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害人终害己
秦氏不会无缘无故关心自己,可她对自己今日戴什么簪子出门都知晓的这么清楚,这点倒是十分可疑,难道是身边出了内奸?
楚筠回想起茶妹给自己梳头的时候还特意问起自己想戴什么样的发饰,若放在平时这句话再平常不过了,听了也就过去了,可这时想来,怕是这其中什么阴谋诡计吧。
没想到青茗口中木讷寡言的茶妹居然是秦氏的人,反倒是看着伶牙俐齿的香玉却是个为了替姐姐报仇不惜付出生命的情义之人,让人刮目相看。
楚筠在心中的仔细琢磨的时候,秦氏也在脑中猜想事情发展到现在有可能出现的所有偏差。
她因此前采芙的事情心里恨毒了楚筠,早就想给她点教训。
英国公府的嫡长孙被晋王揍的鼻青脸肿,徐相御前替自己孙子声讨,结果还被皇上责罚,这事儿传遍京都各府。
别人只当这事是饭后谈资,议论了几句就忘了,秦氏却在脑中琢磨了几日,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让杨嬷嬷派了个脑瓜子机灵的人暗中找上了徐骁身边的小厮,酒过三巡后,顺理成章地献上这么一份计策。
趁花灯会人多眼杂,掳走晋王即将迎娶的女人,事后再散播点谣言出去,到时候这桩婚事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这小厮果然把这计策献宝似的说给了徐骁听,徐骁自从挨了薛豫一顿打,自然是恨不得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听到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拍着大腿叫好。
既然他晋王身份高贵自己对付不了,那就拿他的女人出出气。
楚筠不过是一个侍郎府的千金,徐骁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当下就着人去安排了。
当然,他不会傻到派自己的人去,而是让手下的人做的隐秘点,去找了一群混迹街头的无赖,到时候把首尾处理干净,怎么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只等着看那个草包的笑话。
秦氏这边传信给茶妹,让她梳头的时候给楚筠挑上一支贵重的簪子,为的是让他们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那簪子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支,只要不是眼瞎就绝不会弄错。
一个时辰前她派去盯梢的人传信回来,说是亲眼看到徐骁安排的人将戴着那只簪子的楚筠迷晕后带进了一家客栈。得知这个情况后,秦氏当下一阵狂喜,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得意洋洋、阴谋得逞的笑容。至于接下来这些人可能会对楚筠做些什么,无需细想便可轻易猜到。毕竟,那些可都是终日浪迹于市井之间的流氓无赖之徒,什么下流勾当做不出来,而这正是秦氏所期望得到的结局。
当然,楚筠有点功夫在身,她是知道的,不管这些人能不能得手,只要楚筠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从客栈出来,自然会引起路人围观,到时候再暗中派人散播些谣言出去,皇上为了皇家颜面必定会毁了这门赐婚,楚筠名声败坏,以后想嫁入高门也是妄想了,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可她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那抓走的那个人又是谁?
“老爷,夫人,二姑娘被晋王的人送回来了。”门外一个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回道。
秦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楚明珠衣裳凌乱,面无血色地出现在眼前,身后跟着几个持刀的护卫。
“娘。”楚明珠如飞蛾扑火般扑进了秦氏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明珠,你去哪儿了,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氏冲上前去,满脸焦急地抓住楚明珠的手,一连串疑问脱口而出。
一同进来的侍卫拱手冲楚临昭道:“楚大人,令媛被贼人趁机抓走,晋王爷命我等前去搜寻,我等在长乐坊一家客栈将人找到,眼下令媛也平安护送回来,我等先行告退。”
“此事事关小女清誉,还望几位壮士务必保密,莫要宣扬出去。”楚临昭拱手道。
“楚大人多虑了,我等岂是多嘴之人。只是令媛在客栈时似乎被贼人逼迫,为自保早已自报家门,恐怕现在也是传的人尽皆知了。”为首的护卫说道,这事不解释清楚,回头还以为是他们几个传出去的。
秦氏听闻这番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眼疾手快的杨嬷嬷扶住了她。
怎么会是这样?
“你怎么会被人抓走?那些贼人对你做了什么……”秦氏摇晃着楚明珠的肩膀问道。
“你现在逼问她这些做什么,还不带回房里让明珠好生歇息!”一旁的楚临昭见此情形,忍不住厉声责骂道。
“老爷,明珠名节若是毁了,我也不想活了。此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故意陷害明珠?”秦氏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
这时,秦氏突然瞥见楚明珠头上插着一支精致的发簪,她脸色大变,伸手一把将其拔了下来,颤声问道:“明珠,这支簪子怎么会在你头上?”
楚明珠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抖,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是王爷给我的。”
“王爷给的?”秦氏闻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他怎么会给你簪子?”
楚明珠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捂住耳朵使劲地摇头,如同魔怔了一般:“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不是我丢的那支簪子吗?怎么跑到你头上去了?”楚筠佯装诧异道。
楚筠可是在人精堆里的摸爬滚打过的人,看着眼下的情形,略微串联起前因后果,便也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秦氏大概是想趁着花灯会防不胜防给自己设了个毁人清白的局,那簪子应当是识别自己身份的信物,没成想阴错阳差地通过薛豫的手到了楚明珠头上,而她精心布下的局网住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可真是现世报啊!这可不就是验证了古人说的那句:害人终害己!
“是你!是你暗中派人抓走明珠,想毁了她名节,是不是?”秦氏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楚筠。
楚临昭一挥衣袖怒道:“我看你是疯了吧,筠姐儿与明珠的姐妹,她怎么可能会陷害自己的妹妹。”
“老爷,她肯定是知道皇上赐婚原本属意的是咱们明珠,而不是她这个穷乡僻壤之地来的粗鄙丫头,心生嫉妒才使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楚筠简直要气笑了,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贼喊捉贼!
“我嫉妒她?可真是搞笑,到底是谁使得手段,你心里最清楚!”楚筠盯紧了她的眼睛,步步紧逼道。
秦氏被楚筠充满压迫感的凝视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顿时面如死灰。
“筠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楚明珠的遭遇本应是她精心谋划用来陷害我的,为的是坏我名声,毁了与晋王的婚事,只是没让她得逞,反而报应在她亲生女儿身上,人在做天在看,想来连老天爷都是有眼的啊!而且你的这位夫人刚嫁入楚家时就曾给我下毒,想要害死我,要不是祖父将我带去朔州逃过一劫,恐怕我早就死了。而且这么些年以来,她更是霸占着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肆意挥霍,所获钱财统统被其据为己有,并拿去贴补她那贪婪无度的娘家。父亲一门心思放在仕途上,这个家都快被她啃食蛀空了,难道你就没有看穿她的真面目?”
楚临昭死死地盯着秦氏,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怒火和失望。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这远远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愤恨。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筠姐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氏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却依然强装镇定地辩驳道:“她……她胡说!没有证据,光凭她一张嘴,就妄图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老爷您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谗言啊!”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桩桩、一件件地说个清楚!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