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楼找茬
一连几日,楚筠吃过早饭就带着青茗出门去逛街,日子过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楚临昭心中着实有些看不顺眼。虽说如今大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女子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与前朝相比可谓天壤之别。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们再也无需受到陈腐落后的闺房礼数所束缚,只要有合适的缘由便能自由外出游逛。
然而,对于即将出嫁且未婚夫婿身份尊崇无比的楚筠而言,天天抛头露面于市井之间,实在不是件光彩之事!毕竟,她未来可是要嫁给当朝皇上最为宠爱的晋王!如此行径岂不失了体统?这让旁人瞧见了会作何感想呢?
但楚筠到底是没养在他身边,父女之间相处起来还是客客气气的,楚临昭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吞吞吐吐的就是不好开口。
“姑娘,我们今天去哪儿啊?”青茗边帮楚筠梳着头边问道。
她现在每日都盼着出门,待在府上还要看到一张张假惺惺的脸,出门多有意思啊,京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热闹繁华,好吃的美食更是数不胜数。
楚筠闭目养神,脑子一边想着事情,她每天出门,可也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原主母亲去世前留下不少田庄铺面,这些本来是留给她的嫁妆,可她那时年幼不懂事,祖父一个武将对这些内宅的事情也不甚过问,是以当时去朔州时,这些田庄铺子的契约还留在楚家。
秦氏进门后,楚临昭为了讨好她,把全部家当奉上,悉数交给她打理了,如今这些田庄铺面的人想必全都换成了秦氏的人,她连着几日逛了几家铺子,想从中找到一两个眼熟的掌柜,或许时间过去太久,或许是真的被秦氏赶走了,愣是一个也没找着。
秦氏毕竟当家十三年之久,足够培养出一支忠心自己的势力,盘踞在楚家各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比如银库账房的管事、田庄铺子的掌柜,这些人恐怕都是秦氏的心腹了,指望父亲帮她讨回嫁妆是不能够了,她要拿回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势必要找到母亲当年信任的旧人帮她。
“去,当然去!今日带你去京城最响名的酒楼吃烧鹅。”
会宾楼位于城北最为繁华热闹的忠义坊一带,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京城最为喧闹繁忙的酒楼之一。
楚筠并未等待青茗取来马凳,便轻盈一跃,自顾自地下了马车。她静静地伫立在门前,凝视着那块高悬的匾额。只见上面的字迹雄浑豪迈,气势磅礴,宛如龙飞凤舞般苍劲有力,数十年如一日地见证着这片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繁华胜地。
站在门口迎宾的伙计见楚筠穿着很不显眼,一身烟青色花鸟百迭裙配上月牙白水波纹对襟衫还是去年的款式,梳着飞燕髻的头上只簪着一对蝴蝶串珠钗,虽然看着清新雅致,但到底失了华贵,显得颇有几分小家子气,若不是靠这张如出水芙蓉般的脸和身姿绰约的气质撑着,这番打扮说是哪个高门贵府的丫鬟也不为过。
“客官,您几位?”那伙计迎上前来,脸上的表情却并不热络。
“两位。”青茗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压根没在意这伙计的神色。
听说这会宾楼的烧鹅是京城一绝,等会儿一定要试试。
“大堂十三号桌有位,里面请。”
楚筠皱了皱眉:“要个雅间。”
“雅间可是要多五两银子呢,您二位”那伙计边说边上下打量起眼前略显寒酸的女子。
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楚筠压根付不起雅间的钱。
狗眼看人低!
楚筠斜了他一眼,沉声道:“青茗,给钱!”
青茗有些心疼银子,虽然觉得坐大堂也无妨,但是既然姑娘想要雅间肯定有她的道理。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在那伙计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白花花的大银子,够不够要一个雅间?”
那伙计自知自己看走了眼,立马换上一副嘴脸赔笑道:“够够够!二位贵客楼上请。”
楼上的雅间果然是担得起一个“雅”字,光是屋子里的陈列摆设看着就是花了心思的,尽显奢靡,难怪光是订个雅间就得花去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花销。
在朔州时,她就听祖父说大顺如今重文轻武,京城的酒楼尽整一些看不懂的名人字画讨好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倒显得他们这些武将粗俗不堪,不懂欣赏似的。
当初听着的时候不以为然,现在身临其境才深有同感!
楚筠走到在正中间的圆桌旁,挑了个位置从容坐下,从那伙计手中接过菜单,让青茗点菜。
青茗欢欢喜喜地接过菜单,她跟着姑娘念了几年私塾,一般的字也认得,点菜这种小事向来不在话下。
她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这这都是些啥啊这是?
“姑娘,这些字都长得奇奇怪怪的,奴婢一个也不认得。”青茗哭丧着脸看向楚筠。
不过是些菜名,能有多复杂?
楚筠接过一看,傻眼了!她也看不懂啊!
细细看来,这用的应该是小篆的字体书写的,一笔一划都陌生的很,瞎蒙也猜不出几个,着实难以看懂。
果然如祖父所说,这京城的附庸风雅的风气着实欺人太甚了,连菜单都不放过。
她转念一想,倒也替她省了刻意找茬的功夫。
“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伙计见状,赔笑道:“不知贵客叫我们掌柜的何事?”
“你这菜单是给人看的吗,好好的酒楼搞得跟书院似的,我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认字的?”
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菜单,雅间的客人不是都喜欢这些花样嘛。
“要不小的给你念一念?”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识字是不是,本姑娘就是瞧你们这种卖弄文墨的行为不顺眼。”楚筠将菜单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
那伙计被楚筠的气势吓得浑身一抖,瞧着这姑娘不是个好惹的,赶紧弯着身子快步溜出去。
仅仅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身着衣着素雅的中年男子便大踏步地走进房间里来。此人大概有四十几岁光景,但五官端正,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看上去倒不大像精明的商人。
那人进来后先是拱手一礼,才恭恭敬敬道:“在下乃是会宾楼的掌柜,不知因何事惹恼了姑娘,在下在此先给姑娘赔个不是。”
“你可是姓罗,老家在吴江渔阳县,十六年前受赵家雇佣来的京城?”