买了吧。”
帝释天脸上露出一丝肉疼的表情：“能不能换一件事？”
“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结果连单都不愿意买是吧，你这样出尔反尔，毫无责任感，我怎么放心托付一生？”
许然看起来有点不乐意了。
“买买买，我现在就去买。”
帝释天点头哈腰，生怕再多说一句，又惹许然生气。
他一路小跑到柜台，干脆利落地付了全班的聚会账单。
当他拿着几千块的发票回来时，许然正打开系统面板，查看任务是否完成。
解除任务的进度还是1/2。
“为什么任务没有完成？”
许然皱着眉头问系统。
“谜底就在谜面上，你们之间的爱情，不够畸形。”
系统回答。
“你这不会是在暗示，我跟帝释天很般配吧？”
许然闷闷不乐。
“那倒不是，根据数据推算，和帝释天最般配的物种，正在原始森林里爬树呢，他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真爱了。”
系统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那这是为什么？给点提示呗。”
“提示就是，需要更疯狂的举动。”
许然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可能生平第一次，对帝释天抱有歉意。
“许然，你在看什么呢，我把单买了，你看看。”
帝释天扬起手中的账单，向许然炫耀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系统面板打开时，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更疯狂的举动吗？
许然有点拿不准，到底哪个举动算更疯狂的，没准对帝释天来说，更疯狂的举动是坐下来安静地看几页书。
他想了又想，最终拿定了主意，他决定——用最疯狂的那个。
“你……你确定，在解除任务完成之后，我能选择让所有人的记忆改变成没有我参与的部分，对吧？”
许然必须要确认一下。
这点对现在的他很重要。
“确定。”
系统干脆利落地回答。
“你叫无所不能系统，是不是意味着你也能说谎？”
许然又问。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干巴巴地回答：“其实你问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我不能说谎，自然会答不能；如果我能说谎，自然也可以答不能。”
许然也沉默了。
他没想到，看起来傻乎乎的系统，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给他上逻辑课。
全场唯一没有沉默的，是帝释天。
他像条狗一样呼哧呼哧伸着舌头，释放着恋爱的灼热，口水滴答滴答掉在地上，看上去随时要咬过来。
许然决定，必须要立刻行动了。
他可说不准，帝释天会不会爱极生恨，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谢谢你，天……释天，”他强忍住恶心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我这样的男人？”
帝释天一边说，一边展露着杂草丛生的胸膛。
“我喜欢的男人，他沉默内敛，不会轻易把喜欢人的名字说出口，而且他必须有强劲的体魄和浪漫的情怀，我希望有一天，他会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强壮的身躯和惊人的运动能力，以证明他的优秀，在运动到精疲力尽时，当众向我表白，你……你在干什么？”
帝释天正在一件一件脱衣服，如果不是许然制止得及时，他已经一丝不挂了。
好强的行动力。
“你不是说，要展示自己强壮的身躯吗？”帝释天显然理解得很到位。
“就……就这样就可以了……”
许然看着帝释天粉色的动漫底裤，有点眼晕。
“跑步算不算运动？”帝释天问。
“应该算吧。”许然谨慎地回答。
“我帝释天，一定会向心爱的女人……男人证明，我的爱有多深。”
帝释天含情脉脉，话刚说完，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真的……太棒了。”
看着帝释天远去的赤裸背影，许然内心的敬佩无以言表。
外面的大厅里传来一阵惊呼，尖叫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碗筷掉落声，即使在走廊里，帝释天洪亮的声音仍然清清楚楚。
“我，帝释天，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
然后便是他跳下桌子的声音，以及痛苦的碰撞声和哎哟声。
许然重新戴上口罩，快步走到大厅。
帝释天已经开足马力跑了出去，像一只独行的猛兽，高中的同学们脸上带着诧异和喜悦的表情，挤了出去。
在热闹的大街上，近乎赤裸的帝释天，如一台龟式坦克，把一列行人撞得七荤八素，在拥挤的道路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
在烂漫的夕阳下，那个倔强奔跑的背影，是许然逝去的青春。
“滴。”
许然打开系统面板，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他大松了一口气。
“下一次的……过强状态，还有几天到来？”
“一天。”系统回答，“我看看你这次的状态和解除任务是什么？”
“找到了。”系统面板右侧的字迹随之发生了改变。
许然怔怔看着变化后的字迹。
“上面写的，变成猫，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