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是你爸爸(13)(少爷,老爷喊你回家(三合...)
师叔祖有孩子这件事带给了这些小辈极大地震惊, 这些震惊加上那个小小的婴儿,很好的让这群孩子心底的悲伤减少了一些。
等到挖坑,埋尸体, 立墓碑之后,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纪长泽带着这么一群小崽子回天海观,他走在最前面, 身后的一群晚辈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师叔祖有孩子,怎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师叔祖都这么大年纪了,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如果他有孩子的话,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啊。”
“是啊,现在又不是古代了,出个家, 又不是不和以前的亲人联络了,我长这么大, 从来没见师叔祖提起过他的孩子, 而且既然有孩子,师叔祖是不是也结婚了?”
纪长泽耳朵好使,虽然这群小道士们刻意放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像是做贼一样, 但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装作听不见罢了。
等着开始爬山的时候, 这群小孩哪怕是以前每天都要干力跟得上,到底也还是没有在山下时那样轻松, 一个个都老老实实闭上嘴喘着粗气开始爬山。
纪长泽体内有灵气, 自然气定神闲。
见这些弟子们呼哧呼哧喘气,他仿佛是随口一样的训斥了一句:“只是爬山就累成这样,以后还怎么修仙。”
说起修仙, 弟子们可就不累了,一个个眼睛瞪大像铜铃, 眼巴巴看向最前面的师叔祖。
“师叔祖,修仙跟体力也有关系吗?”
“自然。”
“修仙可不光是盘腿坐着就行,刚开始入门的时候必须要摸清楚自己的门槛,突破艰难,几百年前的弟子们有的为了成功入门,还特地去往雪山上将自己埋在雪中进行感悟,若不是如此,我们天海观为何特地选址在此处。”
“看,以后你们埋雪的时候,甚至都不用特地去雪山,在自家门口就能埋。”
纪长泽一本正经的胡诌,啊,不对,这怎么能是胡诌呢,他现在身上修行的功法是他自己创建的,要怎么修炼才能修好,自然也是由着他说了算。
这个功法适合速成,好处就是在纪长泽需要的时候快速让人身上拥有灵力,大多时候他都用在救场的时候。
坏处自然也是有的,因为太快集结灵力,修行者就必须吃到比修炼普通功法更多的苦楚,前期修行的时候越是吃苦,修行的就越是顺利。
纪长泽自己对于这套功法那是轻车驾熟,自然能顺顺利利,天海观的道士们第一次修仙没什么经验,吃苦那是必然的。
所以这哪里是瞎编,这分明是他好心好意给这群弟子们划重点。
将自己感动了的纪长泽心中感叹自己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在弟子们逐渐僵硬的视线下就开始了预习修行内容:
“你们也都知晓,我们天海观是练武的,这也是因为几百年前我们是剑修,知道剑修是干什么的吗?”
一弟子弱弱回答:“就是御剑飞行?”
纪长泽:“御剑飞行那是所有修者都会的,剑修比起他们来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剑修以练剑到极致出名,几百年前天海观的早课就是所有弟子挥剑一千下,以最快的速度最稳的手速,在半个时辰内挥完。”
弟子们:“……”
一、一千下???
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挥剑一千下?这特么的要多快的手速多大的力气才能搞定?
“师叔祖……就算是木剑,一个小时挥剑一千下是不是也太累了……?”
纪长泽诧异看向提问的弟子:“谁告诉你我要让你们用木剑挥剑一千下了?”
呼!
所有弟子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就说嘛。
几百年前的修仙弟子和他们现在肯定是不一样的,师叔祖怎么忍心让他们这么辛苦的。
然后他们听见纪长泽说:“木剑轻飘飘的锻炼起来有什么意思,你们要挥的自然是真剑。”
弟子一:“……”
弟子二:“……”
剩下的人:“……”
他们简直要石化当场,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叔祖说完这句话后还一脸的“这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吗”的表情,抱怨起了之前的早课内容:
“如今许是没有灵力了,竟然只变成单纯上早课,诶,真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屋里睡觉。”
弟子们:“……”
所以这就是师叔祖上早课的时候在屋里睡觉的原因吗?
不是因为太懒惰了不想上早课,而只是单纯的因为,早课太简单了所以就干脆不去了吗……
他们觉得,自己心目中那个懒惰的不靠谱的师叔祖正在摇摇欲坠轰然倒塌。
不过……不过……虽然挥剑一千下什么的想想都累的不得了,但想一想以后他们就可以修仙,也能像是师叔祖一样一跳起来蹦的老高,还能御剑飞行,好像这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吧。
纪长泽自然是没落下弟子们脸上那很快变得高兴起来的脸色。
他一边感叹现在的小年轻啊就是这么充满乐观心态,一边难得用着温和的语气,把修仙具体要做一些什么一路讲述了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炼体,忍饥挨饿受冻什么的是常态,这也没什么,受冻的话一个晚上过去身上的灵力就能突破。”
“口诀心法都要背,虽然这些口诀心法又臭又长,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弄混。”
“除此之外,许多招式你们也要学起来了,之前观内教导的招式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若是要修仙,自然还是要学习更多,好在那些招式我都记得,回去我便画下来教给你们,大约每天勤奋练习五个时辰以上,三个月后,你们便能学个大概了。”
弟子们:“……”
每天五个时辰,那不就是十个小时吗???
挥剑要一个小时,练招式要十个小时……
“师叔祖……那岂不是一天要学习十一个小时……???”
“怎么会呢。”
纪长泽痛快否认,在一众弟子松了口气后接着说:“怎么可能只学习十一个小时,心法口诀每天至少要背两个小时,琴棋书画这些你们都要学,大概每天要学习五个小时,还有,日后你们是要出去历练的,在外你们代表的就是天海观的形象,形体也要练习,一天一个小时足够了。”
弟子们已然听的呆住了。
“十一个小时加上两个小时加上五个小时加上一个小时,我算算,十九个小时……师叔祖,这一天也才二十四个小时,洗漱吃饭什么的总要一个小时,那我们满打满算每天也只能睡两个小时???不会猝死的吗?”
“当然不会了,修仙可不光是只能御剑飞行这么一个好处,你只要灵力入体,学会时时刻刻运转周天,就算是睡两个小时也能精神奕奕,甚至你一个小时都不用睡都能活个几百岁,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所有弟子:“……”
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师叔祖要说修行要吃苦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有两个小时是属于自由活动,这两个小时还要睡觉,这特么的是什么人间疾苦。
一想到要吃这样的苦,一下子之前担忧的那些什么雪地埋自己,什么忍饥挨饿,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学习更加苦的。
纪长泽看他们一个个从原本的满脸期待变成了满脸丧气,呵呵笑了一声:“看你们高兴的,行了行了,今天是第一天,就先不学习了,等到明天睡醒了再正式开始。”
一听这话,所有弟子的眼睛都亮了。
虽然知道第二天还是要学习,但是今天不用学啊!!
这群好糊弄的孩子立刻又精神起来,凑在一起开始叽叽喳喳讨论着乱七八糟的事。
带着这么一群活力四射的小孩,纪长泽都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一点,当然他是不会承认他精神会变得这么好还是因为以后这些小孩就要进入到学习的苦海中,而他会笑呵呵在旁边看。
诶呀,心情真是好啊。
下山的时候是白天,上山的时候天色都暗下来了,难免速度就要慢上一些,等到所有人都站到桥上之后,正叽叽咕咕嘀咕着的小道士们一个抬眼瞧见远处云峰上隐隐约约盘腿坐着一人才想起来。
主持还在云峰上修行呢。
在山下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们竟然把主持给忘了。
渡愕倒是注意到他们回来了。
修仙真不是人干的活,刚开始他还可以勉强稳住心神,学着师叔教导的那样让灵力顺着筋脉窜到心口去,也许是师叔帮他开了个头的原因,渡愕学会的很快。
来回这么运转了几周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件非常难受的事。
天慢慢黑下来了,冷风吹上来了。
以前这个点就算是在屋子里也冷的不行,更别提他现在是在外面了,没一会渡愕就冻得一个劲打哆嗦了。
正冷的受不了以为自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时候,渡愕突然惊讶的发现,他身体内那些吸收进去后就不动弹的灵力居然开始自己动弹了起来。
一个个像是活鱼一样的在他身体里游来游去,带来一股股的暖意。
渡愕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终于不冷了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悲剧的事。
是,他的身体的确是不冷了。
但身体不冷,外界风还是照样吹在身上,没一会儿,他就浑身僵硬了,俗称:冻僵。
听到小道士们叽叽喳喳声音的时候他还在心中兴奋,晚辈们回来了不就说明师叔也回来了吗?他总算是可以下去了。
结果就听见那些小道士们朝着他喊。
“师伯!!”
“师父!!”
“师父我们回来了,你下来吧!”
渡愕:“……”
拜托你们看看,这么高这么远,他又不是师叔,怎么可能说下来就下来。
小道士们没得到回应,诧异的抬起脚尖努力往这边看,非常兴奋的交流经验。
“师父一动都不动诶,难道是已经渐入佳境了?”
“师父的头发都变成白色了,修仙还能让头发变白吗?好好看,好仙,师父不愧是师父,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能修成满头白发。”
渡愕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向十分高大,再加上之前山下纪长泽说的那些修仙经验,在这些小弟子眼中,被吹的哆哆嗦嗦满脸发白的头发眉毛都要成霜的渡愕显然已经开始成功修行了。
渡愕:“……”
什么白发,那特么的是他被冷风吹的满头寒霜。
他不动不是不想动弹,是特么的身体被冻僵了动不了。
眼睁睁听着这群小道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不动弹定了性,还有人跑去问师叔:“师叔祖,师父是不是修炼的好舒服不想下来啊?”
纪长泽倒是眼力不错,看了几眼就知道渡愕面临着什么样的窘境,他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渐渐生长着的灵力。
哟呵,不错嘛。
看来再给渡愕一点时间,他就能勉强入门了。
于是,一身道袍干干净净的天海观最大长辈负手而立,望向远处的渡愕,满怀回忆的感叹:“他修行的不错,既如此,我便不接他回来了。”
渡愕:……不用玩的这么大吧。
纪长泽很友好的对着底下晚辈科普(瞎编)着:“几百年前天海观弟子修行都是送到云峰之上,修行出结果的弟子自然会自云峰上下来,我看渡愕倒是也有几分天赋,不若便也让他依从这规矩。”
源恒好奇问:“师叔祖,修行出结果的弟子从上面下来,那要是没有出结果的呢?他就不下来了吗?”
纪长泽“回忆”了几秒。
“这我倒是不太记得,既然能被送上云峰,那应当都会出结果吧,毕竟若是出不了结果,被送上去的弟子也下不来。”
渡愕:“……”
下不来是什么意思。
师叔你话说清楚点啊。
他想要睁开眼睛赶紧说点啥,可偏偏内里暖和的不得了,外表身子却僵硬无比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就这么听着一群弟子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原来如此,那我们只要等着师伯下来就好。”
“师兄练武天分一向很高,相信很快就能从云峰上下来。”
渡愕:“……”
不是,等等,你们就这么放弃我了吗?
特么的练武和修仙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几百年前的道人和现在的道人那怎么能一样。
最小的源清倒是提出了天真的提问:“师叔祖,可要是师父在上面肚子饿了怎么办?”
还不等渡愕惊喜,便听见纪长泽答:“无事,饿个几天死不了人,这样,若是你们见不得你们师父吃苦,一会我便往上面架桥过去,你们谁想给他送吃的,只管送过去。”
渡愕听得心里放松下来,师叔还是没那么狠心的,若是真的架起一座桥梁过来,他的师弟,弟子,还有师侄们一定会给他送来食物的。
只是,如今没有工具,师叔要怎么架桥?
毕竟是修仙者,难道是手挥一挥,然后凭空架桥吗?
纪长泽的确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果真手挥一挥。
就把他们刚刚踩着走过来的桥梁拆了下来,强行安装到了云峰和大殿那。
弟子们:“?”
渡愕:“……”
他们万万没想到,纪长泽说的架桥居然是拆东桥补西桥。
“这个桥拆了,我们以后怎么下山啊?”
难道是每次下山的时候师叔祖都再把桥给按上去?
纪长泽满脸正经:“日后下山自然是直接御剑飞行,这桥便也用不到了。”
“好了,桥已经装好,若是有谁想要给渡愕送食物的,只管去,他要是愿意吃,我也不会阻拦。”
渡愕听到这话简直要喜极而泣。
他愿意啊,他一百个愿意!
哪怕师叔没发话让他下来他不敢下来,但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也好啊。
呜呜呜呜师叔还是心疼他的,知晓底下的晚辈们也都敬重他,必定会给他送来吃喝。
然而晚辈们听了纪长泽的话脑海里想的却是别的。
对哦。
修行本来就是要吃苦的,师父一心修行,肯定不愿意吃喝,只想着吃苦让修为更进一步。
师父都这么上进了,他们作为晚辈的怎么可以去拖后腿呢?
底下的二师弟第一个站出来:“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拖你后腿,肯定一个瓜子都不给你送。”
正满心期待着师弟徒弟们给自己送吃的的渡愕:“???”
他的徒弟也大声说着:“师父,我也是,我肯定不给你送。”
另一个徒弟表达了赞同:“我也不送,师父你放心,弟子没有那么不懂事。”
“反正只是饿几天而已,相信师父可以熬过去的。”
反正……只是……饿几天……而已?
渡愕:“……”
逆徒啊!!!
人干事??
这回答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剩下的弟子们现在怕是要质疑了吧。
然而,并没有。
弟子们不光没有质疑,居然还非常赞同的七嘴八舌的争先恐后表示了一番他们绝对不会来给渡愕送哪怕一丢丢食物的想法。
渡愕:“……”
下了一次山而已,怎么的就要饿死他了。
他心中悲愤,无奈外表被冻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带着这些悲愤咬牙继续周转身体灵力。
还别说,这么一悲愤,灵力周转的都快了一些。
看着渡愕身上的灵力气息旺盛了不是一点半点,纪长泽心满意足的下令让弟子们都去睡觉。
那个女婴他斟酌半天,还是决定放到渡愕二师弟房间里照顾,买一赠一送他这么一个师叔,不然真的让这群一辈子都没照顾过小孩的小道士来照顾,怕是这女婴能哭一晚上。
人都走光了,云峰上又只剩下渡愕一个人。
他苦兮兮的只能继续运转体内灵力。
看来这要是不修行出个什么结果是下不去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他还是努力修行自己下去的。
天蒙蒙亮时,弟子们就都靠着生物钟醒过来了。
可怜的二师弟轻手轻脚的打了热水给女婴泡奶粉,等到泡好了奶粉又轻手轻脚的喂她喝,然后是换尿布,拍奶嗝,这一系列的活动都争取一点声音不发出来。
原因自然是正在他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师叔了。
师叔昨晚说要陪着他一起照顾孩子,结果一晚上睡得香喷喷,可怜他一会就被孩子吵醒只能赶忙起来哄,等到哄好了孩子想要回去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床上的位置都被师叔给占了,只给他留了那么一点点位置。
这一晚上睡得他是腰酸背痛,俩黑眼圈大大挂在眼下,抱着孩子一个劲的打哈欠。
正在心里嘀嘀咕咕怎么日子可以过得这么苦的时候,里里外外出去打水烧水倒水一系列活动的二师弟正把孩子哄睡了,站在院子里伸懒腰的时候,一个师弟正好走进院子,看到他立刻满脸惊讶。
“二师兄,你怎么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他懵了一秒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会冷呢,这么暖和……”
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的是单衣,外面连个厚实的道袍都没穿,他也愣了。
再一看满院子里的雪,还有天上飘落着的雪花,这要是以前,他早就冻的浑身发僵了,怎么现在身上暖烘烘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而且身体里最暖的地方好像是……
他试探着动了动身子,震惊的发现体内居然有什么东西在运转着。
这、这不就是师叔说的灵力吗??
他居然修行出了灵力??
师叔昨晚上虽然把所有引导的灵力打入了所有弟子体内,但说的也是等到第二天再教导他们啊。
这还没学,他就会了?
被这个巨大惊喜砸中的二师弟高兴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好像有灵力了,我问问师叔去。”
别看纪长泽睡的香喷喷,外面的动静他是一点没错过,等着这个二师侄进屋,不等着对方发问,他就直接说了:“对,没错,你自己修行出灵力了,好了,出去看看渡愕下来没有,要是下来了就让他带着你们挥剑一千下,先用木剑。”
二师弟兴奋地要上天,黑眼圈都不觉得大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纪长泽把被子蒙在脸上,接着睡。
那边,渡愕已经下来了。
昨晚上一晚上他饱受严寒,虽然说身体内有灵力倒没觉得有多冷,只是一边觉得暖和一边身子被冻僵的感觉实在是奇妙,再加上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噜叫。
刚开始渡愕还期待着有弟子不想要让他吃苦专门来送东西给他吃,可他从漆黑的夜晚一直等到天亮硬是什么都没等到。
雪停下来了,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浑身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垮了过去。
身上冻僵的状态也慢慢的软化下来,这次不再是只有身体内热乎,外面也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渡愕惊喜的发现,他好像是不怕冷了。
而且灵气也不需要他再专门去运转,而是自己就这么在他体内转悠了起来。
他慢慢站起来,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力气。
身体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领悟境界?
渡愕带着满腔激动和欣喜,慢慢下了云峰,一直走到大殿前时,已经有不少的弟子等在那了。
“师父!”
“师兄!”
“师兄是否已经踏入修行了?”
“我就知道师父一定可以的。”
被这么多人热情的包围起来,渡愕一下子就忘记了昨晚上等着人来却偏偏没人来的悲愤,笑呵呵告知了他们自己身上的感受。
一弟子感叹:“果然师叔说得对,只有让师兄吃了苦,才能踏入修行。”
渡愕一愣,赶忙追问起来,等到知晓原来修仙是需要先苦后甜,吃苦越大越能轻松修行时,他才恍然明白为何昨天没有人来给自己送吃的。
原来如此!!
他竟还误会师叔,误会剩下的弟子。
他们分明是盼着他好才如此做的。
想着自己昨晚上那深深的感悟,冰火两重天的感受,饿了一晚上的悲凉,此刻放在修行有了进展后时,这些便都化为了感叹。
怨不得几百年来都没有人修仙。
还是要吃过大苦头才可以踏上修仙路啊。
等到他洗漱归来,瞧着周围的弟子们都穿着厚重的道袍,只有他因为不怕冷所以只穿了夏天的道袍,在一众身材难免显得臃肿的弟子们十分潇洒。
心中便带了一丢丢的苦尽甘来的自得。
昨晚上吃的苦,竟全都是划算的。
他正心中宽慰,一个抬眼,就见着二师弟也穿着一身单衣打着哈欠过来了,虽然脸上挂着俩大黑眼圈,但脸色实在是红润,半点都不像是在冷着的样子。
渡愕:“……”
他问:“师弟,你这也是踏入修行了?难道你昨夜也……?”
二师弟困得不行,又兴奋又疲倦的对着他师兄道:“是啊师兄,你也踏入修行了吧?原来踏入修行这样爽,这么冷的天,我穿这么少,身上却十分暖和呢。”
渡愕赞同的点点头,问二师弟:
“你昨晚上做什么了?”
可怜见的,说不定也是冻了一晚上吧,看这两个大黑眼圈。
二师弟下意识回答:“我昨晚上看孩子呢。”
渡愕正张口:“你也是吃了苦头,辛苦了,不过苦尽甘……看孩子???”
在他的懵逼脸下,二师弟打着哈欠点头:“可不是,就是昨天从山下抱回来的那个孩子,师叔交给我照料,昨晚上孩子哭了好几回,我爬起来折腾了一晚上,一晚上也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还没睡好。”
一晚上没睡的渡愕:“……”
“而且奶娃娃饿的快,昨晚上光奶就喝了两次,我又是烧水又是给她泡奶粉的折腾死人了,好不容易折腾完了,我肚子也饿了,偏偏厨房离的太远了我怕去厨房找吃的的时候那孩子再醒过来哭,就只吃了点饼干面包垫肚子,诶,可折腾死我了。”
一晚上肚子饿的不得了一口西北风都没吃到的渡愕:“……”
二师弟巴拉巴拉抱怨完了,看向脸色古怪的师兄,奇怪问:“师兄,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渡愕:“……没什么,肚子有点饿了而已。”
他突然又悟了。
人生多苦,师叔这一定是在让他感受心中苦楚。
二师弟听着他自言自语,凑过来好奇道:“没有啊师兄,师叔只说让你带着我们挥剑一千次,可没说感受什么苦,不过我觉得挥剑一千次也挺苦的。”
渡愕:“……”
找个理由安慰一下自己不可以吗!
他能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被选为主持,自然靠的不光是过硬的武艺,还有憨厚包容人的性格,心中为昨晚上的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泪之后,就火速的收拾好了心情,带着弟子们开始挥剑。
还别说,这群弟子虽然年纪小,但从小也都不是娇生惯养的,让挥剑就挥剑,手酸了也都死撑着继续。
他们体内本来就有昨晚上纪长泽给的灵力,有这灵力撑着,自然也不会真的挥出个身体毛病出来。
只是速度肯定是快不了了。
挥剑一千下之后,纪长泽总算是醒了,接着就是背口诀心法,背完了口诀心法连招式。
练会的就去砍树做木头人用来训练。
让他们学习琴棋书画什么的可不是纪长泽在开玩笑,修仙本来就很需要陶冶情操,更何况剑修杀伤力太大,还是要有第二技能的。
想想看,一群道人背着琴棋书画之类的当武器,多飒。
当然了,在这之前,他们还是得学会才行。
天海观弟子的地狱噩梦很快就来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去进行什么雪中埋自己,也根本不需要饿肚子,学习个几天,自然而然的就仿佛整个人泡在了黄连里一样苦不堪言。
除了渡愕。
作为主持,他对于学习不光不觉得苦,反而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每天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他都不要,成天沉迷在学习中无法自拔。
也好在纪长泽之前就把他送到了云峰上开了修行路,不然真指望他靠着学习来感受人生苦楚,怕是等到七老八十了他都不开窍。
纪长泽一开始就知道渡愕的属性,这个年轻虽然轻但浑身都充满干劲的弟子简直就是新时代的牧羊犬。
每天都不用他来说什么,牧羊犬渡愕自己就先预习好功课然后再兢兢业业的监督着剩下的弟子们去学习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还能从当天的功课中再找出需要底下弟子们补习的点出来,兴奋地开始开会补习。
不出五天,所有弟子都成功踏入修行路。
唉声叹气的每天跟行尸走肉一样学学学。
学会了还好,一天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要是学不会就造孽了,牧羊犬渡愕自然会拎着学不会的加班加点的学习,反正大家现在都修仙了,不睡觉也死不了人。
被牧的小羊羔子们:“……”
这难道就是他们只能是普通弟子而师父/师伯能是主持的原因吗?
有渡愕在,纪长泽不用操心很多,他自己砍树做了一辆婴儿车,每天推着那个被救回来的女婴到处走,剩下的边角料就做了哨子出来,给这些弟子一人一个。
“若是遇到危险,就吹响哨子,这里面我放了灵力,能够形成保护罩来保护你们,虽然只能撑一时半刻,但也保住你们的小命了。”
保护罩,又是个新鲜词汇。
刚刚从学海中挣脱出来的弟子们兴奋地摸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木哨子看个不停:“师叔祖,这哨子做的真精细。”
“我仿佛在师叔祖房中看到过一样的,之前还以为是师叔祖你买的,原来是自己做的啊,不愧是师叔祖,诶?这是不是可以叫做法器?”
这群小孩就是这样,之前还哭天喊地,一学完了就又傻乐起来了,纪长泽看着他们这兴奋的样,嗯了一声。
“也算得上是法器吧,记住了,任何时候都别摘下来,等到你们下山历练的时候,就要靠它来保命了。”
小道士们都赶紧答应下来,好奇的对着哨子看个不停。
渡愕作为牧羊犬,有着包容一切关心一切的天性,他不光想要牧这些小羊羔子们,还始终在关注着并不需要他们照顾的师叔“野狼”。
见纪长泽盯着这些小辈一脸平静,渡愕就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小声逼逼:“师叔,我之前听源恒他们说,您有孩子?那孩子是不是在山下啊?现在是乱世,他会不会修仙啊,若是不会,一个人在底下岂不是很危险?要不还是接到山上来吧?”
纪长泽看了他一眼,渡愕满眼期待的回看过去。
“我不方便见她们。”
渡愕立刻脑补了一通豪门大戏。
纪长泽:“把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停下。”
“你若是有心,这次下山历练遇到戴着同样哨子的人,就好好护住她,要是她遇到危险,让她吹响哨子。”
渡愕秒懂。
看来师叔给了他的家人同样的哨子啊。
这就对了嘛,要不是有准备,师叔肯定早就下山找人去了。
他看着脸上神色带了点黯然的师叔,叹了口气,恐怕又是身不由己。
此事,他必定要为师叔守口如瓶。
纪长泽看着渡愕一脸“我懂了”的神情离去,回忆了一下天海观这群小羊羔子的尿性……
看来这事马上就要变成一件公开的秘密了。
当晚,渡愕被二师弟强拉着进了房间:“师兄,你白天和师叔说什么悄悄话呢,神秘兮兮的,你告诉我呗,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渡愕被缠的没办法,只能附耳过去:“就是……我都告诉你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二师弟重重点头。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拉着三师弟:“师弟,我刚知道了一件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下午,源恒一边往源清饭里夹菜,一边警惕左右看看,小声道:“源清,师兄有个秘密告诉你。”
源清满眼懵懂:“什么?”
“就是师叔祖他巴拉巴拉巴拉……”
“嘘!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