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0000章 旧故事7
炎尤术是炎尤氏族有史以来最富有野心的族长,同时他更是临海国建国以来最为强大的君主,临海国东临茫茫大海,通过海路,可以直接向北
到达赤莲国,更可以一路向东绕过半个神谕之境,到达乾元国的西部,临海国依靠发达的海运获得了丰厚的利益,再加上广阔而肥沃的国土以
及几乎取之不尽的海产品,临海国的富足程度,几乎是众多臣国里面首屈一指的。每年临海国向自己的君国所缴纳的赋税,几乎占到潭松国财
政收入的十分之一。那些开仁氏族的贵胄们所佩戴的首饰,其中的珍珠、宝石、金银,几乎大半都来自临海国的上供,贵胄们的攀比奢侈之风
日盛,对这些稀有资源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大,潭松国这个曾经也一度辉煌过的君国变得越来越腐化堕落,他们无限的贪欲促使他们对下面的臣
国,特别是如临海国这样富庶的臣国不停地加大着压榨的力度。早在炎尤术之前五代的临海国国君就已经对此表达过不满,当时的潭松国君主
以临海国违背源神的旨意为名攻占了临海国的国都,并且处死了在任的临海国国君,在这之后的临海国虽然表面臣服,但是却一直在悄悄发展
和积蓄着自己的力量,在源神们还与神谕之境保持着密切联系的时候,摄于他们无可违逆的力量,炎尤术的祖辈和父辈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力
量,却一直保持着低调的作风。到了炎尤术继任临海国国君的时候,临海国的实力已经几乎达到了潭松国的五分之一,周边的臣佐使国因为受
到炎尤氏族的恩惠,所以其实也早就和谭松国貌合神离了。在察觉到源神们渐渐减弱了与神谕之境的联系之后,炎尤术意识到:他们氏族五代
以来所积蓄的怨气,终于可以有机会得以释放了。
密林群山入口处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炎尤术的注意,在他的心里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所带领的庞大军队,实力早就在安洛城守军之上,自己
只需要强攻这座城池,并将其中的开仁氏族一网打尽,那时候木已成舟,这庞大的潭松国必然会落入到自己的手里。不过在战争的一开始,炎
尤术只是想要像千年之前那样,以潭松国对待自己国家的手段对付潭松国——杀死现任的后帝,再从氏族之中另立一个傀儡出来,但是通过不
的征伐之后,他发现:就连自己灭绝掉许多个小氏族的行为,众源神都不现身加以阻止,源神们安排在神谕之境的众多守护神,竟然也默不作
声。这样的现象持续的时间久了之后,炎尤术竟然固执地认为:这其实是众源神对自己行为的默许,源神们之所以会对这些原本会让自己遭到
灭顶之灾的行为集体失声,就是在告诉自己,这些行为并不违反他们的意愿。再到后来,他甚至疯狂地认为——自己就是源神选出来取代后帝
的天选之子,这种念头又得到了他身边那些谄媚之徒的吹捧,使得不断获得成功的他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他觉得:只要灭绝了开仁氏族,那么
炎尤氏族就将是潭松国的新统治者。
就目前炎尤术所能知晓的形势来看,这种想法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当他所率领的庞大军团出现在安洛城下的时候,开仁氏族的亲族部队在出
城反抗了一天之后就不得不撤回城内坚守,在仅仅只进行了一天的激战里,带伤出战的老王将开仁宫英勇战死:在估算了双方的实力之后,老
王将的意见是坚守不出,以待援军,而新近篡位的“后帝”开仁增却命令他出城迎敌。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并捍卫自己的荣誉,老王将用尽全力
率领规模小得可怜的军团冲向早就设下埋伏的敌军之中,在斩杀了十多名炎尤氏族的亲兵之后,他倒在了炎尤术的“杀劫”之下,可怜他的尸体
在尚未消散之前,被炎尤氏族的士兵用长矛残忍地挑起,挂在阵地前耀武扬威。
炎尤术在知道了开仁增继任了后帝的消息后,深知这位帝族骄躁性格的他命令士兵在安洛城的城楼下对开仁增进行嘲讽和挑衅,开仁增在他们
的谩骂之下怒火中烧,不顾众大臣的劝阻,竟然亲自带领安洛城所有的部队在城外摆开阵势与炎尤术决战,可是他糟糕的指挥能力实在无法恭
维,原本局部实力较强的安洛城守军,居然被打得丢盔弃甲,就连开仁增自己都中了炎尤术的劫数,如果不是星辰权杖的庇护,恐怕他就会成
为神谕之境历史上第一位被臣国君主杀死的后帝了。他的鲁莽行径更是使得安洛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守卫军受到重创。这位不称职的篡位后帝
在太初媛裳出逃之后就下令囚禁了开仁廷,如果他把军队的指挥权交到自己这位本就该继任王将之职的亲弟弟手里,或许情况还不会这么糟
糕。如今遭到惨败、无可奈何的他,只好避而不战、坚守待援。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周边的各路大军早都被炎尤术派出的部队给拖住,根本
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赶到安洛城救驾,而携连胜之威的叛军已经乘势将安洛城四面围定,破城恐怕只在几天之内了。
或许命中注定,开仁增违背天意弑杀君父、篡夺帝位的行为,就该导致他成为潭松国历史上最短命的后帝。
而此时在安洛城西北部的幽谷之中,乾元国的士兵已经把发生在安洛城外的战况向共帝元封政和媛裳公主进行了汇报,媛裳公主为了战死并遭
到辱尸的老王将开仁宫哭泣着吟唱了一整夜的挽歌,那些夹杂着动人音符的泪水滴落幽谷之中,化作了一股泉水,这泉水后来被人们称之为“挽
歌泉”。元封政没有对此做任何的表态,这一度让太初媛裳觉得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在第一天的交锋过后,叛军对安洛城不间断地发动着攻势,残存的守军因为得不到休息,变得十分疲惫而脆弱,炎尤术又命令军中精通衰竭之
力的士兵组成了一支“恶疾军”,他们不停地向安洛城内施放衰竭之力:这些衰败的力量不仅让城内的军民逐渐丧失了战斗意志,更残忍的是让
他们的肢体遭到极大的伤害,到了第三天,安洛城内三分之一的人都患上了各种疾病,城内的储粮因为受到了腐败之力(衰竭之力的一种)的
影响而无法食用,许多城里的居民不得不一整天饿着肚子,好让城楼上抵御进攻的将士们的体力有足够的补充——不过,那些骄纵惯了的贵族
们仍然在大肆地挥霍和饕餮,他们中大多数的人仍然按照之前的标准去享受他们的贵族特权,仿佛城门外的战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一样,当然他
们之所以会这样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还天真地以为援军马上就会赶到,到时候危局自会解开,可援军和安洛城之间有重重阻碍。死去的
老王将开仁宫一直竭力地强调这种腐化堕落的贵族生活的严重后果,但是由于前任后帝开仁莫一直都十分的盲目自信,认为没有什么力量会真
正威胁到开仁氏族的统治,他甚至在公开场合,多次炫耀自己的氏族里那些人奢华的生活,好彰显自己国家的富庶。上有好者下必甚焉,老后
帝的公开支持给了这些贵族更加放肆的借口。而作为受老后帝好大喜功、虚荣骄躁的个性影响最大的开仁增,也认为这些贵族的行为并无过
错,他本人平时的生活就极尽奢侈。七皇子开仁廷倒是和开仁宫看法一致,只可惜他们毕竟只是臣子,在后帝面前,他们的话并不会有多大的
分量,更何况,现在他们一个惨死,一个遭囚,眼下根本没人站出来对那些贵族们的行为做出任何指责。
到了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受到重创的南城墙被攻城器材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守军和叛军在这里展开了惨烈的激战。
这时候的炎尤术,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后帝加冕仪式;而反观此时还高坐在“御星宫”那宝座上,但却束手无策的开仁增,他似乎都还没来得
及经历正式的加冕仪式就要被推翻了,现在的情形,不仅他自己没有想到,就连死去的老后帝也从来没想到。
安洛城之战的第四天清晨,在清幽谷中。
“媛裳公主,我想我们恐怕要先撤离这里了。”元封信在向太初媛裳奉上早餐的时候,对她说。
“为什么?”太初媛裳不解地问,而她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安洛城的战事有变?”
“是的。叛军的实力出乎意料得强大,他们现在已经攻破了安洛城的南城墙,今天恐怕就要完全攻入城内了。” 元封信说,“而且共帝陛下这数天
里,也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在取得他新的旨意之前,我必须执行陛下之前的命令:保护好您的安全。如果叛军攻破了安洛城,为了巩固战果,
他们可能会向潭松国的四方继续攻伐,那时候就有可能会经过这里,一旦被他们发现,虽然我们完全有能力把进入谷中的叛军尽数消灭,但以
公主的万金之躯,要是您有分毫的闪失,我们都担待不起。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委屈公主收拾行装,跟随我们向乾元国方向撤退,这样也可以
早一点与正火速赶来的共帝陛下汇合,属下思来想去,这是现在最万全的对策了。”
“劳烦将军费心,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媛裳公主听完元封信的分析,只略作思考就同意了他的方案。
元封信还来不及回应太初媛裳,忽然从帐外传来士兵的呼喊:“将军!您快出来看看,天的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里飞过来。”
元封信以为是叛军的什么新诡计,赶快对媛裳公主欠身说了一句:“公主殿下,请容属下出去查看一下。”
媛裳赶快回答说:“将军请自便。”
当元封信出帐的时候,那些快速飞过来的东西已经离他们的营地十分接近了。元封信定睛一看,忽然他下令:“所有人,快点跪下来,迎接共帝
陛下的降临!”
“什么?!”太初媛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该十几天之后才能到达的元封政,此时居然已经出现在了营帐外,她赶快跑出去,想要看
一看究竟。
当太初媛裳跑出营帐的那一刻,元封政的坐骑刚好从天空中降落到她面前——那是一匹非常高大而英俊的魔豸,头顶的独角看起来特别坚硬而
锋利,搭配上那健硕的身体,让人一看到就心生畏惧,它全身散发着象征着魔法的蓝色,没有掺杂丝毫其他的色彩,这象征着它纯正的血统,
而它所配搭的鞍座,上面镶嵌着许多璀璨的宝石,彰显着它的无比尊贵,除了这些以外,它跟其他的魔豸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它的肋间有
一对巨大的翅膀。就媛裳公主所学习过的神谕之境的知识来看,魔豸是从来不会飞行的,也从来没有生长着翅膀的魔豸。
就在她还在困惑的时候,这匹魔豸的主人从坐骑上下来了,他身穿着华丽的蓝色袍子,这身衣袍上不停地涌动出强大的魔法,这是乾元国的君
主,神谕之境的统治者,万民的共帝才有资格穿着的“钧法魔袍”,而他腰间佩戴的利刃,媛裳公主在前几天在帝都广场的盛会高台上看到过,
那正是元封政的存灭剑。
太初媛裳抬头去看这个身形高挑的男子,他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过来,脚步非常有力,他的脸上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而他清秀的面容下又
显露着摄人的威严感,他的目光坚定有神,而此时他的双眼正盯着的,恰好是不知所措的自己。
“美丽高贵的媛裳公主,我是乾元国的共帝,元封氏族的族长,元封政。”元封政亲口说话的声音显然要比他的镜像要更加铿锵有力,但他接下
来的话语则又带着满满的温柔,“我,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