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试穿嫁衣
采芙走后，楚筠叫青茗派人又去把何伯叫来。
自从一路相伴回京，何伯对这位打抱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姑娘多了些敬佩之情，每回在府上见到她都毕恭毕敬的，笑容和蔼可亲。
楚筠直接开门进山地问何伯记不记得秦氏身边一个叫铃兰的丫鬟。
何伯想都没想边开口说道：“当然记得，据说是因为偷拿夫人的首饰，被夫人发现后让打了一顿之后撵出去了，这姑娘是个可怜人。”
“你可知她住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丫头被打了四十大板，皮开肉绽的，走的时候都是老奴叫人找了俩马车给抬出去的，伤的十分重，而且听说她是个孤儿，从小在慈幼局长大，当时夫人身边的杨嬷嬷只吩咐他们将她扔到一处租赁的小院子，至于是死是活也没人在意了，后来也就不知什么情况了。”
这事情四年过去了，再要从当年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中找出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得事儿，
楚筠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吩咐何伯悄悄派人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经过，不管怎样还是要试一试。
何伯领命，退了出去。
青茗心中的疑惑按捺不住地冒了出来：“姑娘，你好端端的要找一个犯错的丫鬟做什么？”
“这丫鬟是秦氏身边的一等丫鬟，楚家的一等丫鬟每月例银足有一俩银子，采芙也说了那丫鬟为人热心大方，想必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必定是碰到了秦氏的底线或是撞破了秦氏的什么秘密，她才会下此狠手，当面是说撵出去了，实则私下将她打了四十大板，打成重伤，人必定是活不成了，若是掌握事情真相，那秦氏手上犯了条人命，想要扳倒她就易如反掌了。”
府上其他知情者恐怕只有秦氏身边的心腹，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想查到点什么属实不易。
午歇过后，楚筠刚刚起身，便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宫中有人送东西来了。她听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然后带领众人前往前院相迎。
说起这桩婚事，实在有些好笑。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两位即将成婚的主角对此似乎一点也不伤心，反而是皇宫里频繁派人前来，要么送上各种礼品，要么就是差人来问话的。
若非如此，楚筠恐怕早已将自己即将出嫁之事抛诸脑后了。而这一次，更是来了一大群人，为首之人乃是内务府尚衣局的掌事秋姑姑。只见她身后紧跟着几名宫女，手中捧着已经绣制完成的嫁衣。
此次前来，正是要让楚筠试试这套嫁衣是否合身，以便及时进行修改调整。此外，贤妃娘娘也一并送来了一些精美的花灯以及其他女孩子们喜爱的小玩意儿。
楚筠此刻宛如一个毫无生气的提线木偶，任凭周围的宫人们一层又一层地将那件华美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待到穿戴整齐之后，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端午节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连行动都变得十分困难。
青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凤冠霞帔的楚筠。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由于行动不便，反倒有几分端庄稳重的世家贵女气派，浑身散发着非比寻常的贵气。
这件嫁衣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贴合着她纤细的身躯，将她的身材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针线细密、绣工精湛，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姑娘身段可真是窈窕，这嫁衣竟然如此贴身。”一旁的秋姑姑也忍不住赞叹起来，眼中满是羡慕之情。她一边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精美的刺绣，一边喃喃自语道：“怕是只有像姑娘这样身姿出众的人才能穿出它的韵味来。”
青茗听了秋姑姑的话，心中暗自笑道：那可不，她家姑娘可是习武的，身上可是一丝赘肉也没有，该有肉的地方也是一点也不少，身段能不好吗？
嫁衣试完，秋姑姑茶也没喝几口，行礼后便带着一众宫人又走了。
楚筠对嫁衣倒是不甚在意，看起来都是那么回事，反倒是看着贤妃送的几样花灯觉得很新鲜，做工精巧别致，她拿在手上仔细瞧了瞧。
“姑娘，再过五日就是花灯会了，往年的花灯会皆是在城西长乐坊会举办，全京城的姑娘们都会去附近的湑水河放花灯祈愿。”香玉看楚筠对花灯爱不释手，便开口说道。
楚筠和青茗刚来京城不久，自然是不清楚京城还有这样的习俗。
楚筠回头看她，问道：“那放花灯可有什么名头？”
香玉微微笑着，脸上略有些许羞涩：“未出阁的女子祈求一桩金玉良缘，出嫁了的女子祈求夫妻和睦恩爱，左右不过是女子闺阁心思罢了。姑娘到时候可要去放一盏？”
楚筠撇了撇嘴，这两样她都不求，况且她也不是信这些的人。不过花灯节的热闹倒是可以去凑一凑，毕竟这京城规矩众多，一点也不自在，可比朔州没意思多了。
青茗见香玉如今越发的会讨人喜欢了，才来摘星院伺候了几日，便把上上下下的丫鬟们都混熟了，反倒是那个茶妹本本分分地做事，一句话也不多说。
于是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开，对着楚筠忧心道：“姑娘，香玉这小蹄子惯会笼络人心，瞧着就不是个老实的，她方才分明是怂恿着咱们出门，你可千万别上当了，花灯会热闹归热闹，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奴婢”
楚筠轻弹她额头叹息道：“你啊，未免也太小瞧了你家姑娘，这种花灯会顶多拥挤了点，出不了什么乱子，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去瞧瞧的，你要是担心就留在家里看院子吧。”
“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寸步不离地守着你。”青茗仰头笃定道。
楚筠心里一暖，露出一副得逞了的笑意，有人护着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暑夏已尽，秋意渐浓，清晨的迎面而来的风里已然带着几丝凉意。
楚明珠记挂着秦氏生着病，胡乱吃了几口粥往领着丫鬟往秦氏枫露院而来。
才刚要经过宝瓶门，隐约透过门洞见有两个丫鬟躲在不远处的竹林底下低声交谈着。
“小桃，我昨日去摘星院送东西，恰巧看见宫里派人来给大姑娘送喜服，那喜服用金丝绣着龙凤呈祥的纹样，看着着实华丽气派，大姑娘穿着好看极了。”一个穿青衫的丫鬟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秀春姐姐，下次若是有机会去大姑娘院里，你可得带我去开开眼。”叫小桃的丫鬟撒娇道。
叫秀春的丫鬟惊觉的目光扫射了左右，见四下无人，凑前小桃耳边低声道：“还有啊，我听说圣旨原本赐婚给晋王的可是咱们二姑娘，二姑娘自己不愿意嫁，所以才落到了大姑娘头上，如今瞧着宫里三天两头派人送来赏赐，都是些见都没见过的稀奇宝贝，要我说啊，二姑娘指定肠子都悔青了。”
“秀春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听见了可就完了。”
“放心吧，我也就私下跟你说说，可惜咱们没那个福气，夫人先前派给大姑娘的两个丫鬟都已经是摘星院的二等丫鬟了，回头咱们也多去大姑娘院子里走动走动，兴许能讨些好彩头。”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一字不落地随风钻入楚明珠耳中。
楚明珠脸色渐渐阴沉，胸前起伏的厉害，她身侧的丫鬟明月见状，从宝瓶门走了出来疾步上前，抓住那两个丫鬟，便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成天不干活尽想着攀高枝的小贱蹄子，敢躲在这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那两丫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地上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