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离京
“……”夜晚棠没有说话,全程保持沉默。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从未知晓沈越的心思,不知是他隐藏好,还是她愚昧。
若不是他袒露心声,她可能一辈子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夜晚棠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沈越,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你会……”
前一世是没有回东陵这一环节的。
她和亲三年,到弥留之际都没有回过东陵。
“殿下不必有负担。”在这一刻说出多年藏在心底的秘密,沈越顿时如释重负的轻松。
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夜晚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你……”
像是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沈越岔开话题,笑着说:“那天宫宴回去,我可是受罚了。”
跪了一天一夜,他到现在双腿都发软。
这几天消停了不少。
“沈将军又罚跪了?”夜晚棠会心一笑。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少跪。
沈老将军苛刻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对他,能用武力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个字。
估计他那天的发言属实惊人,回去之后都是谴责。
“可不,地上都跪出一个窟窿。”他一扫刚才的阴郁,竟开起玩笑来,就好像罚跪是家常便饭。
确实是家常便饭。
他每次被罚跪,夜晚棠总会心有灵犀般出现,刚开始他要点面子,会觉得不好意思。
久而久之,他还会邀请她一起。
他有一次开玩笑说。
“如果我们俩一起罚跪,像不像拜天地?”
不巧的事,当时沈老将军路过,看见这个兔崽子连罚跪都不安生,还怂恿公主殿下一起。
他一巴掌就过来了:“你敢让殿下陪你罚跪,你看看她父皇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喂狗。”
罚跪的地方不是什么正厅之类,而是沈家祠堂,皇室之人跪别人的祠堂,那可是犯大忌。
她父皇不得灭了他。
“那我不邀请了……”沈越老实了。
回想起这件事,夜晚棠眉心一动:“我记得,你有一次罚跪让我一起跪,还说什么拜天地。”
原来少年时的话,早已表明了一切。
“呃……”沈越面色一红,眼神有些躲闪:“公主殿下还记得啊,我都已经忘记了。”
忘记是假。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是沈将军挨打让我记忆犹新。”夜晚棠打趣道。
“面子都没有了。”沈越叹气,仅存的面子没有了,很快他就调整心态,宣布一件事。
“明日我要离京了。”
“有什么任务吗?”她知道将军的职责,避免不了临时的突发状况,但他这次如此匆忙。
连父皇的大寿都没等到便出去。
“也不算。”他摇了摇头,娓娓道来:“是前几日那件事,太子殿下让我不要再插手。”
“那你是瞒着皇兄?”夜晚棠皱了一下眉。
他不听劝。
皇兄让他不要插手,自然有他的道理。
沈越轻笑:“我是请旨去的。”
把陛下搬出来,太子殿下也不得不松口。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夜晚棠没有多问,他性子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唯一能做的就是叮嘱他。
“殿下是关心我?”他眼神闪了闪,得寸进尺:“要不殿下把宣王甩了,跟我私奔?”
私奔可以有。
他知道很多与世隔绝的地方。
“你敢吗?”夜晚棠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
毕竟,他带她私奔。
可是要即将面临两国的压力,尤其是北冥国,江随知不得重新拿出他战神的威名。
“只要殿下同意,我有什么不敢的。”
望着他真挚的目光,夜晚棠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两个字:“沈越。”
“是微臣越界了。”他微微起身,没有什么情绪。
倒像是意料之中。
突然,他问了一句:“殿下什么时候回北冥?”
“等父皇过了寿差不多就回去了吧,半个月左右。”她此次回来,本身是皇兄争取的。
因为前一世,他们就百般阻止她回东陵,怕她把他们机密说出去,再加上江随知半死不活。
她也就没有想回去的打算。
所以皇兄开口,他们不得不忌惮其中的利与弊。
沈越扬唇一笑:“那我会赶在殿下回去时回来。”
“怎么滴?”想到宫宴上他的胆大包天,夜晚棠调侃:“你想当宣王的面带我私奔?”
还别说。
连求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带她私奔也做得出来。
“不私奔。”沈越觉得私奔不好听,干脆换一个说法:“还不如当他的面扛起就走。”
“……”夜晚棠无言以对。
告别了沈越,许之逸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她,似乎想说什么:“师姐为什么不挽留一下他?”
“我这个身份适合挽留吗?”夜晚棠淡然。
他心意已决。
再者,只是去处理一下事情,又不是生死离别。
“嗯。”
许之逸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陷入回忆,他从那位将军的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一样的做法,估计结果也是坏的。
他出身于隐世世家。
在他七岁那年,母亲因病离世,父亲没有过于悲伤,就是变了一个性格,整日不说话。
在后来,父亲接下一个不可能近乎完成的任务。
那一走,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是生是死无人知道。
突然想到了什么,夜晚棠问起他有没有见过那两位师兄:“你见过其他两个师兄吗?”
只听项桦提过,那两位师兄不是一般人。
是他坑蒙拐骗弄来的。
在她不抱希望时,许之逸点头:“见过,就前几天的事,他们一起回来拜访老师。”
大师兄温柔,二师兄高冷。
长相不说绝美,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那不凑巧了。”她惋惜。
前一世就好奇那两位师兄,可到死她都没见过。
不是她贪图师兄的美貌。
实在是,项桦那个老家伙,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师兄长,师兄短,师兄给他洗裤衩的。
“说不准呢。”
许之逸神秘兮兮一笑:“我听说,他们是来东陵有重要事情,一时半会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