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挑衅
魔法大道有点像刚才元封彻和玄灵童看过的命运大道，但是又掺杂了不少刚才那条小路上才能看到的元素。这让两个小家伙感觉到新鲜感多了不少。而且魔法大道作为主干道比刚才的支路长了太多，能够看的东西也就多了很多。于是他们就在魔法大道上牵着手并肩走着，不时地讨论着新看到的人和事，这边建筑的样式也更富于变化了。不像命运大道上的建筑，无论是宽度还是高度，规格都相差不大，就好像有人专门用尺子量过，再用刻刀精心雕琢过一样。
走了很久，他们来到一处路口，有人在这里搭起了台子，台上有很多人在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演：有拿着兵器互相砍杀的，有变戏法的，有表演杂技的，还有说着故事的……在其中一个变着戏法的摊位前面，聚集着特别多的人，那个人的表演似乎特别精彩，只见他的两只手不停的上下挥动，一会冒出火焰或是烟雾，一会变出钱币或是刀剑，他的摊位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金平城最伟大的魔法师，无所不能的阿力。”
这个叫阿力的很是卖力，尤其是很会调动气氛，表情丰富，又会说俏皮话，加上摊位前主要都是一些孩子，所以他每变出一个新花样，就会得到一大波掌声和喝彩。
不过元封彻就对这个阿力有些别的看法了，因为牌子上面写的名头实在是有点大了，特别是魔法师，元封彻从小就被他的父王元封婴灌输了“元封氏族是神谕之境最强大的魔法氏族”这一概念。但是在他的印象中，父王从来没有教过自己变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取悦他人。他知道运用魔法也确实可以变出很多东西出来，但是大部分时间，魔法还是用来战斗的一种方式，是实力的表现，而不是像这样用来引起别人的嬉闹，好似哗众取宠的小丑一般。
更何况，他还自称是“最伟大的魔法师”，虽然范围只限定在金平城内，但是这座大都市毕竟是五大君国之一的赤昆国的政治心脏，其中的能人异士绝对多如牛毛，又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耍杂技的变成第一呢。想到这里，元封彻就感到特别困惑。
“哟呵，这个家伙倒是蛮有趣的嘛，他手里变来变去的，配上他的表情，感觉很好笑啊，不是么，彻哥哥。”玄灵童的话打断了元封彻的思绪。
他们此时仍然是虚化的状态，周围人都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
元封彻回答道：“嗯，确实还挺有意思的，以前我还不知道魔法可以这样用来逗别人开心，我一直把它当做一种实力的体现。但是从那些孩子的表现来看，这个叫‘阿力’的还是比较成功的。我看这些围观的人都在为他欢呼着呢。”
“没有啊，你看那三个人。”玄灵童指了指站在正中间的三个人，“他们就没有一次欢呼或者鼓掌过。”
元封彻顺着玄灵童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成年女人带着两个小男孩。那女人身材略有些矮胖，肚子微微隆起，但总体还算匀称。皮肤白皙的脸蛋长得还算标致，她画着比较精致的妆容，头上、脖子上、手腕上还戴着金色的首饰，她穿着鲜艳的衣服，和周边的平民装扮的人差别明显，不过衣服的某些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似乎有过明显的缝补痕迹，这倒是让她和周边其他那些身上打着补丁的人有了些许共同点，但是因为缝补的技巧比较高超，乍一看是看不出来有缝补的痕迹的。她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孩子，也都穿着比较考究的衣服，和周边的人相比有着明显的不同，那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孩子的衣服略微显得更旧一些，在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比较起眼的补丁，个子稍小同时明显也更稚嫩的孩子穿的衣服就比前者好了不少了。他们三个人静静站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带着嘲讽的神情看着台上表演的“魔法师”阿力。那个个子小一点的孩子的表情最是明显。他们三人十分不合群，人群都在鼓掌欢呼，而他们无动于衷，加上他们站的位置又特别好，就不免让人怀疑他们是有意为之了。
其实阿力包括阿力的摊主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但是因为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不引起事端，索性就自顾自地表演节目，不去理会这三个人。
在表演了一会之后，阿力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台下不停地鞠躬，然后快速退到幕后去了。
正当大家不解，以为表演结束了的时候，摊主敲着小鼓，走上台来，对围观的人群说：“大家也看了一会精彩的表演了，从大家的喝彩声中也能感觉到大家是挺开心的。既然大家这么喜欢阿力的表演，我们再让他出来给大家表演更精彩的节目，大家说怎么样？”
“好！让阿力继续！”“好，让他来！”“我们还没看够。”……听那个摊主这么一说，台下的人群就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摊主又敲了敲手中的小鼓，然后说：“但是我们在这里卖艺表演，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成啊，各位。为了让我们的魔法师继续出来给大家表演，请大家慷慨解囊，支援小的们一点零用钱好在表演完了之后，买点东西果腹啊。”
听到要收钱，台下有一两个人就溜走了，其他人也不再呼喊，场面一度冷淡了下去。
摊主连忙说：“大家也不用怕，只需要给一点点零用钱，用不着大家掏光口袋，一人给一个铜板，我们就马上让魔法师阿力来给大家表演节目。我跟大家说，后面才是阿力真正的拿手绝活，不看的话，这辈子都会觉得可惜啊！”
听到只是需要那么少的钱就可以看到比刚才还要更精彩的节目，有些人就有点犹豫了，接着有几个人往台上丢了一些铜板，其他人在他们的带动下，也从口袋里掏钱，往台上扔去，不一会儿，台上就有一两百个铜板了。这么多钱，大概就相当于金平城内一个普通小工七八天的收入。按道理说，这一趟，摊主和阿力没有白来。
但是眼看钱来得这么容易，那个摊主不想就此作罢，只见他满脸堆笑，连敲两下鼓，说：“哎呀，金平城真是一块宝地啊，各位和帝君陛下离得最近的老爷们这么慷慨，实在是让小的我受宠若惊。但是这么点钱还是不够啊，阿力他平时研究魔法，需要很多补品，恐怕还需要大家再稍微解囊相助一下，希望大家可以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啊！谢谢各位老爷了！”
听到这里，大部分人还是很不满意的，因为刚才那个摊主还说只需要一人一个铜板就行，如今却又变卦了，但是眼见阿力不出来，大家又都是给了钱的了，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走了，心有不甘，想要上台去拿回自己的钱，但是人家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真要上台，又显得自己丢份。思来想去之间，又有人朝台上扔了一些铜板，大家眼见如此，很多人就又开始掏口袋了。
这时候，那三个站在最中间的人中，个子最小的孩子说话了：“哼，靠着这么一点雕虫小技，就赚了这么多钱，还嫌不知足，竟然还敢继续糊弄大家，让大家掏更多的钱，我看你们真的是贪得无厌。”
听他这么一说，刚才想继续掏钱的人就停下了，都齐刷刷盯着那个小孩，又看了看台上脸色铁青的摊主，想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
那摊主听见有人捣乱，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他很快就又满脸堆笑，敲了两下小鼓，吆喝道：“大家刚才也都是亲眼看到了阿力的本事的，阿力魔法师的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啊，刚才那么精彩的表演总不是假的，各位老爷们的喝彩鼓掌，总不是糊弄人的吧！哈哈，是不是啊，各位老爷！”
“哈哈哈。”这次轮到那个妇人说话了，“如果那样肤浅的魔法也能叫实力的话，那我的这两个儿子岂不是可以在这金平城横行无忌了？就凭你们牌子上那大言不惭的字来看，恐怕你们有些名不副实吧？”
“你你你，你们在胡说什么？”那摊主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见他不停地敲着鼓，说，“这三个人站着好位置，明显就是特别想看表演，结果看完表演不给钱就算了，还搞破坏，我想请大家一起，把他们赶出去！这么好的位置，给这三个人，实在可惜了！”
听到这，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还真的对那母子三人喊让他们走。甚至还有两三个人群中的壮汉，开始向他们靠近，准备对他们动粗。
这时，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个孩子用手一指那几个扑过来的高大男人，一股凌厉的气浪穿过人群，把那几个壮汉一个个掀翻在地。
“哎呀！好厉害！好厉害！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力量！”人群中有人为刚才那孩子的行为大声叫好。
摊主此时见吃了瘪，就转换了口气，对那三人说：“三位，我们搭台卖艺，也只是为了糊口，讨个营生而已，你们何必对我们如此刻薄呢？望三位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吧！”
“哼，凭什么，就凭你们牌子上那些字。”露了一手的那个孩子此时十分得意。
“那只不过是我们吸引眼球的一种方式而已，小少爷何必较真呢！”此时摊主的语气里已经开始带着一点央求的意味了。
看到这里，玄灵童有点替摊主鸣不平了，她拉了拉元封彻的衣袖，说：“彻哥哥，这孩子好过分啊，别人虽然说是贪心了一点，但是也不用这样得理不饶人吧。虽然是小孩子不懂事，但是我现在真想教训这小子一下。”
“嗯，确实有点嚣张了，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高的魔法天赋，在我们元封氏族之外算是非常难得了。这孩子有他骄傲的资本。”
听元封彻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玄灵童有些不高兴了：“彻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还替这小子说话。我看他跟我的年龄差不多，我这幻象之术可以骗过他，说明他的实力明显在我之下。”
元封彻连忙说：“没有，没有，灵童妹妹，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这孩子的天赋确实很高。”
听完摊主的央求，那个妇人仍然不依不饶，只见她冷笑着说：“这我不管，既然你们放出了大话，我们倒想见识一下，这‘金平城最伟大的魔法师’到底几斤几两，难不成你们还怕个四五岁的孩子？”
摊主知道这孩子的实力非同一般，害怕再次吃亏的他只想息事宁人，然后拿好台上还算可观的钱离开现场，再找个别的地方继续表演挣钱，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步步紧逼。一时间，狡猾贪婪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见他支支吾吾地说：“这位夫人，您真是说笑了，我们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写来做噱头的，您怎么……怎么能当真呢？贵少爷的实力令人佩服，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实力，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您就行行好，不要……不要为难小的们了。”
元封彻见此情景，心想：莫不是刚才自己察觉的事情是真的，那个以魔法师自居的阿力，只是个花架子，除了会一些小打小闹，便是一无是处了么？毕竟若是以刚才那个阿力在台上做的表演所展现的实力，和刚才那孩子只用一招便将三个壮汉瞬间击倒的实力相比，恐怕高下立判啊。更何况，后者使用的技能，才真正可以被称为魔法，相较之下，阿力做的，无非只是一些小把戏罢了。
正在元封政思索之间，那夫人又发话了：“哼哼，我们可没有说笑，我们今天就是冲着你们这名头来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那个阿力出来，和我的小儿子比试比试，就算是输了，我们也不会怪你们以大欺小，但是如果是我们赢了，你们不论到哪里都要宣扬我小儿子的事迹，好让大家知道玉家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听到那夫人自报自己是玉家的人，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
摊主连忙问：“敢问夫人，您是玉家的人？请问老前辈玉银培玉老爷，是夫人的什么人？”
“你眼前的这两位公子，正是玉老爷最小的两个亲孙子。”那妇人上扬着脑袋，斜着眼瞧着那摊主，“而我，正是他小儿子的原配夫人，雨知夏。”
“老家伙，你不用说那么多，快点让那个号称是魔法师的家伙出来和我比试一下，一较高低！”那个小一点的孩子明显感到不耐烦了，只听他大声地对此时十分客气恭敬的摊主嚷着，一点也不像名门之后的教养。
摊主正要说着什么，只见一直在幕后听着动静的魔法师阿力站了出来，他把摊主搀到一边，然后说：“小少爷，就让阿力来陪你玩玩。”
杂耍大师阿力面对小魔法师的挑战，居然会欣然接受，这一点着实让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的元封彻很是惊讶，他以为阿力之所以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大概是因为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一幕，所以才会觉得眼前这个小不点很好对付。
“这个阿力真是的，明明只是会一些皮毛的东西，居然敢接受那么厉害的人的挑战。那个小孩可能会让他在众人面前吃尽苦头，还会让他颜面尽失啊。”
不过玄灵童似乎不太同意，她笑着说：“呵，彻哥哥，这次我还要跟你打赌。你来不来？”
“打赌？赌什么？”
“就赌他们俩谁会赢，我听你的语气，你是认为那个阿力输定了，对吧？”
元封彻点了点头，他觉得两个人虽然年岁相差很大，但是两个人实力方面的差距，却是正好相反的，阿力应该完全不是那个小孩子的对手。而且这样的赌法，让他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场街头斗殴的结果了，想到这里，他捂住嘴，偷笑道：“看来今天有人要连输两次了。”
“哼，走着瞧吧。”
那个小孩见魔法师阿力答应了自己的挑战，又见对方语气中暗含着轻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马上做出要跳上台的动作，恨不得马上出手，让这个他心中已经百分百认定的骗子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
眼看他这么急躁，阿力忽然伸出手来，拦住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哎嘿，这么着急干嘛啊，小少爷？你还没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呢？”
“凭什么告诉你这个小丑？本少爷的名字，岂是你这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有资格知道的？”那孩子不搭理他，半蹲下身，准备径直跳上台去。
“哎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小少爷。”阿力似乎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了。
“你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这么想知道小少爷你的大名，是有两个原因的，这第一嘛，小少爷这次来挑战我，无非是想年少成名，光耀门楣，要是大家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岂不是可惜？”
“这个等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之后，再说也不迟！”听阿力这么一说，那孩子的母亲也不耐烦了，她恶狠狠地打断对方的话。
“稍安勿躁，我尊贵的夫人和小少爷哦。我还没说第二点呢。”阿力只是拿余光瞄了一眼那个泼辣的妇人，然后继续盯着那个幼稚的孩子，把嘴巴凑到对方耳边接着悄悄地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和无名之辈交手，更何况还是个只会尿床的熊孩子。”
“我玉乘云今天就要好好地教训你这骗子一下！”那个叫玉乘云的孩子被阿力这么反过来挑衅了一下，立刻就暴跳如雷起来，他啪地一下把阿力推开，力道颇大，然后猛地纵身一跃，瞬间就来到了台上，他咬着牙，气呼呼地看着对方，眼神十分的凶狠。
由于刚才大家没有听到阿力到底对玉乘云说了什么，所以也不清楚这孩子怎么会忽然情绪失控，但是见到他这样的身手，纷纷鼓掌赞叹，由衷地佩服这孩子异于常人的表现。
但是计谋得逞，自以为扳回一城的当事者阿力，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此时就更是绽放开来了。
他伸出小拇指对着已然失去理智的玉乘云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